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聽了安建業的話,安建軍立即譏言相向:“我說大哥,小意把我家水琴害得這麼慘,這醫藥費理所當然是你們出嘍,難道還要我自己掏錢?”
被安建業死死護在身後的安意早猜到會這樣。
貪婪如安建軍,怎會放過能明正言順敲詐錢財的機會?
“二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安建業皺眉問。
安建軍皮笑肉不笑的指着躺在病牀上的邱水琴,“你看仔細了,我家水琴半個月前去你家還紅光滿臉,精神抖擻的,現在整個人瘦得不成樣子,半死不活躺在這兒,以後會怎樣還說不清楚,大哥你自己說吧,這事兒該怎麼了結!”
安建業望着一臉憔悴躺在牀上,呼吸輕淺的邱水琴,一時吶吶無言。
“誰是邱水琴的家屬?該去繳費了!”護士站在門口喊了一嗓子。
幾人都是一怔,還是安建業最先反應過來,連忙朝曹樹芬看去。
曹樹芬狠狠剜了安意一眼,掏出一張存摺扔到牀上。
安建軍搶在安建業之前撿起存摺,打開一看,失望的叫道:“大哥,你家就這麼點錢?”
安建業到底是一家之主,被自己弟弟戳穿經濟因窘,頓時露出難堪來。
“咳,你大嫂身體不好,常期都在吃藥……”
安建軍嫌棄的把存摺扔給自己大哥,“這我不管,反正你家小意把水琴害成這樣,除了醫費藥,這護理費、誤工費、營養費,還有那個精神撫慰費,一項都不能少!而且,萬一以後身體出現什麼狀況,你們也要負責。”
曹樹芬被安建軍的話氣得搖搖欲墜,當即瞪向安意:“孽女!”
安建軍臉色難看的轉身出去繳費。
圍在周圍看熱鬧的人見沒什麼好戲看,慢慢就散開了。病房終於恢復了原有的安靜。
安意垂頭站在原地,指甲深深嵌入肉裡,卻猶不及心痛和難受。
曹樹芬的怒火,二叔的指責,周圍不明就裡人的誤解,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四年前。
無盡的
痛苦和絕望,像一隻大手,緊緊攥住心臟,令她喘不上氣。
門外目睹一切的陳文,錯愕,怔忡,同情,各種複雜的情緒從明亮鏡片後的眼底一閃而過。
良久後,他轉身走到無人處,掏出手機。
“公子,安小姐她……捱打了。”
電話另一端的蕭禕宸眉心一緊,握着手機的修長指骨泛起青筋,本就冷俊的下頜繃得極緊,胸腔的怒意久久不能平息。
她說:你去,不合適,也不方便。
你會給我帶來很大的麻煩。
你的身份,地位,財勢,一切的一切,會給我和我的家人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可該死的,她的倔強和絕情難道就只針對他一個人?
蕭禕宸沒有什麼情緒的開口問:“何思遠怎麼說?”
“何醫生還在分析血液裡的藥物成份,以及潛在的問題根源。不過……”
“陳文,再有下一次,我就把你扔到非州喂大象。”
陳文覺得自己很委屈,他也不想賣關子,而是安意有那樣極品的親戚,他一時難以找到恰當的詞語形容啊。
“公子,安小姐的二叔一家很難纏。我想,安小姐大概是不希望公子您知道這些事,所以纔會說之前那番話。”
陳文回想起安建軍的作派,果真是不小的“麻煩”。心裡對安意的憤忿,早消失得一乾二淨,一心想緩和自己老闆和安意僵硬關係。
“讓何思遠儘快拿出化驗結果,”蕭禕宸沉默了半晌才淡淡說道,頓了頓,又語氣微緩的問:“她怎麼樣了?”
陳文遲疑了下,電話那端的蕭禕宸立即覺察到異樣,冷聲道:“你敢隱瞞一星半點試試。”
陳文頭皮一緊,立馬竹筒倒豆子:“安小姐不小心撞到了頭,流鼻血了,另外,臉上有些淤腫……”
他的話還沒說完,電話已經被掐斷。
陳文捏着電話嘆:好險啊!
安意正默默祈禱邱水琴早點醒來,兜裡的手機忽然響了,看到屏幕上的蕭禕宸
三個字,她本能的擡眼朝曹樹芬看去。
“媽,我出去接個電話。”
曹樹芬冷冷剜了她一眼,把臉別開。
安意走到無人處時,電話已經被掛斷。
她猶豫了下,轉身欲回病房,蕭禕宸的電話再次打來,她遲遲接起。
“您……有事嗎?”
在別墅裡,她隨梅嫂喚他公子,兩人單獨相處時,她一直用“您”字來稱呼他。她不敢再用“蕭總”二字試探他,又總覺得其他稱呼不妥,平時也儘量避開與他接觸。
“你幾點回去?”蕭禕宸聲音極冷淡。
安意遲疑着:“我能不能……”
“不能。”
安意愣住。她的要求還沒說出口,他就直接拒絕了。看來,中午的氣還沒消。
她深吸口氣,軟下聲音:“我晚點回去,可以嗎?”
聽到話筒裡,她甘醇的聲音,又帶了些小心翼翼和乞憐,蕭禕宸差點就脫口同意了她的請求。
“我回別墅要是看不到你,後果自負。”
說完,也不給她反應的時間就掐斷了電話。
安意怔怔看着被掛掉的電話,腦仁突突的跳。
這個時候她要是不守在病房,二叔一家能罷休?而且,她惹下的禍,難道甩手交給爸媽收拾爛攤子?
安意頭疼的揉着額頭,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好的辦法,身邊卻忽然多了一人。
她轉頭,詫異的瞪着彷彿從天而降的陳文。
“陳秘書,你怎麼會在這兒?”說着,目光已經擔憂的朝四周掃視。
陳文溫和一笑:“安小姐是在找公子?”
安意被陳文的調侃弄得有些尷尬。承認不是,不承認也不是。
隨即恍然想起纔剛剛掛斷蕭禕宸的電話。
“陳秘書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有份文件給安小姐,不過,上面有專業術語怕你看不懂,你有沒有時間?”
安意沒想到陳文居然把她帶到了副院長辦公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