齊香心想着前期周嬸和劉冬叔確實是對於衛驍翊和柳清菡兩人多有照顧,後期柳清菡掙了錢對他們的照顧也只多不減的,說句誅心的話,清涵要還周嬸一家的情早就還了,認真算起來還是柳清菡對於周嬸一家多有厚待。只是看周嬸家的兒子兒媳如今吃相如此難堪,以後有的是矛盾。
齊香看的透的東西,柳清菡如何不懂,她只是因爲周嬸和劉冬叔忍讓一二,不想要傷了兩家的情分。要不換個人,柳清菡還派人給她幹活,不抽她一嘴巴子都好。
晚上週嬸過來叫柳清菡一大家子去她家吃飯。
“秦風他們幾個也就不用了,個個是個大飯桶。我跟我相公過來便是。”柳清菡即使不想要過去,但是看在周嬸面子上還是要過去的。
“說什麼話,能吃是福啊,我多煮些飯菜,每一個都來,個個不能落下了。要不然剩下菜餚也不新鮮了,明個兒也就只能餵豬了。”周嬸認真跟柳清菡交代好,又跟秦風幾個說好,才滿意離去。
“嘖嘖,也不知道周嬸一家子怎麼會生出……”秦風剛想說‘玩意兒’,被柳清菡一瞪也就嚥下去了。
像是之前柳清菡擺桌擺了兩桌,一桌秦風他們幾個兄弟,還有一桌周嬸家自己人和衛驍翊和柳清菡兩夫婦和齊香夫婦。
周嬸麻利的做好兩桌的菜餚,放在鍋裡面溫熱好,等柳清菡他們過來,才把菜餚全部端上桌。
劉冬叔搬了一大桶的米飯過來,他在嘈雜的人羣中喊了句:“盛飯的過來這裡。”放置在門檻處。十分顯眼。
柳清菡幾個去盛飯,揭開木桶蓋子,熱騰騰的香味迎面撲來,糯米的清香混合着紅薯的香味還有豆子的香味。
“來,來我給你們盛飯,現在還燙着。”周嬸笑着走過來:“今天的米飯不是白米飯,我弄了個花樣,是新鮮的糯米蒸的,加了切片的甜甜的紅薯和洗乾淨的豆子,混合在一起蒸的。”
她一面說,一面把遞過來的碗填的滿滿的,甚至偶爾在滿滿當當的飯碗裡,用飯瓢壓實,又添上。一旁的劉周和穆小蘭看的肉痛,急忙也遞了碗過去,即使一大桶的米飯,他們也總覺得馬上就要沒了似的。
“婆婆,您還是少裝點,就怕吃不了多浪費啊,還有小虎沒有盛呢。”穆小蘭勸道。
“你放心吧,他們的胃口好着呢。”周嬸沒聽出來穆小蘭的啥意思,不過想起小虎那混小子,看他最一旁流口水的,周嬸哭笑不得,這饞小子!
柳清菡把自己盛的滿滿的飯碗給小虎,捏了捏他的小臉蛋:“小饞鬼,快趁熱吃。”
小虎看上去就差點眼冒綠光了,哈喇子都要留下來了,結果小虎十分男人的推開,認真說道:“清涵姐姐,你快去吃吧,小虎可以等一會兒。”
一旁的穆小蘭看的心急,看兩人推開推去的,在柳清菡把飯碗移過來的時候,一把奪過,塞到小虎懷裡滿臉心疼:“你這孩子,餓成這樣了還客氣什麼。”
小虎驚異看向他娘,捧着飯碗有些跟火燒一般燙手,他搶誰的吃的也不會搶清涵姐姐的吃的啊,他就是再饞再餓都可以忍住,臉色一紅,明明是不想要的。
柳清菡摸了摸他的頭髮:“乖,去桌上吃飯。”
衛驍翊已經捧了兩個滿滿當當的飯碗過來。小虎看見柳清菡手裡也有紅薯飯了也就沒有在說什麼,乖乖爬上桌位。
柳清菡注意小虎住在稍微下側一點,沒有霸佔主位,輕笑一陣,想起現代的時候,小時候不懂事,宴請客人的時候,吃飯自顧自爬上主位,被爸媽趕下來的事情。這小虎看似不懂事,其實有些方面還是做的不錯的。
周嬸做的都是些家常菜,她的手藝大有長進,經過柳清菡的指點,反正甩村裡大娘十里八條街,再配上香噴噴的紅薯飯,極爲下飯。
“老頭子,不是還有幾壇剛剛釀好的米酒,我記得清涵喜歡喝,你舀兩壺過來,待會兒不夠在去舀。”周嬸對着劉冬叔說道。
“哎,好嘞。”劉冬叔極爲高興的去舀了兩壺過來,對着大夥說道:“這酒偏甜一點,也就當個果酒,後勁兒也不大,大家儘管喝。不夠我再去舀。”
每個人前面都放了個白淨的碗來倒酒。
周揚野,衛驍翊,還有秦風一大羣的男人都是喝酒的,來者不拒,柳清菡和齊香喝着這酒也十分喜歡,甜甜的。周嬸看她喜歡,笑着對柳清菡道:“你要是喜歡,我到時候給你準備一罈子過去。”
柳清菡笑着,抱住周嬸的一隻手臂:“周嬸對我真好!”
