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
H市一高。
顧笙將瑪莎拉蒂停在校門口，倚在車身旁，一身黑色的西裝，額前的碎髮梳起，打了髮蠟，帥得不行。
等了大概有二十分鐘。
韓子妍就出來了。
顧笙掐滅了菸蒂，扔進垃圾桶，往校門口走。
暗罵了一句：萬惡的高三，大週六還要上課！
韓子妍跟同學一塊出來，穿着黃色的輕薄款羽絨服，雙頰粉白，柔軟的髮絲挽成一個花苞。
她正偏着頭與同學說着什麼。
“妍妍！”顧笙朝着她的方向，喊了一聲。
韓子妍轉頭，看到顧笙，瞬間想起了昨晚羞恥的一幕，然後，果斷裝作不認識他，拉着自己的同學往前走。
韓家的司機已經等在校門口了。
顧笙抓了抓頭髮，也很無奈。
一覺睡到今天上午，顧颺告訴他，他昨晚喝醉酒之後，調戲了妍妍。聽說還要親她的臉，現在小丫頭肯定生氣了。
顧笙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
拉着韓子妍的胳膊，“妍妍，真不理我了？”
身邊的女同學兩眼發光，“妍妍，這是你男朋友嗎？好帥啊。”
“不是，不認識她！”韓子妍回道。
“放開！”韓子妍甩開顧笙的手，轉頭奮力往前跑，就跟身後有洪水猛獸。
顧笙：“……”
韓子妍跑到車旁，剛準備拉開車門，就被顧笙橫插過來的手阻攔。
他朝車內的司機說，“先回去，我一會送她。”
韓家的司機自然認識顧笙。
可——
小姐怎麼這麼不情願呢。
韓子妍對着司機喊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你要是不聽我的，我跟爸爸說，讓爸爸解僱你！”韓子妍充分發揮了自己大小姐的權力。
韓家司機很無奈。
“現在立刻馬上！把車開走，不然我現在就解僱你！”顧笙充分發揮了自己無賴的潛質。
韓家司機再次無奈。
說道，“小姐，顧四少估計有話跟你說，我就先走了。”
比起回韓家大宅被解僱，他還是覺得現在被解僱的危險性比較大。
“你！”韓子妍氣得雙頰鼓鼓的。
車子開走了。
韓子妍站在原地，風中凌亂。
轉頭對着顧笙吼道，“我討厭你，我不想見到你，走開！我要回家，我要寫作業，我後天還要考試！”
顧笙，心碎了。
“妍妍，我特意來跟你道歉的，別生四哥的氣了行不行，我，我昨天喝醉了。”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來韓子妍更生氣了。
什麼叫喝醉了。
喝醉了就能調戲她麼。
果然跟大哥說的一樣，酒後吐真言，顧小四就是一流氓。
顧笙牽着她的手，“別生氣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行不行，妍妍想吃什麼？”
韓子妍瞪了他一眼。
繼續甩開手，“我哥說了，以後見了你繞道走。”
顧笙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韓子赫！算你狠！
“妍妍，四哥從小看着你長大，四哥是什麼品性你還能不知道？我能欺負你麼？”顧笙語氣頗爲無力。
韓子妍想了想。
確實像他說的那樣，從小到大，每逢節日和她的生日，四哥都會送她禮物，不僅如此，放假了也會帶她出去兜風，吃美食，初中時還幫她寫過作業……
細細想來，四哥對她很好。
“四哥昨晚真喝醉了。”顧笙鄭重點頭。
韓子妍抿着嘴脣，緩緩道，“好吧，我原諒你了。”
顧笙微眯着桃花眼，綻放了笑容。
