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仙對道的體悟已經到了一種境界,任何法術的施展都爲了求得最大的效率,不會隨便浪費發出的一絲一毫的力量。因此吳起主僕二人看得是漫天的光影效果,卻沒有覺察到多少的波動。
“這個鼎真不錯,他奶奶的,最好拼個兩敗俱傷,到時候撿幾件寶物回去。”吳起罵罵咧咧的,稍微嘗試了一下之後就絕了逃跑的念頭,連這個地方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看起來又大得沒有邊際,還是專心看戲吧!
吳起蹲在小山丘上,伸手拿起阿福遞過來的水晶梨狠狠地嚼了兩口,突然覺得不對:“咦,阿福你哪來的梨子?”不過遊戲裡頭的梨子比外頭的好吃多了,香甜多汁,入口清脆,而且還可以醒腦提神,實在不錯。
“老爺,那個村長送飯的時候,我順手藏了兩個。”阿福諂笑道,又從袖兜裡頭掏出了一個亮了亮。吳起點頭讚賞,拍了拍阿福的肩膀:“好樣的,也不枉老爺栽培你。”
遠處金羽和洪杜思酣戰正濃,金羽看對頭吞天鼎厲害,也不得不自傷根本,口中念動一串法訣,把手中金色羽扇往天上拋去。本體搖晃了幾下,突然現出極其巨大的本身,正是一頭巨大無比的金羽金眼上古洪荒大雕,清戾一聲,數百丈長的金色翅膀一扇便扶搖直上數百里,正好在金色羽扇的下方。
金色羽扇爆發出耀眼的金光,也是變得極大,在吞天鼎翠綠的光芒中搖擺不定,突然之間**了開來,化做數十片巨大的金色羽毛飄然落下,正好依附在洪荒金雕的身上,一時之間金芒耀眼,就連金雕的身影都看不到了,只看見一團如山嶽般巨大的金光飛速朝吞天鼎衝了過去,疏忽現出兩隻金色爪子,正好將巨大的吞天鼎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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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天蓋地的雕鳴傳來,金光噴出一道光柱朝地面的洪杜思疾射了過去。
洪杜思也是臉色驟變,猛然往地上一趴,同時現出本體,正是上古洪荒赤發吞天蛙,巴掌大小,渾身綠光盈盈,頭頂一根紅色髮絲挺立得筆直,翠綠的綠光之中點綴一絲紅色,煞是好看。
雕鳴如驚濤駭浪,兇猛澎湃將地面捲起無數的碎石塵土,盪開了一圈圈波浪飛速朝吳起主僕兩人蹲立的地方而來,其勢洶涌不可抵擋。吳起大驚,自己幾乎耗盡了力氣都沒把地面打開多大的坑,這大雕叫了一聲就以半空爲中心,連帶着堅硬無比的地面都砸出這麼大的坑,真被轟到身上那還了得。
吳起立馬把梨子往地上一扔,一把扯起阿福,渾身銀光流動,快速向後退卻。
身體退的是飛快,那漫天的碎石塵土追的也是飛快,只見一道高達百仗的土石煙幕如影隨形緊緊跟隨在吳起眼前,發出了隆隆的嘯聲。一些碎石飛濺到身上,雖然有銀光護體,也是砸的隱約生疼,讓人好不沮喪。
“呸,呸……”吳起邊飛退之中,嘴裡一不小心就被飛舞的灰塵給填了不少灰進去。心裡頭真是氣急敗壞,又不敢再開口,幾乎把這兩隻妖怪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精光。至於兩人之間的搏命相鬥,卻是被灰塵擋住了,看不得真切。
半晌,吳起都有些氣喘了,法力也略微有些透支,才見碎石土塵煙霧慢慢降低,終於落地散去,再看遠處兩人爭鬥的地方,漫天的灰塵,隱約看到一頭小小的金雕的身形尚在半空之中盤旋,那渾身的金光黯淡了許多,看得也不是那麼真切,洪杜思本來就小小的,現在隔的這麼遠就更加的看不清楚了。
阿福是暈頭轉向的,滿身滿臉都是灰塵,嘴巴張的大大的都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吳起緩緩落地,幸好這裡雖然怪異莫名,元氣也甚是充足,甚至比外頭還要濃厚一些,這一停了下來,法力倒也慢慢地恢復。
突然眼前“啪”的一聲,就看到一塊澄黃色的石頭跳動了幾下,正好掉落在了吳起兩人的面前,翻滾了幾下,停在了吳起的腳邊。
阿福一個箭步上去,撿了起來遞給吳起,臉上有幾分的激動:“老爺,這塊似乎是那個道人拿出來的的什麼石頭,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吳起一把接了過來,這塊石頭拿在手上倒也沒什麼特異之處,不過吳起知道那都是表象,確實是披髮道人上次拿出來的“諦貝混華石”。
好東西自然是好東西,吳起望着依舊籠罩在塵土之中的兩個妖怪嘿嘿笑了幾聲,這感情好,還沒打完就得到好處了,真是因果循環,屢報不爽。這種先天的天材地寶吳起還是第一次見,一時之間也摸不清到底可以作什麼用,不過東西總是不嫌好,也不嫌少不是?