“周嬸,你也太偏心了,我呢?”齊香這人跟着柳清菡,臉皮也不跟之前那麼薄了,開玩笑問道。
“行,行,都給你們兩送一罈子行了吧。”周嬸雖然這麼說,其實心裡的打算自然是給清涵比較大的一罈,給齊香較爲小一點的一罈,親疏有別。
兩壺酒很快就喝完了。最後一滴都被大家倒了。
“劉冬叔,喝完了。”秦風那邊率先叫道。
“劉冬叔,一壺不夠啊。”鐵頭跟着說了一句。
“是啊,是啊。”蒼擎,狡狐幾個應和道,完全不知道客氣這兩個字怎麼寫。
“哦,行,我這就給你們舀酒去。”劉冬叔掂了掂自己這桌的酒壺也沒有了。
“喝太多了,對身體不好,爹,還是少舀一點吧。”劉周忍不住說道,攬住劉冬叔。
“嘿,那有什麼不好的,酒是個好東西啊。再說了這幾天,鐵頭都給我們家挖地窖,咱家沒別的啥的好東西,米酒還是管夠的,儘管喝,不夠了我再去舀。”劉冬叔豪爽說道,隨意甩開劉周的手,去地窖裡面拿酒去了。
劉周臉色青青白白的,心裡肉痛,看着那一羣粗糙的爺們漢子,心裡更加嫌棄,這在別人家裡都沒有個坐像,禮數的,怎麼看都不像是良民,怎麼看怎麼像是下山的土匪。心裡堅定要以後一定要跟衛獵戶家疏遠開來,要不然這樣天天來他家蹭一頓飯吃,也就把他們家半年的米糧給吃光了。
他細細思量一番,自己家也就五口人,而衛獵戶家一大家子七口人再加上齊香夫婦兩人一共九口人來他家吃飯,怎麼看都是自己虧了。
他還在算賬呢,這一頓,他要怎麼才能吃回來,他爹劉冬叔就抱着一個大罈子過來。
“快,快,來個人搭把手。”劉冬叔沉的差點把腰給折了。一旁的蒼擎一把接過,穩穩當當的,絲毫不見他腳步不穩,手裡就跟捧一個不怎麼重的罈子,輕鬆放下,臉不紅心不跳的。
“還是你們年輕人有力氣啊。”
“爹,你怎麼把這麼一罈子搬過來了?”劉周臉色難看到極點。他的聲音失控提高了好幾度,劉冬叔一時看自己兒子不對勁的臉色,大爲驚詫,就連其他人都紛紛看過去。
劉周臉色一躁,被大家看的極爲不好意思,這不是明擺着說他小氣的意思。他挺了挺腰板子,正色說道:“這麼多酒要是喝醉了怎麼辦?喝酒誤事,就怕明個兒大家都有事情要做。秦兄弟幾個肯定要出外打工的吧?外頭的監工一個個都兇得很,苛刻的很,要是遲到一個時辰半個時辰也得扣好多工錢吶。”
劉周說的入情入理的,他自己感覺也說的很好,情緒高漲起來,就跟說的話跟他心裡想到是一樣般,只是擔心他們而已,周嬸和劉冬叔鬆了口氣,還以爲兒子幹什麼發起脾氣。
“沒事,明天我們不幹活。”秦風冷然的眼神深深看了一眼劉周,看的劉周身子一顫,他臉上橫貫的疤痕就跟外頭走江湖的狠角色,看的劉周毛骨悚然的,心裡越是把這羣糙老爺們定位爲窮兇極惡之徒,只怕還是什麼土匪什麼的。
平常看他們經常在家裡也不出去工作,只怕是好吃懶做又性子兇狠的,心累越是決定要跟柳清菡他們一家疏遠,要不是就要害死他們家了。
吃完飯後,柳清菡和齊香兩人留下來幫周嬸收拾碗筷。穆小蘭也象徵性的收了收碗筷,扔到鍋裡,故意拖延時間,收拾桌面的殘羹冷炙,她一看鍋裡那麼多的飯碗,就覺得腰疼,還有熱水浮上來的紅色的油,一面覺得自己婆婆敗家,給外人做飯,怎麼就放那麼多油,要是她做飯,婆婆用油三分之一就夠了。
周嬸看柳清菡穿着白色的衣服,擋開她的手:“你去掃一下地。這裡我們幾個收拾。”
