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雨,一直淅淅瀝瀝地下了三天。
這三天裡,林芳堅持每天陪着鍾華說話,讓珊珊在鍾華牀邊玩耍。
希望真的可以向夏晴深說的那樣,能夠喚醒鍾華的意識,能夠給他增添活下去的勇氣和力量。
就這樣,一直到了第三天,一個雨過天晴的燦爛早晨。
樑忍冬正幫掛水的夏晴深按摩着雙腿,忽然聽到敲門聲。
樑忍冬急忙走出去開了門,看見林芳抱着珊珊滿臉淚痕地站在門外。
樑忍冬心裡不由得一驚,急忙問道:“林芳,出什麼事了?”
林芳眼含熱淚看着樑忍冬,嘴脣不停地顫抖着,片刻後終於哽咽着道:“冬哥,鍾華他……他醒了……”
“真的?”樑忍冬剛剛吊起來的一顆心終於落回了原處,開心地道,“恭喜你了,林芳,鍾子呢?”
林芳擦了擦淚道:“醫生正在給他做全身檢查,我就先過來跟你說一聲。”
樑忍冬點點頭,“那你先進來坐會吧。”
林芳搖搖頭,“不用了,我去門口等着他。”
珊珊看見樑忍冬,立刻又大聲喊着“爸爸”,伸過手來要樑忍冬抱抱。
樑忍冬接過珊珊,對林芳說:“那就讓珊珊先留在這兒吧。”
“冬哥,這幾天,我們娘倆給你添麻煩了。”林芳很是感激地道。
樑忍冬故意沉下臉,“林芳,我和冬子是好兄弟,以後千萬不要再跟我客氣了。”
林芳點點頭,轉身往重症觀察室疾步走去。
樑忍冬把珊珊抱進內室,夏晴深看見小珊珊,立刻笑着喊道:“珊珊,快叫姨姨。”
小珊珊睜着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夏晴深奶聲奶氣地道:“媽媽,媽媽……”
夏晴深頓時滿頭黑線,樑忍冬卻抱着珊珊哈哈大笑。
樑忍冬抱着珊珊坐在牀邊,笑着道:“丫頭,乾脆我們認珊珊做乾女兒吧,如果將來你真的生了兩個兒子,我們也能有個乾女兒過過癮不是?”
夏晴深立刻贊同地道:“這個主意好,我也好喜歡珊珊,可惜我現在不能抱她,看見你跟她玩兒的那麼開心,我都嫉妒了。”
樑忍冬一邊逗着小珊珊,一邊對夏晴深道:“沒關係,等你出院以後,我們把珊珊接到家裡住幾天,你就可以好好陪她玩幾天了。”
——
掛完水之後,林芳也恰好過來。
說醫生已經給鍾華檢查過了,各方面都恢復的很好,等到晚上就可以轉進普通病房了。
林芳走的時候,把珊珊也抱走了,說是鍾華想要見見珊珊。
夏晴深疑惑地看了看樑忍冬,“樑忍冬,你不過去看望一下鍾華嗎?”
樑忍冬重新坐下,挽起袖子幫她按摩雙腿,笑着說:“他剛醒,就讓他們一家三口多呆會兒吧,等到晚上,我拿輪椅推着你,咱倆一起去看看鐘華。”
夏晴深不由得睜大了眼睛,“樑忍冬,我也可以去嗎?”
樑忍冬看見她一臉驚喜的表情,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蛋兒,“瞧把你給樂的,我已經問過醫生了,你的情況已經基本穩定了,可以適當坐輪椅出去轉轉,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對胎兒也有好處。”
“真的啊?太好了!”夏晴深開心地道,“樑忍冬,我們現在就出去轉轉吧。”
樑忍冬蹙眉,“就這麼想出去啊?”
夏晴深可憐巴巴地點點頭。
樑忍冬笑了,推開椅子長身而起,“好!等着啊丫頭!老公去推輛輪椅過來。”
說罷,笑着揉了揉夏晴深的腦袋,轉身走了出去。
很快,樑忍冬就推了一輛輪椅過來。
把夏晴深抱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在輪椅上,然後拿了一塊毯子,蓋在夏晴深的身上。
在她面前蹲下,幫她把毯子掩緊,朝她笑着道:“下了幾天的雨,外面的溫度有點低。”
夏晴深看看他身上的軍襯衣,“你也穿上外套吧。”
樑忍冬挑了挑眉,舉起挽着袖子的手臂,露出緊繃的肌肉,握着拳頭在夏晴深面前晃了晃,“我結實着呢,耐凍。”
說罷,站起身推着輪椅,慢慢朝外走去。
乘着電梯下了樓,樑忍冬推着夏晴深去了醫院後面的花園。
下了幾天的雨,今天的天空格外乾淨澄澈,好似沒有一絲雜質的藍色水晶。
空氣中有着雨的溼潤,花的清香,泥土的芬芳,甚是清新好聞。
雖然陽光燦爛,但是溫度真的有點低,樑忍冬停下來,又蹲下身幫夏晴深仔細地掩了掩毯子。
這時,夏晴深看見他們的對面,走過來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女醫生,手裡拿着手機,邊走邊打着電話。
女醫生看上去非常年輕,大概跟自己差不多大。
烏黑的直長髮在腦後綁了個馬尾,小小的臉皮膚白淨,五官清秀,很是青春靚麗。
雖然穿着寬鬆的白大褂,但是依舊可以看出她纖瘦窈窕的身段,腳上穿着一雙白色平底鞋,步伐輕盈地朝着這邊走來。
樑忍冬幫夏晴深掩好了毯子,這才起身走到後面,推着輪椅繼續往前走。
“丫頭,我們到那邊的亭子裡面坐會兒吧。”樑忍冬指着不遠處掩映在樹叢中的一座小亭子,對夏晴深笑着道。
夏晴深朝那邊看了看,點點頭,“好啊,那兒的風景挺不錯的,旁邊好像還有個人工湖呢。”
樑忍冬推着輪椅往前走去,對面走過來的女醫生,突然停下腳步,定定地望着樑忍冬。
夏晴深好奇地看着她,對身後的樑忍冬輕聲道:“樑忍冬,那位女醫生是不是認識你啊?一直在看你呢。”
“哪兒呢?”樑忍冬擡頭看了看,這才注意到,前面那個身穿白大褂的年輕女孩兒,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樑忍冬忍不住蹙了蹙眉,心想怎麼會是她?
女孩兒的臉上卻漸漸露出驚喜的笑容,飛快地走了過來,嗓音清脆甜美地道:“樑上校,真的是你啊?我剛還以爲認錯人了!”
樑忍冬淡淡地對她點頭致意,“原來是鍾醫生,你怎麼在這兒?”
鍾悅言開心而又羞澀地道:“我是來這裡培訓的,沒想到竟然能遇見你,真是太意外了,樑上校,你這是……”
她順着樑忍冬強健有力的手臂,低頭望去,終於看到了坐在輪椅上裹得嚴嚴實實的夏晴深。
直到現在,她才注意到夏晴深的存在,一雙秀眉不自覺地微微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