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爺爺是去給恩人送藥,又不是去打仗,有什麼好擔心的?你一個男子漢,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小心被妹妹笑話!”對於兩個孩子,顧蕭心中也十分不捨。好在家裡有藥聖照應着,兩個孩子也不是嬌氣的,他也能放心地離開幾日。
顧夜強忍心中的不捨,對爺爺揮揮小爪子:“爺爺,早點回來。我和哥哥會在家乖乖地等着你回來。”
看着孫女乖巧可愛的笑容,和孫子滿眼的不捨,顧蕭終於體會到離別的難分難捨。他也是有親人的人了,不能像以前那樣什麼都由着自己的性子。無論遇到什麼事,他都會好好地愛惜自己,不能讓兩個孩子爲他難過爲他哭泣。
顧蕭走後,顧茗的情緒有些低落。不過,他還是按照爺爺給的計劃,每天天不亮就起牀聯繫基本功,然後幫妹妹做飯,上山砍柴打獵……
顧夜依然跟着師父學制藥。她最大的收穫,是把這個世界和前世的兩種製藥方法融會貫通,能夠製作出不遜於藥劑效果的藥丸了。她製作出的救心丸,讓藥聖都自嘆不如,笑稱不出一年他就沒什麼好教她的了。顧夜卻知道,師父這是自謙呢,他自成一派的製藥術博大精深,足夠她學上十年八年的。
除了跟師父學炮製和製藥,顧夜每天還要抽出一個小時,指導監督張立虎做復健。手術後的四十天開始,她就有計劃地幫他做功能復健。
做復健的過程是痛苦而又單調的,每當張立虎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顧夜就會嚇唬他:“如果不好好鍛鍊,縫合的腳筋就會黏連,你還是會變成瘸子!”
有“不要變成瘸子”這個信念支撐着,張立虎強忍疼痛,堅持住一次又一次的復健折磨。每次做完復健,他都會一身冷汗。張家嬸子背後不知偷偷流了多少眼淚,面對兒子的時候卻依然笑着鼓勵他,並且想方設法做兒子喜歡吃的飯菜,作爲獎勵。
這一天,天氣晴好,暖暖的陽光灑遍這座山腰的小院。一個穿着粗布棉衣的纖瘦小姑娘,坐在院子中,努力地切着藥材。她的刀工精湛,切出來的藥片片均勻,像是機器切出來似的。
“咕咕……咕咕……”突然,一陣鴿子的叫聲,打破了小院的寧靜。顧夜擡頭一看,院牆上停着一隻灰色的肥鴿子。她驚喜地叫道:“野鴿子!正愁今天中午沒肉吃呢,就有‘當歸鴿子湯’送上門來!”
說幹就幹!第二天,顧茗剛剛拎着柴刀出門,她就背上了竹筐,戴上裝滿驅獸藥的荷包,從後山直入深山。
藥聖的名頭不是白來的,像救心丸這樣的中成藥,他看了一次就能製作出來,而且配方劑量分毫不差。沒有精密的儀器和精確的稱重工具,能做到這一點,這讓顧夜心中暗暗敬佩不已。
這讓藥聖很感動,心中暗暗下定決心,這些藥的秘方他會深深埋進心中。待他領會了更高的製藥技巧,也只會傳給這個關門弟子。
藥聖看着紙條上寥寥數語,自言自語道:“讓老夫只管教,丫頭身上奇怪的事別問也別探查?這還用你說?老夫的寶貝徒兒,自然會幫她守着她的小秘密,還得給她打掩護。乖徒兒啊,你以後可得好好孝敬師父我。”
“個人信件,閒人免看!”藥聖從竹筒中取了一張紙條,吩咐徒兒給信鴿喂些穀物和水,便進屋看信去了。
“既然他這麼緊張我們家小葉子,老夫利用他給自己謀點小福利,應該不爲過吧?”藥聖露出一絲奸詐的笑容,揮筆寫下一張回信,綁在信鴿的腳上,放飛了信鴿。
“你瞎叨叨啥,還不快進來!”藥聖雖然年過七十,耳不聾眼不花,自然沒放過她的小動作。
顧夜緊跟在身後,小小聲地道:“哪有硬纏着人家,要學人家獨門秘製藥品的道理?到底誰是師父,誰是徒弟?”