柳清菡應了聲好,過去拿起掃帚掃地。一地的骨頭什麼的黏黏的看的柳清菡一陣噁心,她曾經有特地告訴秦風一行人吃飯要把吐得骨頭吐在桌面上好清理,再看位置,分明是他們這桌吐得骨頭和濃痰,看的柳清菡作嘔。
“清涵妹子,你怎麼在這裡清理,裡頭廚房婆婆估計忙活不過來。你進去幫忙,這兒有我料理呢。”穆小蘭不動聲色奪過柳清菡的掃帚,柳清菡也沒有反抗,她似乎有點遲疑的模樣。
穆小蘭覺得她動搖的樣子看上去十分好欺騙,又是好生勸了她一番,柳清菡心想這人看來是不想要洗碗。
“那,好吧。”柳清菡點點頭,也就走了。穆小蘭嘴角翹起一個譏諷的笑容,這人還真是好騙,這洗碗很容易把手洗的粗糙,她纔不要。
晚上穆小蘭和劉周歇下的時候。
“娘子,你說以後我們還要不要跟衛家來往?”劉周詢問穆小蘭。他似乎非常苦惱:“哎我承認咱家爹媽跟他家關係很好,可是吧,這來回請吃飯我們似乎有一點虧,你想啊,他們家七口人,再加上週揚野和齊香兩口子,我們去她家吃一餐和在我們家吃一餐,根本就不公平。”
穆小蘭想了想,不住點頭,十分贊同道:“咱家婆婆也是做人太好了,一來一往的,根本就是咱家吃虧了。你看他們那羣大男人的,一個個坐沒有坐像,吃起來就跟土匪下山似的,我去收拾剩下的菜餚的時候,居然全部碟子都空了,連公公端過去的一大罈子米酒也沒了,紅薯飯更是隻剩下底下一層結粑的。”
“娘子還是你觀察的仔細。”劉周繼續說道:“你說他們會不會真是土匪啊?我們之前在家的時候,怎麼沒有見着衛驍翊一家的家人,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突然冒出一大堆的兄弟過來投奔實在是蹊蹺的很。”
“相公,你的意思是?”穆小蘭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劉周沉重的點了點頭。
穆小蘭轉了轉眼珠子:“要不,我們改日趕集去城鎮裡,瞧瞧抓逃犯的榜單要是……”
“啊!你瘋了,他們要是土匪,我們肯定要離得遠遠的。”
“相公,你聽我說,這抓的犯人都有些賞錢,一來官差來了我們也不用害怕,二來抓住他們,我們家有功,賞銀自己進我們口袋,三來就算不是我們也可以說是誤會,有居心不良的人慫恿我們。”穆小蘭算計的極爲精明,劉周不斷點頭,雖然有些遲疑還是被穆小蘭給說服了。
“我們還是先讓他家人多幫咱家乾點活,也就把損失彌補了,像是這樣給人家挖地窖的一天十文銀錢,讓她家跟咱家挖個大一點的,幹個十來天的活,差不多也就把咱家損失的彌補了。”劉周說道,穆小蘭深以爲然。
“沒錯,我們就兩清了,這才公平啊。”穆小蘭點點頭。
……
村長早就聯繫了師傅工人來修路,修路那天村裡大夥人一個個拍手叫好,他們顯然沒想到村長真的要修路不是說說而已,一個個對於村長的愛戴空前高漲。
村長找的工人都是柳溪村的村民,不夠了才找了外村的村名,這種領工錢的事情,自然肥水不流外人田。
“大家安靜一下,安靜一下。”村長臉上洋溢着笑容,他站在高一點的地方跟下面的民衆說話:“這錢還要多虧了衛娘子啊,衛娘子總共給咱們村捐了四五百兩,全都是買筍乾的錢,大夥可要好好感謝衛娘子一家。”
柳清菡和衛驍翊站在下面沒想到村長會提及他們,有些尷尬的跟周圍的村民打招呼。
村長說完一番洗腦的話,總是是要把咱們村建設的跟隔壁桂花村一樣好,桂花村是十里八鄉最爲富裕的村落,杏花村和柳溪村則是較爲貧窮的村落,現在有機會力爭上游,那個不喜歡?