雖然不明白兩個妖怪口口聲聲掛在嘴邊的“因果”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他們尤其是這個披髮道人困了自己幾天的帳,馬馬虎虎算是收了點利息。
吳起雖然沒有因爲現實裡頭成了植物人而導致心理變態之類問題,不過本來也不是個好欺負的主。這便宜總是要儘量佔,實在佔不了便宜也不能太吃虧,就算吃虧也要吃得有面子……不過這幾天的情形,實在讓吳起很不爽,很不爽,毫無反手之力。
還沒等高興完,就聽阿福拉扯着自己的肩膀驚駭大呼:“老爺,快跑……”吳起趕緊擡頭,我的媽呀,那個巨大無比的青銅鼎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歪歪斜斜飛快地從天上劃了個弧線,就朝二個人砸了過來,帶起的風聲隱含雷鳴。
吳起拉着阿福馬上就想跑,誰知道那青銅鼎隱隱還有些綠光,竟然生出巨大的吸力,拉扯得兩人的身體赫然都飄開了地面,一絲一絲地朝鼎口飛去。最要命的是,那鼎似乎有些失控,歪歪扭扭就要朝二人頭上砸了過來。
“媽的,今天要交待在這裡……日,看來又得重新來一次了。”任是吳起拼命使勁,這身體就是動彈不得,總算知道了這披髮道人和金羽有猖狂的資本,果然不是普通的貨色,只得在心裡頭哀嘆了一聲。幸好還記得是在遊戲當中,死亡倒也沒什麼可怕的,就是有些可惜自己得的那麼多好處怕是沒有機會享用了。
旋即又發狠:“要是讓老子逮着機會,非得把你們這兩隻妖怪挫骨揚灰不可。”一時之間又想到重新轉生到遊戲之中是要忘記這一次遊戲的記憶的,只得沮喪嘆氣:“媽的,都是技不如人,早知道就該好好修煉,當什麼富家翁……純粹是理想而已,都是出來混的,遲早總是要還。不對,老子也沒幹什麼壞事,還什麼還。幹,總之沒實力就是不行……”
還沒等吳起想完,突然之間腦袋一陣暈眩,眼前就看到天空之中密佈閃亮的電弧,似乎無窮無盡,佈滿了這個奇怪的空間。突如其來的電流在正當中的塵土當中不停閃耀,就連那砸下來的大銅鼎也在快碰到吳起腦袋的那一瞬間被電弧緊緊纏繞,停滯在了半空之中。
所以一切似乎靜止了下來,四周寂靜無聲,塵土、銅鼎,包括自己和阿福的身體似乎都在這個空間靜止了下來,所有的一切都纏繞在這電弧之中,一切顯得極其的詭異。
好像過了許久,又好像只是一個思量之間的功夫,吳起和阿福就砰然落地,阿福已經渾然暈倒在了地上,人事不醒。
巨大的銅鼎爆發出強烈的綠光之後,立刻縮到了極小,一個閃光就突然消失不見了,就連四周的空間跟碎掉的鏡子一樣,紛紛掉落。吳起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恍惚之中好像聽到砰的一聲,然後就是屁股碰到地板的疼痛感,再睜開眼睛才發現是在個小廳之中。
擺設得古色古香的大廳之中赫然擺放着塊木像,木像前頭是“通天至聖教主”字樣。吳起摸了摸腦袋,半天才緩過勁來,好像又出現在了張村長的家裡了。再握了握手,嗯,硬硬的,還在。攤開一看,果然那塊諦貝混華石還在掌心之中閃動着光華,這才鬆了口氣,總算沒有把本都賠光。
