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梅啊,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爲的道理,不用我說你也明白。過去的你對那個孩子用了什麼手段,我不想再追究,因爲沒意義。但有些事,可一不可二,你好自爲之。”
許正淵的一番話像是晴天霹靂,打得許老夫人渾渾噩噩。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許正淵的書房,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鏡子裡,年逾七十的容顏並不顯蒼老,慄棕色的短捲髮打理得一絲不苟,完美的遮掩住了泛白的髮絲,失去彈性的皮膚白皙勝雪,這一切,令許老夫人周立梅的年齡看起來不超過五十。
當年,她自認爲保養得宜,氣質雍容,地位尊貴,過着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美好生活。
可面對比她年輕了三十好幾,一張臉脂粉未施,卻水嫩光滑的讓人忌妒不已的年輕女子,她內心的驚恐不安,誰能體會?
是報應嗎?她當初做了虧心事,如今老天爺又送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女人到她面前!
而那個本來要被送走,後來出了意外的孩子,當時還以爲連上天都在幫她,沒想到居然死而復活,好巧不巧的讓許正淵查到了她的身份!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周立梅吃不下睡不好,本來就是上了年紀的人,肉眼可見的衰老下去,令人咂舌。
……
炎熱的暑假一晃就過去一半,盛夏已接近尾巴,卻困獸猶鬥般,氣溫節節攀升,堪堪要跟十大火爐城市比肩。
知了沒完沒了的叫着,跟優美飄逸又帶着淡淡傷感的琴音奇妙的融合在一塊,別有一番滋味。
安意全身心沉浸在浩瀚如星空的寬廣氣氛中,渾然不覺身後專注而熾烈的男人目光。
難道自己還不如一臺鋼琴嗎?
這樣的想法在暑假開始之日起,就一直盤桓在蕭禕宸心裡。難得不用工作的週末,可跟他約會的女朋友卻從早到晚抱着鋼琴不撒手。
“彈了兩個小時了,是不是該陪陪我了?”
終於忍不下去,蕭禕宸上前,一把將人人攏進懷裡,順勢把下巴抵在安意頭頂,頗爲委屈的呢喃道。
安意無奈的彎了彎嘴脣,扭了扭痠軟的手腕,擡頭去蕭禕宸的臉,“我要是不努力,連初選都過不了,你也沒面子啊!”
蕭禕宸一噎,隨即笑着反問:“女人都這麼善變的?當初你還說戒了鋼琴,才過了多久,你不但出爾反爾,還冷落我,果然是倒貼的男人
不值錢麼?”
安意暗自好笑,眉眼間流露出一股嫵媚風情,說不出的撩~人風情,蕭禕宸心神微動,想也不想的俯頭吻上那張柔軟粉嫩的吻。
安意情不自禁的嚶嚀出聲,隨即反身摟住蕭禕宸的脖頸。
兩人忘情擁吻着,周圍的空氣彷彿被點燃。
安意沒有阻止伸進薄薄衣領內的大手,忽輕忽重的揉捏讓她敏感的身體很快起了反應,空虛的渴望似浪潮一波波衝擊心臟。
“咳咳!”
熟悉的咳嗽聲像冷水兜頭澆下,身體的所有反應和情熱剎那間消退,安意把頭死死埋在懷裡,尷尬得恨不能鑽進地板縫藏起來。
“下次記得先關好門。”蕭夫人調侃完,“好心”的幫人帶上了書房門。
安意這纔敢擡起頭,迎上蕭禕宸染着笑意的雙眼,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擡手就“賞”了他一掌。
“還笑,都怪你,色胚!成天腦子裡都想那些東西!”
蕭禕宸無辜挑眉,“哦?難道你跟我想的一樣?”
“滾,我想跟你說話。你邊上反省去,別耽誤我練琴。”說着,安意推開還貼在她身上的蕭禕宸,做勢要繼續彈琴。
蕭禕宸自然不肯放心,等了半天才等到的機會,哪能眼睜睜讓“吃肉”的機會跑掉。
“就算你繼續練琴,蕭夫人也不會真的以爲我們關着門在彈琴,只會認爲我們是在‘調~情’。所以,時光苦短,不要浪費了。”
安意:……
一個小時後,腰痠背痛的安意從地毯上爬起來,從滿地狼籍中扒拉出衣服穿上,對隨時隨地都對她“性”趣盎然的男人簡單無力吐槽。
從抱枕下翻出不小心滑到沙發縫隙裡的手機,有兩通未接來電,陌生的號碼。
半個小時前打來,那時的她被正折騰得精疲力盡,也就沒去管。
“喂,您是哪位?”
“你好,安意安小姐嗎?”
不急不徐,別有韻味的婉轉音色讓安意有些疑惑。聽這聲音,她並不認識對方,可對方卻要求跟她見一面。
“這位女士,我想問問您爲什麼要見我?”
“見了面,我會告訴你具體原因。最近的時間,你什麼時候有空?”
聽這音色,對方應該是位頗有教養禮儀的貴婦人,只是態度卻有些令人不喜。談不上盛氣凌人,卻也不怎麼和善。
也或許,只是她太敏感了。
“明天吧。下午四點,臨仙路華聯商場二樓的MOMO咖啡廳。”
掛了電話,安意察覺到一道視線正落在身上。轉過頭,正好對上蕭禕宸亮得灼人的熠熠黑眸。
“誰約你?”難得的,沒聽到醋味。
安意白了他一眼,身上膩膩的不舒服,沒心情跟他鬥嘴。
第二天下午,臨出門了,本來烈日當空的天氣突然急轉變暗,等她出發時,居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雨勢大得嚇人,不少行人的傘都被吹翻了,淋了個透溼。
安意有些後悔了,不想出門。對方她也不認識,搞不好是推銷什麼化妝品的呢?
左思右想,離四點差十分鐘的時候,手機鈴又響了。
還是那個號碼。
安意莫名的心虛,過了好一會才接起來,“喂?”
“雨很大,路上堵得厲害,我要晚半個小時纔到。”直接了當的解釋完,對方就掛了電話,根本不問她的意見。
安意默默嘆了口氣,只期待十分鐘後,雨勢能小些。
大概是放假的原因,咖啡廳裡的客流量比平時大了不少,安意到的時候,幾乎沒有空位。
幸好牆角邊有對情侶結帳離開,小小的一方圓桌,靠着牆,最多隻能坐兩人。
安意正一邊喝着咖啡驅散身上的溼氣,一邊想着到底是誰要見她,余光中忽然多了一比款式別緻,質感精良的尖頭皮鞋。
很難形容第一眼看到周立梅的感覺。
你覺得她是個滿身珠光寶氣的年老貴婦,可認真一看,從頭到腳,除一對珍珠耳環,一根珍珠項鍊,一枚紅寶石戒指外,並無別的多餘飾品。
衣着也很簡單,黑色套裙,尖頭皮鞋,一隻看起來款式簡單,但光澤度和質料顯示出它與普通皮革所不同的手提包。
安意不得不承認,有些人,與生俱來就有着跟常人不同的尊貴氣質。
“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在周立梅挑剔而審視的目光打量下,安意率先開口,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我是他夫人。”周立梅冷冷道,眉宇間極快的閃過輕蔑。
安意心頭一跳,鎮定問道:“他?這位阿姨,我不明白您指的是誰。或者,您找錯了人?”
周立梅頓了頓,深吸一口氣,道:“你親生父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