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的家長辦完手續後。
楚心之跟着徐穎到了辦公室。
讓默默等在外面。
徐穎給她倒了一杯水，“盛少夫人有什麼事？”
楚心之愣了一下，笑着接過水杯，“外面那個，是我兒子，楚默。他……不會說話。”
徐穎看了一眼門外。
盛少夫人的兒子……姓楚？
楚心之知道她心裡有疑惑，也不打算解釋，在她心裡，默默就是她兒子，跟小爍和彥彥沒區別。
“他只是不會說話，性子有些孤僻，智力跟普通小朋友一樣。希望徐老師能夠對她多點照顧。”她擔心默默不能適應，“我沒別的事，就這個。”
徐穎笑了笑，“原來是爲了這個。盛少夫人放心，送到聖育的所有孩子，我們都會照顧好。”
楚心之點頭，放下水杯，出了辦公室。
“默默。”
默默仰頭看她。
楚心之蹲下來，抿抿脣說，“中午就要在學校吃飯哦，下午老師會發書本，媽媽要先離開，下午放學的時候過來接你。”
默默抓着她的手。
楚心之摸了摸他的腦袋，“真乖。”
默默回到大班，班裡小朋友的家長都離開了。
一羣小朋友在那兒嘰嘰喳喳，說着寒假裡發生的有趣事兒。
這些小朋友互相認識，默默對他們來說，相當於轉學生。
他進來時，所有的小朋友都看着他。
“那個小哥哥是藍色的眼睛誒，跟我們不一樣，不過好漂亮啊，比我房間裡收藏的藍色珠子還要漂亮。”
默默邁着沉穩的小步子，找了個沒人的位置坐下。
從書包裡拿出魔方，快速轉動着。
幾個小朋友睜大了眼睛，看着他把亂七八糟顏色的魔方，變成每一面只有一個顏色，都驚訝地張嘴。
“哇，你好膩害啊，你會變魔術嗎？”
默默：“……”
“你會魔法嗎？”
默默：“……”
“誒，你可不可以再變一次啊？我還想看。”
默默：“……”
“你叫什麼名字？我們交個朋友吧，你教我魔法吧。”
默默：“……”
楚楚媽媽怎麼都沒告訴他，這裡的小朋友都這麼笨啊？
——
上午十點。
康誠醫院。
楚心之站在舒雲嘉的病房外。
聽到裡面傳來他和一個女人說話的聲音，遲遲沒進去。
病房裡。
舒雲嘉坐在一旁，唐念念幫他整理衣服和一些藥，裝進包裡。
“你的孩子呢？”舒雲嘉看了眼她平坦的小腹，淡聲問。
唐念念裝好了包，低着頭疊被子，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淡淡地說，“孩子我拿掉了。”
那個孩子，她原本就沒打算留下來。
又不是雲嘉哥的！
把蔣言玉趕離舒雲嘉的身邊後，她想找機會跟他在一起。
偏生。
蔣言玉那個女人懷孕了，把他所有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了，甚至，連新房別墅都不回去了。
偌大的房子就只有她一個人住。
而舒雲嘉，就在蔣言玉那個破屋子旁的居民樓裡租了一間屋子，方便時常去看她。
唐念念氣得吐血。
她心情不好，叫了幾個來這裡之後認識的朋友去酒吧玩兒。
結果，她喝醉了，被人佔了便宜。
她大哭了一場。
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她那天之後，太擔心，忘了吃緊急避孕藥，懷孕了。
這個消息對她來說，簡直晴天霹靂。
她想瞞着舒雲嘉，打掉孩子。
她覺得像雲嘉哥那樣的男人，應該不會接受不清白的女人。
可當她看到舒雲嘉照顧懷孕的蔣言玉時，她嫉妒得發狂。
她跑到他面前哭訴，說自己被人強姦了，還懷了孩子，她很害怕，不想打掉孩子，不知道該怎麼辦。
舒雲嘉素來重情重義，她媽媽捐贈心臟給他的事，他能記着一輩子，這也是她能一直在他面前放肆的資本。
就像她預想的那樣，舒雲嘉心軟了。
他尊重她的選擇，並給她最好的照顧。
但也僅僅是物質上的照顧，他請了幫傭阿姨，請了營養師，可他從不親自照顧她。
他對蔣言玉不是那樣的啊！
那個時候，蔣言玉的父親病逝，舒雲嘉想把她接到別墅裡去住。
她怎麼可能願意。
別墅的女主人只能是她！
她私底下找了蔣言玉一次，那個女人，可真傻，以爲她肚子裡的孩子是舒雲嘉的。
最後，她如願以償，蔣言玉沒回別墅，跟楚心之走了。
現在好了。
蔣言玉被車撞死了，她的孩子被帶回老家了。
她纔打掉了肚子裡的孩子，
以後，她來照顧雲嘉哥，長長久久，雲嘉哥總有一天會被她感動。