他就知道妍妍這丫頭心軟得很，絕不會與他絕交。
“現在，能跟四哥出去吃飯了嗎？”顧笙再次牽起韓子妍的手，她沒拒絕。
兩人坐上了車。
韓子妍轉頭說，“不過，吃完飯，立刻送我回家，我作業好多。”
“好。”
顧笙幫她繫好安全帶，發動車子。
“妍妍想吃什麼？”顧笙問。
韓子妍低頭玩手機，“想吃什麼都可以嗎？”
“當然！”
十分鐘後。
兩人進了一家餛飩店。
顧笙：“……”
韓子妍仰頭，撅着嘴道，“四哥，你不會想反悔吧。”他的表情太視死如歸了，難怪她會懷疑他反悔。
顧笙連連搖頭。
開玩笑！他要是現在說他反悔了，妍妍估計能立刻跟他翻臉。
不過——
妍妍怎麼喜歡在這種地方吃飯。
小吃店裡燈光昏暗，燈泡上被油煙薰得糊上了黑黑的一層，矮小的桌子和板凳，尤其，那桌上還油膩膩。
瞬間沒了食慾。
韓子妍倒沒注意這些，轉頭對裡面的老闆娘喊道，“許嬸，我要一碗餛飩，還要一份過橋米線……”她轉頭問顧笙，“四哥，你吃什麼？”
“呃，跟你一樣就好。”
韓子妍又朝廚房喊道，“各要兩份。”
“好嘞，稍等。”裡面傳來一箇中年女人的聲音。
韓子妍找了一個收拾好的小桌，剛準備坐下，“等一下。”顧笙出聲阻止。
“怎麼了？”韓子妍看着他，不解。顧笙從懷裡掏出乾淨的手帕，在板凳上擦了擦，“再坐，你的牛仔褲顏色太淺了，沾了油不好洗。”
韓子妍彎彎脣角，沒想到四哥還挺細心。
顧笙又把自己的椅子擦乾淨才坐下。
一高剛放學，店裡瞬間來了許多學生，擠滿了屋子，老闆娘忙得不可開交。
好在顧笙和韓子妍來得早，他們點的餐最先端出來。
兩份餛飩，兩份過橋米線。
韓子妍拿了雙一次性筷子，掰開，低頭吃起來。
她看起來很餓，一手拿着勺子吃餛飩，一手用筷子挑起米線往嘴裡塞。
顧笙：“……”
吃了一會。
韓子妍擡頭，“四哥，你怎麼不吃？不喜歡嗎？”
顧笙忙抽出一雙筷子，掰開，低頭吃起來。
“味道怎麼樣？不錯吧。”韓子妍低頭繼續吃，一口接一口，沒個停歇，“四哥，怎麼樣，是不是很好吃。”她笑着問。
她也是之前跟同學來吃過一次，就喜歡上了這家的味道。
顧笙擡眸看她，妍妍笑起來特別好看，嘴角彎起，大大的貓眼眯着，萌萌的。
“嗯，很好吃。”餛飩味道不錯，餡料足，湯汁鮮美，比起大酒店吃的也絲毫不遜色。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吃過飯。
顧笙開車將韓子妍送到韓家別墅。
遠遠望去，韓家別墅燈火通明。
韓子妍解開安全帶，頭扭到後面，跪在座椅上，手伸到後座拿書包。
顧笙長臂一伸，將書包拿起來，放在韓子妍懷裡。
“謝謝四哥，我先走了。”韓子妍推開門，手卻被顧笙抓住了，她回頭，“四哥，還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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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笙看着她純淨的眼眸，話到嘴邊說不出口。
估計他現在跟小丫頭表白，她會嚇一跳。再說，她現在高三，正是關鍵時期，不能擾亂了她的心。
“沒事。”顧笙看着她，又覺得不甘心，“妍妍……”
“嗯？”她總覺得四哥今晚怪怪的，有點像神經病。
聽顧颺哥哥說，四哥小時候被狗咬過，隔了很長時間纔打的疫苗，而且狂犬病什麼的，不是都有潛伏期嗎，四哥不會……
顧笙要是知道韓子妍心中所想，肯定會氣死。