“阿福,起來了,趕緊回家。媽的,要是被那兩個妖怪追上來,估計又沒什麼好事。”吳起推了推身旁躺着的阿福。
半天沒反應,吳起有些着急了,又猛然推了幾下,大聲喊道:“阿福,阿福,回家了。”阿福依舊趴在那裡,一動不動,推起來的感覺似乎有些僵硬……吳起嚇了一大跳,自己都沒事,阿福一直就在自己身邊,不應該會有事的吧?不過趕緊把阿福翻了過來,只見阿福眼睛大張,卻充滿了死氣。吳起一顆心先沉了一半,趕忙把手往鼻子那一探,心中頓時全沉了下去。再趕緊把手放到心臟的部位……果然沒有動靜了……
吳起心頭一跳,站了起來茫然四顧,突然兩腳一軟,趕緊扶住桌子緩緩在邊上的椅子坐下,愣愣地看着阿福的屍體。雖然阿福只是個NPC,但畢竟相處也有幾個月時間了,一直以來都服侍有加,盡到自己的本分,多少也有幾分的感情,這一下子突然死在面前,吳起還真是接受不了。
吳起眉毛不禁跳了幾跳,兩眼睚眥欲裂,牙齒咬得緊緊的,臉上的神色甚是猙獰,心裡頭有一絲的傷感,更多的卻是憤怒。
難道就合該我受擺佈嗎?
難道我招惹到誰了嗎?
難道我想安靜地過都不行嗎?
難道都欺負我是個植物人?
……
“好,好,好……”吳起緊閉的牙齒裡頭蹦出了幾個好字,卻不知道到底在好什麼,在一剎那間心頭冒起了無名火,那渾身上下似乎隱約有白茫茫的火光閃現。
“啊,吳大人還在啊,那兩個人呢?”門口突然邁進了張村長,看到吳起坐在桌子旁邊,呆了一呆馬上反應了過來,再看到地上躺的阿福,心頭跳了幾跳,看了看吳起的臉色,囁喏道:“這位老管家……是怎麼了?”
吳起也不答話,臉色鐵青地站了起來朝門口走了出去。張村長趕忙讓路,這還用看不出來?吳大人心情極其不好,也不敢多說話。
“好好安葬阿福管家,到我府上通知大胖和小蘭,說我暫時不回去了……剩下的,你看着辦。”吳起走到門口停了下來,頭也不回,扶着門框沙啞着聲音交待。
“是,是,一定辦好!”張村長只覺得陣陣發冷,連聲躬身應答,再回頭看看地上躺着阿福的屍體,更是覺得渾身一陣發寒,心裡雖然哀嘆流年不利,剛把張三送出村口,離別的傷感還沒有消去,沒想到這剛回到家中就又碰到這一檔事,但又不能不辦。
張村長等了半天,到門口看吳起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大荒山的夕陽餘暉之中,這才跳了起來,看看依舊停留在大廳之中的阿福管家的屍體,不屑地說:“死個僕人有什麼了不起的,真是……”搖了搖頭,大呼小叫的呼喊村裡頭的人來幫忙了,吳大人交待的事情,無論如何也得辦的風光纔是。至於怎麼辦,張村長能混到今天的地位,自然是個中老手了。
吳起雖然走得遠了,卻依舊能聽到張村長的話,身形停了停,在那裡站立了幾秒鐘,擡頭望望大荒山依舊籠罩在雲霧之中的山顛,終究是沒有回頭,在心底深深地嘆了口氣:“唉,是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可是我就是不爽這種被人玩弄的感覺……總有一天,我會找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