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命難違



許志強出來的時候,阿惠正在外面打盹,雖然很冷,但是實在太困了,還是勉強能夠睡着。

許志強沒有叫她,直接開車走了。

阿惠聽見許志強開動車子的聲音,趕緊扯掉毯子,就去追那車,但是沒追一會兒,車就跑出好遠了,她也只得放棄,回到院子的時候,正屋客廳的門還關着。她想我得趕緊回屋躺着,不讓媽發現我一夜都沒回來。

剛躺下,她的眼睛就閉上了,因爲實在太困了,睡着睡着,阿惠就覺得頭腦熱起來,鼻子呼吸起來也不順暢。怕是感冒了,她迷迷糊糊地想。

昨天晚上從酒吧回來後,許嬸的心裡一直忐忑不安的:萬一強子喝醉了,又發起瘋來,怎麼辦?後來接到阿惠的電話,她才終於鬆了口氣,因爲覺得阿惠一向憨厚老實,不會來騙自己,所以她就放心地睡了。

早上起來後,發現院子外面沒有許志強的車,就覺得不對勁了:強子昨天晚上肯定是喝了酒的,早上不會這麼早就出去,難道昨天晚上一夜都沒回來?那兒媳呢,昨天晚上什麼時候回來的,強子有沒有對她怎麼樣。許嬸心裡急起來。

阿惠夢見自己正在牀上好好地躺着睡覺,許志強卻突然衝進來,凶神惡煞地掐住她了的脖子,而她發現季曼就站在門口,肩頭立着一隻紫色的蝴蝶,她看見許志強用手掐着阿惠卻無動於衷。阿惠使勁掙扎不得動彈。然後她看見滿屋子都飛舞着紫色的蝴蝶,幾乎把她淹沒了,讓她的呼吸變得困難,胸口也疼起來,不久一隻溫暖的手覆在了她的額頭上,讓她覺得痛疼都消失了般,慢慢地她的呼吸變得順暢,一切歸於平靜,

原來死了之後是這種感覺,她在睡夢中想。

許嬸叫了幾聲沒人應,就自己推門進來,走到臥室附近,又叫了幾聲還是沒人應,她心裡更加緊張起來,還是決定先進臥室看看。

許嬸進來後,看到的是阿惠在睡夢中掙扎的樣子,很痛苦,臉色蒼白,嘴脣在打哆嗦。可憐的孩子,昨天晚上肯定是被強子嚇着了,許嬸在心裡嘆氣。然後忍不住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想要安撫不安的阿惠,卻發現她的額頭燙得厲害,心裡一驚:都燒成這樣了,得趕緊找大夫來。西街原有一家百年藥鋪,但是30年前,這家藥鋪順時代的號召被改成西式診所了。許嬸要請的大夫,就是原店鋪主人的第五代子孫,如今已有50來歲,他不僅精通中西醫,待人也可親,附近街道的居民出現頭痛腦熱,脾臟問題後都會來找他,就連許嬸也經常帶着許叔來這裡進行鍼灸治療偏癱,不過鍼灸治療只能起到輔助作用,所以許志強還需要定期帶自己的父親到更大的醫院做復健康復工作。

大夫幫阿惠掛完點滴後,又拿出幾劑藥物。

“等她醒來後,按時把這藥吃了,應該很快就會好了。”

“多謝袁大夫了。”

“咳,謝什麼。”

“您慢走啊。”

“別送了,趕緊回去照顧病人吧。”

許嬸把大夫送出院門之後,就進來到阿惠的牀邊坐着,心想,若不是自己的兒子,兒媳也不會這樣吧,唉,兒子討厭女人的毛病啥時候才能改掉呢,真是可憐了這個兒媳了。許嬸心裡一陣糾結,幫阿惠掖掖被子,然後出去給許志強打電話,讓他回來照顧

阿惠。

“強子,媽把你從小拉扯大可不容易啊,看在媽辛辛苦苦把你養大的份上,你就回來啊。”

本來許志強是不準備回來的,但是想到母親那一頭的白髮,又聽見她這樣說,就回來了。

“強子回來了,你今天就別出去了,好好看着你媳婦,畢竟是因爲你才發高燒的,你就用點心照顧人家啊。”

“媽,我知道了,你趕緊去陪爸吧。”要照顧一個生病的女人讓許志強心裡十分牴觸,但他實在不想聽母親唸叨自己,就打發她出去了。

許嬸囑咐了兒子一番,就出去照看老伴去了。中午出去買菜之前,又來看了阿惠一次,點滴已經打完了,點滴瓶已經被許志強取下,而許志強坐在一邊,玩着手機裡的遊戲,磕着瓜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許嬸見了直嘆氣。

“如果我像你爸一樣或者已經不在了世上,就不用爲你操心了,偏偏我身體還好,還能折騰,硬是要來管你,我懂你的心思,就希望你這個做兒子也體諒體諒媽年紀大了的苦處,看着昔日的老姐妹們都抱上了孫子,我這心裡也只有羨慕的份兒,你能娶上慧慧這樣的媳婦也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分,連鄰里們都對她誇讚個不停,你若不好好珍惜,氣跑了她,恐怕媽到死都抱不上孫子了,媽一想起這心裡就着急啊,所以,強子,爲了媽,你就用心點對她,待會她醒了,好好跟她陪個不是啊。”吃飯的時候,許嬸又來念叨許志強了。

“媽,你讓我好好照顧她,這我能做到,但是你讓我跟她道歉,我實在是沒辦法做到。”許志強說完,站起來離開飯桌,回偏房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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