“妍妍。”顧笙深吸一口氣，“等你高考完，四哥跟你說一個秘密吧。”
“什麼秘密，現在不能說嗎？”還要等到高考後。
顧笙說，“我擔心你聽到這個秘密，會心緒不寧。”
“啊？那你還是不要告訴我了吧。”
顧笙：“……”
韓子妍說了聲拜拜，轉身就衝進了別墅。
顧笙坐在車內，抽了一根菸，才掉頭離開。
……
夜晚八點。
盛家老宅。
楚心之陪着希希在客廳玩了一下午的玩具，被那小魔頭折磨的夠嗆，現在累得倒在牀上。
盛北弦換了新的牀單，主要嫌棄下午被希希踩了兩腳。
“盛北弦，我問你個問題唄。”
“問。”
盛北弦斜靠在牀上，手裡拿着平板，在處理電子文件。陪着楚心之在老宅待了一下，公司的事情估計又堆起來了。
“傅景堯爲什麼叫你大哥？”楚心之擋開他的平板，整個身子趴在他胸前。
韓子赫、顧颺他們叫盛北弦一聲大哥說的過去，畢竟，他們年紀比盛北弦小。
可傅景堯都二十五了，也叫盛北弦大哥，肯定有隱情。
她還挺好奇。
盛北弦摟着她的身子，讓她的頭枕在他腿上。
“真想知道？”語調上揚，分明帶了幾分笑意。
楚心之點點頭，“特別想知道。”
“賄賂！”
楚心之：“……”每次都來這一招，煩不煩？！
掙扎着起身，跪在牀上，捧着他妖孽無雙的臉，輕啄了一口他的脣瓣，“先付利息，等你說完了，我再付餘款！”
盛北弦眉心一挑，呦，變聰明瞭。
“傅景堯跟盛北瑜有婚約，但傅景堯不想娶她，我跟他說，叫我一聲大哥，我可以讓婚約作廢，然後，他就叫了。”而且，一叫就是很多年。
漸漸的，大家都習慣了。
楚心之驚訝道，“他跟盛北瑜的婚約真的作廢了？”
“嗯，他都叫了我大哥，我當然要履行諾言。”盛北弦說得理所當然。
楚心之抽了抽嘴角，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上次她提起這件事，傅景堯的臉色不太好。
估計是小時候訂的娃娃親什麼的，豪門裡不都喜歡這麼玩兒麼？
“那盛北瑜喜歡傅景堯嗎？”
“不清楚。”
楚心之捏着他兩邊的臉，正色道，“你老實說，你不會也有未婚妻吧？”
“有啊。”
“誰？！”楚心之的腦子一下子炸開花了，恨不得揉碎了這張臉。
盛北弦嘴角上揚，“可不就是寶貝麼？”
楚心之：“……”
麻痹，盛北弦太幼稚了，剛剛那一瞬間，她的心都緊張了。
猛地用力，將盛北弦推倒在牀上，長腿一伸，跨坐在他身上，兩隻手掐着他的脖子，“盛北弦，我沒跟你開玩笑！我問得很認真。”
“我回答的也很認真，我的未婚妻也就寶貝一人，妻也一樣，僅寶貝一人。”
目光深情，語氣鄭重。
盛北弦伸手扶着她的腰，往下壓，直到含住她的脣，吮吻…。
嘭！
門被希希一腳踹開。
小傢伙穿着黃色的海綿寶寶睡衣，頭髮溼溼的，顯然剛洗完澡。
“呃……”看到這一幕，驚呆了。
楚心之骨碌一下翻身，從盛北弦身上下來。
“卓世希！滾！”盛北弦徹底怒了，黑着臉，冷聲吼道。
三樓沒人敢上來，他也就沒反鎖，誰知，忘了今天家裡來了個小魔王。
希希撐在門邊，“表哥，小表嫂，外公外婆讓我上來喊你們吃宵夜。”說完，自知理虧，灰溜溜的走了。
楚心之整理好衣服，“我們下去吧，爺爺奶奶都等着呢。”
盛北弦一臉怨念，才八點，吃什麼宵夜，真是……
客廳裡，歡聲笑語。
希希正興致勃勃地跟大家打小報告，“外公，外婆，二舅舅，二舅媽，粑粑，麻麻，我剛剛去樓上叫小表嫂吃宵夜，小表嫂正在和表哥打架。”
打架？
盛老太太一聽，忙放下手裡的餃子皮，“怎麼回事？”難道小兩口吵架了。
希希拿了和好的面當橡皮泥玩兒。