唐念念回過神，把疊好的被子放在一旁，拉上了提包的拉鍊，“雲嘉哥，我們走吧。”
出了門。
看到站在外面的楚心之。
唐念念微微愣住，眼中閃過恨意。
她怎麼忘了。
還有這個女人。
她纔是舒雲嘉最愛的女人。
舒雲嘉怔忡了一下，笑着說，“怎麼過來了？”
楚心之瞥了一眼他身旁的唐念念，淡聲說，“身體康復了嗎？”
舒雲嘉張開雙臂，在楚心之的面前轉了一圈，“一點問題都沒有了。恢復得非常好。醫生說了，三個月就能出院了，我還多住了一個月。”
楚心之抿起脣角，“那就好。”
舒雲嘉好像開朗了許多。
眉宇間的陰鬱都不見了，回到了那個陽光般耀眼的樣子。
可惜。
這樣的舒雲嘉，蔣言玉她看不到了。
她給了舒雲嘉滿腔的愛，給了他一顆鮮活的心臟，給了他一個世上最珍貴的禮物，小芒果。
她把自己能給的全部給了他。
毫無保留。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傻的女孩子。
“現在有空嗎？”楚心之抿脣說，“有點事情想跟你說。”
唐念念的心陡然一緊。
楚心之要跟舒雲嘉說什麼？
蔣言玉的事？
還是蔣言玉給他生了一個女兒的事？
不管是哪一件事，舒雲嘉知道了都對她沒好處。
唐念念扯脣笑笑，“雲嘉哥，醫生叮囑過，手術後三個月到六個月內是關鍵時期，要注意休息，不能勞心，更不能受到刺激。”
唐念念這話，是對楚心之說的。
但凡她有一點念及舒雲嘉的身體，就不該跟他說那些事。
孰料，楚心之直接無視了唐念念，對舒雲嘉說，“醫院旁邊有一個咖啡廳，去那兒吧。”
“好。”
舒雲嘉接過唐念念手裡的包，對她說，“你先回去。不用管我。”
“雲嘉哥……”她不能讓楚心之單獨跟他在一起。
“聽話。先回去。”
舒雲嘉的聲音很溫和，暖暖的。
唐念念看着楚心之，“盛少夫人，你揹着盛少跟其他男人私下這麼親近他知道嗎？你已經結婚了，有孩子了，會讓被人說閒話的。”
想了想，她還是堅決不想讓楚心之跟雲嘉哥單獨接觸。
“唐念念！”舒雲嘉臉色黑沉，“你瞎說什麼？”
“我說的又沒錯。”唐念念哼了一聲，“她明明知道你喜歡她，還單獨約你見面。這不是吃着碗裡瞧着鍋裡嗎？找備胎呢。”
“豪門裡允許有這樣的女人嗎？搞笑了。”
楚心之語調淡漠，“你說這話，有立場嗎？”
唐念念一噎，一個字說不出。
“你是我的家人？還是當自己是雲嘉的家人？”楚心之語氣嘲諷，一字一頓道，“你什麼都不是，又有什麼資格說這話，在我看來，你纔是真的搞笑。”
唐念念氣得臉發白。
“楚心之！你…。”
“唐念念，你閉嘴。”舒雲嘉冷聲打斷。
楚心之冷哼一聲，看着唐念念，“你藏的什麼心思，我知道得清清楚楚。小丑一個，在我面前橫個什麼勁兒。”
唐念念冷着臉，瞪着楚心之。
氣死她了。
死了一個不要臉的女人，現在又來一個。
楚心之比蔣言玉難搞多了。
“雲嘉，我問你一句話。”楚心之看着舒雲嘉，“你喜歡唐念念嗎？”
舒雲嘉登時愣住了。
半響，他回答，“不喜歡。”
唐念念咬着下脣，眼中泛着淚花，“雲嘉哥……”
楚心之覺得這樣還不足以讓這個女人死心，她又問，“你會跟她在一起嗎？會娶她嗎？”
舒雲嘉：“都不會。”
楚心之挑眉，看向唐念念，“聽明白了？”
唐念念僵住了，早在舒雲嘉說不會喜歡她的時候，她的腦子就一片空白，無法思考了。
楚心之看了眼唐念念，瞧見她心傷至極的樣子。
不覺得同情。
陪着舒雲嘉辦理完出院手續，兩人出了醫院。
舒雲嘉邊走邊笑，“覺得你剛纔挺彪悍的，要不是瞭解你，別人看到了估計會誤會你喜歡我。”
就她剛纔那樣，很像爲了心愛的人，攆走情敵。
楚心之苦笑。
她何嘗不知道，她剛纔做的那些，很沒立場。
舒雲嘉喜歡誰、像跟跟誰在一起，與她有什麼關係。
她只是替蔣言玉做了她想做而不能做的事。
兩人走到附近的咖啡廳。
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楚心之素來不喜歡喝咖啡，點了一杯奶茶。舒雲嘉不能喝別的東西，她倒了一杯白開水給他。
沒等楚心之開口，舒雲嘉望着窗外的景象，喃喃道，“我們好久沒有坐在一起聊天了。時間過得好快，眨眼，我們已經認識快九年了。”
九年的時光，他的生命裡只有她。
眼下，好像淡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