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忍冬開着吉普車,到了那家很有名的私房菜館的門外。
坐在車裡,他拿出手機給鍾華打了電話,可是卻奇怪地一直沒人接。
之前已經約好的,如果臨時有事,鍾華也肯定會提前給他打電話說一聲的。
這麼久不接電話,難道是遇見了什麼突發狀況?
出於對好兄弟的放心不下,樑忍冬決定還是親自進去看看爲好。
下了車走進菜館,跟菜館的夥計問了鍾華的包房號碼,樑忍冬大步朝那間包房走去。
這裡他以前跟着羅譽來過幾次,對這裡的環境也算是非常熟悉了。
因爲急着見過鍾華,還要趕回家見他心愛的丫頭,所以樑忍冬幾乎是目不斜視大步流星地直奔那間包房。
也正是因此,他錯過了竹林對面,九轉回廊中,那道纖巧飄逸的身影。
來到那間包房門外,樑忍冬擡手輕輕地敲了敲門,可是門內卻沒有人迴應。
樑忍冬盯着包房的那扇門,不由得蹙起眉頭。
他剛剛問過夥計了,夥計確定這間包房裡的客人還未離去。
那爲何他敲了門,裡面卻又沒有人迴應他呢?
他忍不住俯身過去,把耳朵悄悄貼在門上,仔細地聽了聽。
這一聽之下,卻不由得微微變了臉色。
房間裡面,竟然有女人的哭聲……
難道,鍾華在電話裡說的那個“朋友”,就是裡面那個女人?
這小子搞什麼鬼?
一個已婚男人,跟一個女性朋友關在包房裡做什麼?
電話也不接,敲門也不開,那個女人還不停地哭哭啼啼的,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麼貓膩?
樑忍冬緩緩站直身體,俊酷的臉龐繃得緊緊的,然後伸手推開了包間的房門。
果然如他所料,鍾華懷裡正抱着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趴在鍾華的肩上哭的正傷心。
鍾華聞聲回過頭來,看見他不由得睜大了眼睛,怔怔地喊了聲“冬哥”。
而他懷裡的那個女人,卻突然擡起頭來,一張滿是淚痕的臉上,原本精緻描繪的妝容花的一塌糊塗,看上去很是滑稽可笑。
樑忍冬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便把視線重新投到了一臉怔忡的鐘華臉上。
漆黑的眸子隱含怒氣盯着鍾華,正想開口把這個混小子叫出來,卻看見那個女人竟然伸開雙臂,衝着他直撲過來。
樑忍冬只是微微一驚,身體便已經迅速地作出了反應。
腰部一擰,腳下輕輕地滑開兩步,便躲過了女人飛撲過來的身體。
女人好像沒想到他竟然會躲開,身子收勢不及,啊的一聲驚呼撲倒在地。
樑忍冬緩緩轉過身,眼神冷淡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女人。
鍾華卻急急地跑過來,蹲下身去扶起女人,一臉緊張地問道:“妙妙,你怎麼樣?有沒有摔到哪裡?”
聽到鍾華喊的那聲“妙妙”,樑忍冬不由得挑了挑眉。
妙妙?哪個妙妙?
“冬哥。”鍾華小心翼翼地扶着女人緩緩站起來,回頭看着樑忍冬,語氣微微有些怨怪地道,“你怎麼能這麼對妙妙呢?”
樑忍冬微微蹙眉,“哪個妙妙?”
鍾華有些無語地看着樑忍冬,張口正想說什麼,卻被懷中的女人猛地一把推開。
猝不及防之下,高大魁梧的鐘華,竟然被這個女人推的腳下一個趔趄,眼底頓時閃過一絲落寞。
女人上前一步,站在樑忍冬面前,瞪着一雙熊貓眼,一臉幽怨地道:“哥,是我啊,我是妙妙,你怎麼可以不認得我了呢?”
“妙妙?”樑忍冬仔細地看着她那張花臉,忽然有些驚訝地道,“你是司徒妙妙?”
司徒妙妙頓時喜笑顏開,伸手一把抓住樑忍冬的手臂,開心地道:“是我,就是我啊,哥,好久沒見你,我好想你啊……”
樑忍冬不着痕跡地推開她的手,微微有些尷尬地笑着道:“妙妙,你還是趕緊地先把你的臉給擦擦吧,瞧這小臉兒上花的,我愣是沒認出來。”
司徒妙妙聞言頓時用手捂着臉,然後轉身跑回了包間,從隨身的包包裡拿出溼巾和化妝鏡,迅速地擦拭着自己一塌糊塗的小臉。
看到鏡中自己的尊容,司徒妙妙差點忍不住驚聲尖叫……
好不容易見到了心心念唸的樑忍冬,可是自己竟然是這副丟人的模樣,真是被自己給氣死了……
剛剛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喝了點酒就控制不住情緒了……
竟然在鍾華的懷裡哭了起來,還被樑忍冬給看見了,不知道他會不會誤會自己……
鍾華看了一眼包房內正在認真整理妝容的司徒妙妙,心情莫名地有些沉重。
樑忍冬看着他暗淡的神情,有些疑惑地低聲道:“鍾子,你們倆剛剛是怎麼回事兒?”
鍾華擡起頭看着樑忍冬,裝作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沒什麼,妙妙喝了點兒酒,就在那哭哭鬧鬧地耍起了酒瘋,我正勸她呢,你就來了。”
說完之後,鍾華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
他的這番解釋根本就是漏洞百出,連他自己都難以說服,又何況是心思縝密的樑忍冬呢?
樑忍冬淡淡地看着他,沉默片刻道:“鍾子,你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做什麼事情都應該有個分寸,可千萬不能走錯路,否則,你會後悔莫及的。”
鍾華聞言心裡頓時一陣愧疚不已,立刻鄭重地點頭,“冬哥,你放心,我心裡有分寸。”
樑忍冬盯着他點了點頭,然後小聲問道:“對了鍾子,司徒妙妙怎麼會在這兒的?”
鍾華看了包房一眼,低聲道:“妙妙已經從京都調到了我們刑警隊,現在就住在你家裡。”
“什麼?”樑忍冬忍不住蹙起眉峰,沉聲道,“你說她調到了你們刑警隊?還住在我家裡?她……”
他的話還沒說完,司徒妙妙已經整理妥當,踩着高跟鞋嫋嫋娜娜地走了出來。
“哥,站在這兒幹嘛呀?咱們進去邊吃邊聊嘛。”司徒妙妙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挽住樑忍冬的手臂。
樑忍冬不假思索地推開她的手,沉着一張俊酷的臉龐,正想對她說什麼。
忽然,他的眼睛猛地擡起,直直地望向迴廊盡頭的拐角處。
只見一個身着淡青色短衫長裙的女孩兒,從拐角處緩緩走了出來,一邊欣賞着廊外的風景,一邊慢悠悠地朝着迴廊的另一邊走去。
“夏夏!”
樑忍冬緊繃的臉龐瞬間變得溫柔似水,漆黑的眸中剎那間閃耀出萬千光華,朝着遠處那道令她刻骨銘心的背影大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