“希希，你倒是說啊，怎麼回事？”
“小表嫂把表哥壓在牀上，咬他嘴巴，表哥還唧唧歪歪地亂叫！”
衆人：“……”
兩人正從三樓下來。
楚心之一個踉蹌，差點樓梯上栽下來，幸虧腰間橫了一隻強健有力的手臂，伴隨着某人溫潤的嗓音，“小心點。”
楚心之臉通紅，正想着還要不要下樓。
“楚楚來了，快下來。”盛老太太招手，“這不剛吃完飯了，沒事幹，捏了幾十個餃子，當宵夜。”
楚心之心虛，腳步緩慢，蝸牛似的慢騰騰的走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下。
盛老爺子，卓其楓，盛以輝都看向盛北弦。
沒看出來，盛北弦原來是下面那個。
盛老太太不經意間就看到了，楚心之嘴角的紅痕。
目光又往盛北弦臉上瞥，果不其然，盛北弦的下脣明顯紅腫。
哎喲，現在的年輕人，真會玩。
“餃子下好了。”林嫂端了幾盤子剛下好的餃子，“圓形盤子裡是三鮮餡，方形盤子裡是豬肉大蔥，廚房裡還有胡蘿蔔牛肉餡兒的。”
楚心之看着熱氣騰騰的餃子，“這麼多餡兒？”
“閒着也是閒着，就多包了幾種餡料。”盛老太太說。
正巧。
盛北瑜和盛雨萱從外面進來。
看到滿屋子的人，明顯呆滯了一下。
盛雨萱首先反應過來，將包包放在一旁，笑着打招呼，“姑姑，姑父。”
盛北瑜也跟着叫人。
“這就是雨萱吧，已經這麼大了。”盛以蓉感概，當初盛雨萱被帶回盛家的時候已經十多歲了，轉眼，七年過去，這個女孩子也長這麼大了。
如今，北弦也有了心愛的人，大哥和大嫂在九泉之下該安息了。
盛雨萱說，“我今年已經二十二了，姑姑卻一點也沒老，跟我剛進盛家的時候，一模一樣。”
盛以蓉莞爾一笑。
“都二十二了，有沒有男朋友？”
“還沒呢。”
“女孩子還是要找一個貼心的男人照顧。”盛以蓉笑着說。
盛雨萱抿脣，不再搭話。
盛老太太說，“工作累了吧，趕緊坐下來吃點餃子墊墊肚子。”
盛以蓉拿了個小瓷碗，喂希希吃餃子。
希希從盛以蓉手中奪過自己的專用小碗，“我要小表嫂喂。”
端着自己的碗，蹭到了楚心之懷裡。
“希希，你小表嫂也要吃。”
“我喂他吧。”楚楚接過碗，“希希很乖。”
盛雨萱看着楚心之，又看向盛北弦，好看的眉頭蹙了一下。
自己拿了碗，盛了幾個餃子。
“小表嫂，我也要那個。”希希指着桌上的小碟子，裡面放了醋和辣椒油調料。
估計見大家都蘸着吃，小傢伙也想這麼來。
楚心之說，“那是醋，酸着呢，還辣。”小孩子沒幾個喜歡吃醋，希希肯定不例外。
“我不怕酸，也不怕辣，我要吃。”
盛以蓉也勸說，“希希，聽話，一會不好吃你可別叫嚷。”
“我保證不鬧脾氣。”希希搖晃着腦袋，一頭軟軟的小絨毛已經幹了，乖巧的搭在頭皮上，隨着他的搖晃，晃動出弧線，萌得不要不要的。
盛以蓉被他鬧得沒辦法，“楚楚，你給他蘸一個，讓他吃吃苦頭。”這孩子，不到黃河不死心。
盛老爺子不樂意了，“希希，醋裡面放了很辣很辣的辣椒，你看你表哥都不敢吃，你就別吃了。”老爺子知道盛北弦不吃辣。
盛北弦：“……”
“哼，我是男子漢，我爸說了，男子漢要無所畏懼，區區辣椒算什麼。”希希掐着腰，黃色的小睡衣被他蹭上去，露出了圓溜溜的肚皮。
這樣子，逗笑了衆人。
卓其楓看向楚心之，“楚楚，讓他吃。”
楚心之夾了一個餃子，蘸上碟子裡的調料，未免小傢伙一會哭得太慘，她特意少蘸了一點。
“啊。”希希張大了嘴巴，等着餃子喂進嘴裡。
楚心之將餃子塞進他嘴巴里。
一秒，兩秒，三秒。