村民熱情高漲,苦的衛驍翊和柳清菡兩人站在哪裡枯燥等了半響才走。
“嫂子,你沒在屋裡啊?剛剛穆家娘子過來找你了。”秦風看柳清菡一進門就說道。
“她在那兒?”
“去了後院,我還以爲你在哪裡呢。”秦風皺了皺眉頭:“你人不在,她還在那裡待那麼久做什麼?”
柳清菡一聽秦風這樣說,急忙和衛驍翊牽手朝着後院子走去。
穆小蘭剛剛來找柳清菡套近乎說話,就是想要鐵頭再去幫他家多做些活,走到柳清菡的屋子,推門進去,她也絲毫不顧及柳清菡是不是在睡覺,打開門一看,空無一人,這回她總算是能好好的觀察她的房間了。
柳清菡的房間十分大,一張雕花大牀,圍着杏色牀簾賬,壁上掛着各種圖畫,書畫還有刺繡,尤其是當她看見柳清菡的梳妝匣,晶亮的鏡子,震驚一瞬,看見裡面一個黑色皮膚的婦人,摸了摸自己臉頰,鏡子裡也跟着摸了摸臉頰,大爲驚奇。
坐在凳子上,蒐羅她的首飾,看的她一陣羨慕嫉妒的,真是太漂亮了,她就只有一樣光溜溜的銀簪子還是婆婆給她的,其他的全是不值錢的木釵。
她嚥了咽口水,解下自己的包裹頭髮的巾幗,插上一枚珍珠簪子,太素了,還襯得她皮膚如焦炭,她拔下,又把粉色步搖,還有蝴蝶髮簪一個個插在自己頭髮上,一邊抿嘴笑,一邊搖晃着左顧右瞧的。大爲歡喜。
看到有幾個盒子,打開來,胭脂,白粉,抹在自己臉頰上,脣上。越看越喜歡。
就在她忍不住把柳清菡所有的首飾和胭脂水粉塗了一遍,喜不自禁。搔首弄姿的。
就在她瞧得正歡喜的時候,門砰的一聲打開。背光,她看不見人的面容只看得見有兩個人進來了,嚇得她臉色一僵,手中的胭脂盒子跌在地上,自己也跌下地上,臉色僵硬。
第一卷 一百二十八挖地窖風波
一百二十七章
穆小蘭哐當一下子摔倒地上,連帶着一地的胭脂水粉。她僵硬的轉過頭去。門口兩個一高一矮的人影走進來,因爲背光,她看不大清人影,但是她明確知道對方是誰。瞬間慌了,額上的七七八八的飾品叮叮噹噹。
“小蘭姐,你怎麼在這裡?”柳清菡佯裝驚訝詢問。
“我,我,我來找你,看看你在不在這裡?”穆小蘭從地上爬起來,腿有些癱軟,幾乎是扶着凳子站起來的,在鏡子裡看見自己滿頭首飾,穆小蘭呵呵尷尬笑道:“你這些首飾真好看,我,我一直想買,也,也就試一下。”一邊說一邊胡亂拔下自己頭上的首飾。還有些首飾掉在地上。她強裝鎮定:“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情,我先走了。”
衛驍翊和柳清菡都沒有阻止她離開。
衛驍翊率先過去,看着一團凌亂糟糕的梳妝檯,冷峻的眼眸眯起,捻起一隻玉釵,稍微一用力,玉釵化爲粉末,一揚手隨着塵埃飛走。