顧夜手中的砍刀,是從空間中翻出來的,雖然不能說是削鐵如泥,但用它開路還是不錯的。攀着岩石,穿過密林,翻越一個個山頭,顧夜來到了一片空闊的山谷中。
因而,顧夜製藥的時候,他不再避諱,有不懂的地方,還會問上幾句。當然,若是顧夜有不傳之秘,他也不會強求。不過,目前爲止,他的寶貝徒兒製藥,從未有讓他避讓的時候。
“師父,要是信鴿半路被獵人給射下來,你的信豈不是白寫了?”顧夜有些擔心地看着遠去的鴿影,喃喃地道。
顧夜扁扁嘴,道:“人家只是提個建議,不好訓不代表不能訓。理想和願望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切……神秘兮兮的,難道是師父的老相好,給他飛鴿傳的書?”顧夜臉上露出猥瑣的笑容,歪歪着師父和紅粉知己不得不說的事。
“別做白日夢了!正經事要緊。來,看看你師父我做救心丸的配方和步驟對不對。”藥聖揹着手,邁着方步走向製藥房。
顧夜保持這拉彈弓的動作,轉過頭去,滿懷疑問地看着師父。藥聖輕輕一招手,那隻鴿子便飛起來,輕盈地落在他的手上。
“其實,可以訓練鷹隼當傳信工具的。它飛得高,且飛得更遠!”顧夜想起前世看得某小說中,有鷹隼傳信的情節,便建議道。
藥聖爲了練習,一股腦兒制了十幾瓶救心丸。顧夜竊喜不已——丁員外家的用藥,不用她親手製作了。
繼而,他又用很八卦地口吻自語着:“這萬年冰山一般的殿尊,也會有關心人的時候?要不是我那徒兒年歲太小,老夫都要以爲他有什麼不軌的企圖了。不過,我們家小葉子,怎麼會入了殿尊那傢伙的眼,讓他如此煞費苦心。先挾恩讓老夫過來收徒,又不允許老夫探尋那丫頭的秘密……嗯——有內幕!”
在藥聖沉迷於製作救心丸的時候,閒下來的顧夜,把目光投向了大山深處。平日裡有爺爺和哥哥盯着,她沒有機會到深山中看看。現在,爺爺不在,哥哥又從早到晚儲備柴禾爲過冬做準備,她是不是可以到山裡轉轉?
“哇!信鴿!!”顧夜扔下彈弓,一臉興奮地來到藥聖身邊,“師父,這信鴿是你養的嗎?好訓練嗎?我能不能逮幾隻野鴿子訓着玩?”
“嘿嘿……”顧夜也知道自己是在異想天開。她看到信鴿腿上綁着的小竹筒,好奇地伸出手去取,卻被師父給拍了回來。
而這個被迫收的小徒弟身上,他卻學到了許多,尤其是她獨特新穎的製藥手法,給了他很大的啓發。直覺告訴他,他突破的契機就在他的徒兒身上。
藥聖在她頭上敲了個爆栗子,沒好氣地道:“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烏鴉嘴!”
藥聖一生所追求的,莫過於製藥宗師的水準。雖說外界對他讚譽有加,稱他爲一代製藥宗師,可他知道自己離宗師的水平還有一線之隔。這也是他近二十年來,一直四處漂泊的緣由,想打破壁壘有所突破,可惜這麼多年來都一無所獲。
後山過去大約二十里,便是野豬嶺。遠遠的,她看到一隻壯碩的野豬媽媽,帶着幾隻半大的小野豬,在松林中覓食。林中的榛果、蘑菇、山鼠都是它們的食物。
手中突然出現一隻彈弓,她飛快地拉開皮繩,瞄準了鴿子,準備發射。同樣聽到聲音出來的藥聖,看到徒兒的動作,驚出一身冷汗,忙開口阻止道:“別射,別射!”
鷹隼,還真有人訓練出呢。那是炎國的現任將軍王,率先嚐試成功,並應用於緊急軍情傳遞的。三大國中,也只有他掌握了馴服鷹隼的方法,一般人也只能想想嘍!
今天,野豬不是她的目標。顧夜繞開野豬們活動的場所,往山林更深處而去。越往裡,樹木越高大,落光了葉子的樹木,像一個個強健的衛兵,筆直地挺立着。
藥聖瞪了她一眼,道:“鷹隼豈是那麼好飼養和馴服的?有信鴿用,你就偷笑吧,別想着鷹隼了!”
“去去,一邊兒去!”對於這個平時看上去很穩重,有時候又十分跳脫的徒弟,藥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你以爲信鴿是那麼好訓練的?還抓野鴿子……你咋不抓只麻雀讓它給你傳信呢?”
由於四面環山,冷空氣進不來,山谷中的氣溫比外面要高上許多,樹木依然青翠,綠草仍舊茵茵,一條清澈的小溪,從山谷流過,發出潺潺的聲音。鳥兒發出清脆的吟唱,小鹿在草叢中散步,就連野兔也放慢了腳步,從她身邊輕輕巧巧地跳過。
顧夜深深吸了一口氣,淡淡的花草香撲鼻而來。她在這山谷中,發現了不少珍貴的草藥,忍不住俯身採摘起來。不知不覺間,來到山壁旁,她發現了一株粗壯的藤蔓,在山壁上蜿蜒盤結着。
從葉子和藤上,顧夜辨識出這是一株何首烏。如兒臂粗的藤,足以說明這株何首烏有不短的年份。她用藥鏟小心地挖掘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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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期末時,好忙,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