“呸呸呸，好辣好辣。”希希偏着頭，一下子將餃子吐出來，正好沙發上的另一邊坐着盛雨萱，餃子落在她白色的包臀裙上，染上紅紅的，油膩膩的一片。餃子從她的裙子上骨碌碌滾下來，順着的小腿，落在皮鞋上。
腿上的肉色打底褲也被染上了一條彎彎扭扭的痕跡，很油。
希希站在原地打轉轉，“好辣，好辣，怎麼這麼辣，啊啊啊啊……”
“讓你別吃你不信，現在好了。”盛老太太趕緊倒了杯溫水，讓希希漱口。
盛以蓉看着盛雨萱的裙子，語氣抱歉，“雨萱，不好意思，希希他一時沒注意，你的裙子，趕緊去處理一下吧。”
盛雨萱內心怒得不行，也不敢表現在臉上，忙放下碗，起身去了二樓。
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裙子，恨不得將那個小鬼打一頓，她新買的裙子，第一次穿，就成了這樣。盛以蓉還讓她去處理一下，弄成這樣怎麼處理？只能扔了！
希希漱了口，又喝了小半杯橙汁，纔將口中的辣味沖淡了。
小臉兒苦着，“我再也不要吃醋了！哼！”
盛以蓉摸了摸他的頭，“早跟你說了，你不聽，怪得了誰？”
醋裡放的辣椒是盛老太太自個兒在後院裡種的朝天椒，摘下來後曬乾了磨成的辣椒粉，肯定不是一般的辣。
一家人吃了宵夜，說說笑笑。
九點半。
盛北弦和楚心之上樓。
盛北弦特意轉身，關了門，上了小鎖。
“我怎麼覺得盛雨萱今天怪怪的，沒看你，也沒嫉惡如仇地看着我，太不正常了，你是不是跟她說什麼了？”楚心之在衛生間裡邊洗臉邊說道。
“我警告過她！”盛北弦走進來，直接脫衣服。
楚心之從面前的鏡子裡看到他裸露的上身，猛然轉身，“你要幹嘛？”
“洗澡！”
“之前不是洗過了？”
“下去了一趟，覺得弄髒了。”
楚心之：“……”萬惡的潔癖！
“喂，你洗你自己的，我脫我衣服做什麼？”楚心之抱緊雙手，瞪着他。
盛北弦像沒聽到她的話一般，兀自脫了她的棉質睡裙，“一起。”
“誰要跟你一起洗澡，我纔不要。”楚心之身子往下一蹲，脫離他的懷抱，拿了條毛巾，瞬間閃出了衛生間，動作快得令盛北弦咋舌。
盛北弦也沒強迫他，脫了長褲，準備洗澡。
楚心之怒吼，“盛北弦，你洗澡能不能把門關上？”
“都這麼長時間了，還沒適應你老公的尺寸？”盛北弦挑眉，語氣平常。
麻痹！
太不要臉了。
楚心之跳下牀，嘭的一聲將衛生間的門關上。
幾分鐘後。
盛北弦神清氣爽的出來。
看到，楚心之趴在牀上玩手機，兩條筆直纖細的大長腿高高翹起，身上穿的睡裙捲起到了大腿根的位置。
眼眸一緊，迸出了些許火花。
大步走過去，壓在她身上。
“盛北弦，你幹什麼？”楚心之怒吼，地上鋪了厚厚的地毯，他走路一點聲音也沒有，嚇了她一跳。
盛北弦扶着她的肩膀，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寶貝。”
“幹什麼？”語氣依舊不好。
“我們結婚吧，先結婚好不好。”盛北弦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黑熠熠的眸子裡滿滿都是期待。
他這人，很沒耐心，想要什麼，從來都出手迅速，雷厲風行。
本打算等他的寶貝，再長大一點，他就用一場盛世婚禮來娶她，向全世界昭告，她是他的所有物。
可——
他現在不想等了。
也或者是，有點等不及了。
想要讓她徹徹底底屬於她，不管是法律上，還是形式上。
楚心之承認自己的腦子現在有些轉不過彎。
“怎麼突然提起這件事？”
“我不是突然提起，是每天都在想。”
“……”
“寶貝，答應我。”盛北弦俯身，在她脣角的位置落下一吻。