“你……這是你送我的,幹嘛捏碎。”柳清菡不解。
“全都弄髒了。”衛驍翊拍拍手,一臉嫌棄,踩着地上的胭脂水粉盒子,一腳踩碎。
柳清菡看了好笑又心疼捲起自己亂七八糟的首飾,癟癟嘴:“這些都花了好些錢買的,你就是嫌棄她動過的東西,你也可以交給我當了,不過還是算了,當了多麻煩。一點不會過日子。”
“我們再買過。”衛驍翊不以爲然道。
柳清菡知道他其實沒有這樣所謂的潔癖,只是因爲穆小蘭動的東西是他送給她的。
因爲秦風幾個放穆小蘭進來的事情,被衛驍翊一頓好訓,總之之後秦風幾個對於陌生人以及穆小蘭夫婦極爲警惕。
還有一件事柳清菡對穆小蘭夫婦十分反感,她倒是對於他們的摳門小氣還是能夠容忍的,畢竟一點小毛病而已。可是有一天鐵頭幫忙劉周家挖地窖,回來的時候,滿頭大汗,只穿一件粗麻單薄的衣服,都熱的累的跟狗似的,就差吐出舌頭納涼。一進門看見柳清菡就叫餓。
柳清菡記得一大早鐵頭抿了幾口粥就被劉周家媳婦匆匆忙忙叫過去做事情,現在幹了大半天的活,連個飯都不管,柳清菡一問才知道只有周嬸在家纔會留飯,不然一般都沒有這樣留下來吃飯的事情。
“你明天不用去了。”柳清菡冷冰冰道。鐵頭看着柳清菡難看的臉色有些緊張,他人遲鈍也體會到柳清菡在生氣。柳清菡看這個所有心事都寫在臉上的大個子,露出個笑容:“你吃什麼我給你做。”
主要是柳清菡幾乎做飯都是早上和晚上開火,中午的飯菜早就被那幾個大飯桶一掃而空,連煮飯的鍋都是底朝天。
鐵頭一聽柳清菡這樣說,高興的忘乎所以,柳清菡雖然會在家裡做飯,但是也不是經常做飯,比如早飯一定不做,因爲起不來,晚飯經常不做。而且嫂子特意爲他做飯,怎麼想想都是有些受寵若驚的。當然鐵頭這孩子也特別樸實,並不會得寸進尺。
“嫂子做什麼我都吃。”鐵頭說道。
柳清菡看下午也沒什麼事情,乾脆也就蒸一鍋熱騰騰的白米飯,切了些五花肉做了一鍋的紅燒肉,把特製的加了各種佐料湯汁吸收進了紅燒肉裡,因爲考慮到鐵頭的食量,她做了一大鍋,盛進白色瓷碗裡。
鐵頭早就在一邊聞着噴香的味道,就差點流出口水來,狗頭探頭,鼻子深嗅幾下,柳清菡看他這樣子特想來她家蹭飯吃的小表弟,她家小表弟長得有點着急,身高在他們班級絕對是坐最後一排,就是這麼大塊頭總是露出傻兮兮好欺負的憨勁兒。
鐵頭氣質跟他有些相似,真有種想要摸摸他狗頭的感覺。
“你看飯蒸好了沒有,擺好餐具可以吃了。”柳清菡說道。
“誒。”鐵頭轉身吼吼的準備餐具。揭開白色霧氣蒸汽騰騰的飯鍋,裡面煮了兩個圓雞蛋,他也不顧燙,隻手一把抓起,嘴裡斯斯叫着,就那樣拿到桌面上。
柳清菡看他滑稽樣笑了笑:“你就不會拿個勺子舀,拿個碗裝?”
鐵頭知道自己犯傻了訕訕笑了笑。
柳清菡把飯菜端到木桌才發現擺了兩雙碗筷。柳清菡把紅燒肉推到鐵頭跟前:“中午吃了,現在還不餓。我吃個雞蛋就好了。”
鐵頭點點頭,早就餓的不行了,捧起飯碗起來,悶頭扒飯,就連嘴角都沾上醬油,柳清菡坐他跟前,想了想還不清楚衛驍翊原來有一次回京都是爲什麼,她也就挑着粗淺的問題隨便問問,就怕涉及太多秘辛鐵頭難以回答。
結果柳清菡也就問了問開頭,根本不用柳清菡繼續“拷問”,鐵頭就差點把衛驍翊家爹有幾個姬妾,有幾個兒子,地位怎麼樣?還有衛驍翊爹寵妻滅妻,娶了衛驍翊家權勢較爲大的世家女,鞏固地位,又把自己青梅竹馬的表妹弄進來了,沈氏就是那個王爺甚是寵愛的青梅表妹,自然對於自己喜歡的人生下的兒子尤爲看中。
衛驍翊家娘被衛驍翊的渣爹當做擺設,含恨而死。沈氏早就覬覦正室和嫡子的位置,沒有了娘護着還是個孩子的衛驍翊幾次慘遭毒手,又沒有親爹護着,簡直是虎狼環繞伺機而動,幸運的是,衛驍翊的孃的外家的姥姥姥爺,有先見之明,早日接了自己寶貝孫子回來,才逃過一劫,衛驍翊的姥爺因爲心疼自己孫子,進了宮求皇上恩典,才保住了嫡子的地位,讓沈氏視爲眼中釘肉中刺,派了好幾波的刺客,不過沈氏一個小門小戶出身的閨閣夫人請的也就事些酒囊飯袋,幸而衛驍翊的姥爺寧國公有遠見,讓衛驍翊從小練武,鍛鍊的強身健體,魁梧挺拔的。
柳清菡沒想到衛驍翊一個世子,嫡子居然過的這麼悲催,她是個特別護短的人,每次聽見沈氏如何暗害衛驍翊,衛驍翊的爹齊王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柳清菡就差點掰碎手裡的筷子。
不過柳清菡轉念一想,衛驍翊的下屬都這麼跑火車?
“鐵頭,你這話對我說是不是不大合適?”柳清菡委婉說道,她內心大喊,你他媽是不是對誰都和盤托出。
“嫂子哪裡跟其他人一樣?其他人我一句話也不會說,打死都不會說。”鐵頭一臉激動,他的重點是柳清菡跟其他人不一樣,柳清菡也暗暗鬆了口氣,看來自己多慮了鐵頭這樣的人雖然有些憨傻,但是也是夠死心眼的。柳清菡拍拍自己額頭,關心則亂,要是鐵頭亂說,衛驍翊怎麼會放在身邊。
大概是衛驍翊的經歷太過於孤單寂寥,還有仇人暗害,記仇的柳清菡也忘記自己不想要了解衛驍翊的全部身世和秘辛,她在心裡一個個記着謀害過衛驍翊的人,心中冷哼一聲,不要讓她見着她們,她一個也不會放過,她素來是睚眥必報的人。
“好香啊,廚房裡傳來的味道。”蒼擎是個狗鼻子,循着氣味,帶了一大堆兄弟進來,看見鐵頭在吃飯。
秦風幾個人跟對着柳清菡叫了聲嫂子,然後聳了聳鼻子湊過去:“你吃什麼?”