一吻罷，他瘋狂得含住她柔軟的脣瓣，舌尖抵進去，帶着股子強勢，吮得楚心之舌根發麻。
良久，才放開。
楚心之微眯着狐狸眼，瓷白的皮膚在燈光下，素淨清純，又嫵媚妖嬈，真的很美。
她勾着盛北弦的脖子，微微喘氣，“盛北弦，我還沒到法定年齡。”她向他陳述事實。
與他結婚一事，她不是沒想過。既然認定了盛北弦，此生都不會改變，與他結婚，也是時間的問題。
盛北弦眉宇間藏着笑意，“交給我來辦。”
楚心之的脣角微不可聞的動了一下。
應該不是她想的那樣吧，這個男人連這個也可以辦到。
“可是，我的戶口本在我爸那兒。”領證的話，肯定要用到戶口本，到時候，爸肯定會知道，她打從心底，不想讓爸和爺爺知道她跟盛北弦的關係親密到已經可以結婚的地步。
盛北弦的臉沉了沉，“交給我來辦。”
還是這句話。
楚心之：“……”
……
陰沉了許久的天氣，終於放晴了。
陶媛今天要去醫院複查。
毫無意外，陶父和陶母又離開家了。
真不知道，陶媛是怎麼自力更生，長這麼大。
陶媛在楚心之和蔣言玉的陪同下去了康城醫院。
來了許多次醫院，漸漸的，楚心之發現自己變了，似乎不像最初那樣排斥，也沒有噁心的生理反應。
正應證了一個成語，習以爲常。
四樓，骨科。
傅景堯正在給一個男人檢查腿部，身穿白色大褂，戴着無邊框眼睛，表情嚴肅，楚心之腹誹，這纔像個醫生的樣子。
“這裡，有知覺嗎？”他按在男人的膝蓋處。
男人搖搖頭。
傅景堯的手又往下按了兩寸，“這裡呢？”
“有點麻麻的感覺，不是很明顯。”
“好的，我知道了。”傅景堯轉身，在一張紙上做記錄，“一會做個檢查，用物理療法應該能慢慢恢復，可能時間會很長。”
男人的情緒激動起來，“時間長點沒關係，只要能再次站起來。”
傅景堯寫完東西，才發現門口多了幾個人。
“小嫂子，你怎麼來了？”
“陪我朋友過來檢查。”
護士走過來，將剛纔的男人推出去。
“過來坐。”傅景堯指了指沙發。
楚心之搖頭，“不用了，趕緊給陶媛檢查腿吧，她都恨不得自己把石膏敲碎了。”
陶媛心虛得低頭。
蔣言玉補充道，“豈止啊，她這幾天，天天拿棍子在石膏裡戳。”
傅景堯：“……”
一番檢查後。
陶媛迫不及待得說，“石膏能不能拆了，我的腿裡面很癢，裹着太難受了。”
傅景堯推了推臉上的無邊框眼睛，“癢說明快好了，正在恢復中，不過，暫時還不能拆掉石膏。”
“可是我的腿能正常走路了，也不疼，我覺得好了。”陶媛不甘心。
傅景堯神情冷漠，“那只是你以爲，並不代表事實。”
“你！”陶媛火氣上來了，“你的醫術行不行啊。”
呵，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質疑他的醫術，即使在國外當學生時，也沒人這麼說過他！
傅景堯說，“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小嫂子的朋友，而她又親自來了的份兒上，這樣的小事，完全不必要我親自做，我很忙！”
楚心之拉着陶媛，“好了，他是醫生，還能騙你？”
陶媛撇撇嘴，“好吧。”
傅醫生翻臉翻得還真快，她上次還以爲他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狗屁！現在看來，就是一神經病。
從醫院出來。
“楚楚，夜晚我和蔣言玉高中同學聚會，你跟我們一起去吧，反正是週末。”陶媛摟着楚心之的胳膊，說道。
“……”楚心之啞口無言。
“你們的高中同學，我又不認識，不去。”她在外國上的高中，她們的高中同學，她真心一個也不認識，去了太尷尬了。
陶媛怏怏的，“好吧。”
與陶媛分道揚鑣後，楚心之回了一趟家，又去了程昊的咖啡屋。
咖啡屋還是曉玲在打理，見楚心之來了，笑着說，“老闆今天不在這兒。”
不在？
楚心之愣了一下，程昊回國後沒別的落腳點，她以爲他會一直待在咖啡屋，就沒提前給他打電話。
剛準備離開，程昊正好從外面進來。
穿着黑色的高領毛衣，外面套着一件深灰色的大衣，雙手插在口袋裡。
看到楚心之，程昊摘下臉上的口罩，“小公主，我可好久沒見到你了。”
“有事找你。”楚心之言簡意賅。
程昊眼眸一緊，“跟我上來。”
兩人去了樓上。
楚心之將手中的檔案袋交給程昊。
“這是什麼？”程昊接過來，將檔案袋打開，將裡面幾張紙抽出來，大致掃了幾眼，“臥槽，南城新區的土地轉讓合同！”
程昊往下翻，忍不住又爆了一句粗口，“六百平米！”他豎起了大拇指，“小公主，你男人太大方了。”
真的，太大方了。
楚心之冷漠的說，“偵探社的規模你看着辦，餘下的地，就讓送你的禮物了。”反正他是借花獻佛。
本來她說的百十來平米就夠了，盛北弦讓祁兵辦理了合同，將南城新區那邊將近六百平米土地的使用權都轉移到了她的名下。
程昊嚥了一口唾沫，咋舌，“這禮物，太貴重了。”
“不想要？”
“別，南城新區好歹是上個世紀的繁華商業區，隨時有增值的可能，好好利用，沒準我就靠着這塊地發家致富了。”程昊說的煞有其事，好像眼前已經呈現出一幅巨大的藍圖。
楚心之笑笑，沒說話。
程昊將合同裝進檔案袋，轉身，十分寶貝的放在抽屜夾層中。
“今天你去做什麼了？”楚心之喝了口白水，不經意提起。
程昊跳起來，拍了一把大腿，“光顧着高興，差點將正事忘了。”
程昊從桌上拿了一支鋼筆，在白紙上寫了一串數字。
139……
好像是手機號碼。
“你後媽前幾天往這個號碼上打了不下十通電話，我去查了，電話目前是空號。”程昊說。
楚心之將桌上的紙條拿起來，唸了幾遍這個號碼，腦海中沒什麼印象。
高蕾回國不久，應該沒什麼朋友。
也不可能是國外的朋友。
那麼，這個電話號碼到底是誰在使用。
“沒辦法查到號碼之前的用戶嗎？”楚心之問。
程昊眉頭蹙了一下，“去移動公司查了，號碼註銷後，所有的使用記錄都消失了。”
楚心之將紙條放進口袋，“暫時就這樣吧，你繼續查，有消息及時通知我。”
……
楚心之走下樓梯。
曉玲拿了一個小包裝盒，“楚小姐，這是我上午閒着沒事自己做得蛋糕，送你一塊。”
楚心之不喜歡吃甜食，但還是接過，“謝謝。”
“不客氣。”
咖啡屋的人很多，曉玲轉身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出了咖啡屋。
楚心之的手機鈴聲響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楚楚，我是姑姑，希希在家吵着要和你玩兒，我都快哄不住了。”盛以蓉無奈的語氣透過手機傳來。
“楚楚，我沒打擾你吧，我想今天是週末，你應該沒課。”盛以蓉又急着說。
“我沒在忙，我一會兒去老宅陪小西瓜。”楚心之勾起脣角，笑起來。
楚心之掛了電話，攔了一輛出租車。
“去錦江首府。”
小西瓜昨晚就吵着要和她睡，不過被盛北弦吼退了。
鼎盛國際。
“總裁，楚氏集團的楚總帶了合同過來。”祁兵恭敬地彙報。
上次雖然將事情談妥了，不過具體合同並未簽訂，這次楚錦書親自帶了合同過來，也是想盡快將此事敲定，以免夜長夢多。
“讓他進來。”盛北弦面無表情。