鐵頭早就吧啦一下面前的紅燒肉進了自己臂彎,極爲護食,瞪了幾個人幾眼。秦風幾個也不至於那麼沒有風度搶人家東西吃。不過看到鐵頭這樣護食的模樣,他壞心思就上來了,挑了挑眉毛,拍了拍鐵頭肩膀:“兄弟,你行啊,讓嫂子給你開小竈,我們這不是看着新鮮,讓我們嘗一口,不然嘿嘿。”
他使了眼色,幾個人圍住鐵頭,鐵頭看這樣壓根沒法子吃飯,只好憋屈的答應秦風的嘗一口。柳清菡看着鐵頭傻乎乎被逗弄的樣子,絲毫沒有同情心。任他們去鬧,自己也就出去了。就在柳清菡出去了,秦風,狡狐幾個本來也就存着逗弄他的心思,再說中午也吃飽飯了。結果他們夾了一快,就停不下來了,嘴裡一直說,最後一塊,最後一快。
直到黑虎拿了個飯碗盛了大米飯,直接把紅燒肉的湯湯汁汁拌飯吃了,一邊吃飯還有人搶飯:“給我一口,給我一口。”
鐵頭氣的把飯碗重重擱下,這明明是嫂子給他做的。他擼起袖子就把秦風這個罪魁禍首揍了一頓。
吃完飯的時候,衛驍翊冷厲的眼神劃過秦風和鐵頭,淡淡說道:“我上次說的話你們應該沒忘吧?”雲淡風輕的看的鐵頭和秦風身子一僵。
還是秦風頭腦靈活一點:“我們是切磋武藝。”
“對,對。切磋武藝。”
“你們感情真夠好的。”
秦風一把摟住鐵頭脖子,裝出哥倆好。衛驍翊才懶得搭理他們倆的塑料花友情。給自己媳婦夾了滿滿的一碗的菜,柳清菡一說吃飽了,衛驍翊就溫聲細語勸着她多吃,吃太少了,一桌的人早就習慣了冰火兩重天,差別對待。
柳清菡讓鐵頭不要再去幫劉周家挖地窖了,他都幹了十來天的活,就是再大的地窖都挖好了,她想着差不多剩下的活也沒有多少了。
哪知道一大早的穆小蘭過來叫鐵頭幹活後,鐵頭不去,穆小蘭走了,劉周又來了一趟。都拒絕了她們的要求。下午的時候,幹活乾的氣喘吁吁的穆小蘭忍不住了,直衝過來對着鐵頭就是劈頭蓋臉的指責。
鐵頭不是個會對罵的人,他本來就笨嘴拙舌的,也就大塊頭和那張臉能糊弄人,穆小蘭一開始也很怕這個彪形大漢的,對他百般恭敬,提要求也是十分謹慎,後來相處這幾天,鐵頭憨憨的性子她早就摸透了。態度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再看秦風幾人欺負他,更是以爲他在家裡沒有地位,不受重視。
被自己丈夫使喚挖了大半天的地窖,現在憤怒早就直衝腦海,不管不顧的過來詰問。幾乎是指着鐵頭鼻子罵,鐵頭氣的臉皮漲紅,但是他磕磕絆絆才說出幾個字。
“你這個傻大個,讓你幫個忙推三阻四的。你當你是誰?有那麼大的臉面讓我來三番四次請你。”穆小蘭指着他說他不識好歹:“我瞧着你這人還不錯,原來都是誆我的,我們家地窖也就那麼點,你好意思幹一半撂下擔子就走?你當老孃是好惹的。你趕緊去把我家剩下的活幹完,不然我跟你沒完。”
上來扯着他就要走,鐵頭那容得一個婦人這樣說他,臉色青青白白,青筋暴跳,肌肉鼓起,走到她跟前嚇得穆小蘭退了幾步。
穆小蘭被石子絆了一腳,一屁股坐地上,她看着鐵頭就要走了,立馬扯住她,氣急敗壞尖叫道:“你這個混蛋!推了我還敢這麼囂張,這衛娘子是怎麼教的,長嫂如母,這麼個丟人的沒教養的有娘生沒爹教的……”穆小蘭越說話語越加粗俗不堪入耳。
其實她能這麼囂張,也是這幾次跟柳清菡接觸,發現她性子軟和,極易的搓揉捏扁。她也就放開了潑辣性子。
鐵頭還從沒有打過女人,衛驍翊強令禁止他們欺負弱小沒有武功,兵刃的普通百姓。鐵頭氣的臉龐扭曲,雙手攥拳。攥緊又放開。冷冷瞪着穆小蘭,穆小蘭自從上次趕集,沒有發現抓捕犯人貼的畫像,心裡還稍微遺憾賞銀不翼而飛。
對他們這麼一大夥的人,早就放鬆了警惕,越是覺得鐵頭色厲內荏,再加上他要是敢動手,她嚎一嗓子,驚動了左鄰右舍也好在諸多公證人面前撒潑,要賠償的。自己有底細自然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