不多時，楚錦書來到總裁辦公室，他身穿一身黑色西裝，額頭和眼角佈滿了皺紋。
手裡拿着公文包，見到盛北弦時，明顯比上次自在了許多，大概是因爲之前盛北弦去楚家時表現得太過溫和。
“北弦。”楚錦書喊道。
盛北弦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伯父，請坐。”
祁兵立刻端了茶水過來。
楚錦書從公文包中拿出一式兩份合同，“關於鼎盛國際融資案的合同，我已經讓公司的律師擬定好了，你看看，如果沒有問題，我們可以把合同簽下來。”
盛北弦接過來，一目十行，上面跟楚錦書之前的條件一樣，鼎盛給楚氏提供資金六千萬，楚氏將百分之二十的利潤歸於鼎盛。
“合同沒問題。”
楚錦書笑道，“沒有問題的話……”
盛北弦眉頭動了動，“百分之二十的利潤我不要。”
楚錦書愣了一下，隨即綻放了一個笑容。還是盛北弦會做事，考慮到了他和楚楚的關係，連利潤都不肯要。
“我的意思是，將利潤額的百分之二十折算成股份，劃到楚心之的名下。”盛北弦簡明扼要的說出自己的條件。
楚錦書皺眉，似乎不太贊同。
盛北弦也不出聲，似乎不太高興。
“楚心之是伯父的女兒，折算成股份歸於她的名下，伯父還要猶豫很久嗎？”聲音冷漠至極。
其實他一眼就看出來，楚錦書這個人太看重利益，現在，他是時候讓他見識一下，貪心不足蛇吞象的後果是什麼！
楚錦書看着盛北弦的眼睛。
一瞬間，被他的眼神震懾得發怵。
他總覺得，盛北弦不像表面看到的這麼簡單。
突然想到一件事，之前聽父親提起的，關於盛北弦的事，他的手腕和頭腦在整個商業界無人匹敵，只要盯上一樣東西，最後都會被他收入囊中。
他，不會想對楚氏出手吧。
這樣的想法一出來，楚錦書的後背已經升起冷汗，雙手微微顫抖。
他的反應，落在盛北弦的眼中。
“伯父，你的考慮如何，我和嫿嫿遲早要結婚的，利潤給鼎盛還是給她，都是一樣，我們，不分彼此。”
一句話，徹底打消了楚錦書的疑慮。
盛北弦說的沒錯，他還有楚楚，楚楚是他的女兒，將來嫁給了盛北弦，楚家和盛家就是親家，盛家是名門，總不會做出有悖道德的事。
楚錦書想通了，也就鬆了一口氣，“合同我回頭改了再帶過來。”
盛北弦揚眉。
知道自己已經說服了楚錦書。
“伯父不必這麼麻煩，鼎盛國際有律師團隊，擬出一份合同要不了半個小時，何必再耽擱別的時間，簽完合同，我立刻讓財務部撥款。”盛北弦勾起脣角，一幅很好說話的樣子。
楚錦書一想，也是這個理。
他也不想一直往鼎盛國際跑，但這種案子，他又不放心交給別人，今天能定下來最好。
楚錦書點頭答應。
盛北弦立刻吩咐了祁兵讓鼎盛的律師團準備擬合同。
半個小時。
剛打印出來，“新鮮出爐”的合同放在兩人面前。
盛北弦看都沒看，直接在兩份合同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楚錦書拿起面前的這份，保險起見，還是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盛北弦也不着急，慢慢等着。
這份合同，與之前那份並無太大的區別，主要將利潤額那部分改成了股份，並承諾掛在楚心之名下。
確定合同沒有問題，楚錦書爽快的簽名。
一式兩份，鼎盛和楚氏各一份。
爲了兌現自己的承偌，盛北弦當場吩咐祁兵，讓財務部立刻將錢打到楚氏集團的賬戶。
楚錦書提着公文包，一臉高興的從鼎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