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的衣服,全是T恤,襯衫和牛仔褲,都是長袖不說,款式也舊了,見蕭夫人穿這些會顯得無禮,又很丟臉。
安意平復了心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問他:“你之前不是覺得那條裙子不好看嗎?”
蕭禕宸伸手從衣架上取下裙子,挑眉看她:“什麼時候?”
安意腦中忽然有個影子閃過。昨晚,江美琪還說了一句話,當時她着急帶喵喵離開,沒聽進心裡。
她說:他只不過把你當成一道影子而已。
而昨晚,溫歆正好穿的是白色裙子。是巧合嗎?
安意心裡亂極了,沒注意到蕭禕宸正把裙子遞給她。
見她不接,他雙眸染上一抹戲謔:“想讓我幫你換?”
“什麼?”安意猛反應過來,輕咳:“昨天,我以爲你覺得我穿這條裙子不妥才讓我換下。”
蕭禕宸定定看她,“不是,你不需要在別人面前穿得好看。”
安意有心擡杆,冷嗤:“那你現在又讓我穿?”
“穿給我看。嗯,還有,在未來婆婆面前刷好感,很有必要。”
安意雙頰騰地飛起紅雲,氣惱瞪他:“昨天我們說好了只是幫忙!”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蕭禕宸笑。
“你……”安意乾瞪眼。自知說不過他,把裙子扔回給他,索性道:“既如此,你找個願意‘幫忙到底’的去好了,反正那個人不是我。啊,對了,江美琪肯定很樂意去的。”
蕭禕宸秀眉蹙了蹙,很快又舒展,意味深長看她:“你在吃醋嗎?”
“神經!”
安意別過臉,心湖卻泛起戰顫般的漣漪。
以前,現在,以及未來,她從來就沒鬥贏過蕭禕宸。所以,此時她再不樂意,也不得不迫於蕭老闆的懾威,乖乖換上裙子。
安意攏好頭髮,用皮圈在腦後紮了根馬尾,衝他說:“走吧。”
蕭禕宸久久不語,忽然拉她坐到窗臺坐下。
“怎麼了?你解我頭髮做什麼?”
安意還沒明白他的用意,腦後一鬆,剛捆好的黑絲齊齊散開。
她轉頭看他,蕭禕宸牢牢扶定她的頭,輕聲道:
“別動。”
安意想,她每每對蕭禕宸的話無從拒絕,大概都是被他彷彿用紅梅花瓣上的雪,精心烹製的清冽香茗般的嗓音所蠱惑,迷了心智。
簡而言之就是鬼迷心竅!
此時,玻璃窗上映着那道磊落精緻的男人,修長如玉的手指她頭上溫柔翩翩。
“你會彈琴嗎?”
“不彈。”
安意嘆氣,“可惜。”這麼好的手。
“我畫畫。”
“畫什麼?”
“好了。”
安意還在怔愣,蕭禕宸已經把她拉到落地鏡前,滿意欣賞自己的傑作。
安意錯愕不已。
同樣的側頭編髮,但明顯,蕭禕宸的手藝比昨天的化妝師更好。
“你學過?”
蕭禕宸若有若無的嗯了聲,意味深長道:“以前,有個愛吃糖的小不點,老是纏着我給她編頭髮。若不如她意,嘴能癟一整天。”
此時的他,眉眼漾着淺淺微笑,有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美好。
安意感覺,她的心一時半會肯定是收不回來了。
“你吃辣麼?”
原以爲像蕭夫人這樣的豪門貴婦,應該會喜歡吃西餐或料理,那種地方環境清幽,乾淨,適合交談。
面對一大桌紅辣辣的名菜,嫋嫋香氣直往她鼻子鑽,實在忍不住想咽口水。
“不吃也沒關係,我會培養到你喜歡爲止。”
不等她回答,蕭夫人又漫不經心補充了句。
安意拘謹輕答:“其實我平時也吃辣的。”
蕭夫人得意的睨向兒子,“這還差不多,我也放心了,以後我們婆媳肯定不會爲飯菜口味的事打架。”
“咳咳!”
安意本來想喝茶壓壓飢餓,猛不防被蕭夫人的話嗆到。
坐在她身側的蕭禕宸擡手拍拍她的背,不滿的瞪老媽,“你小心嚇到我老婆。”
“咳咳咳!”
安意一臉驚悚的瞪着兩人。
蕭夫人撇嘴,“嗤,你娶到手再說吧。只怕有些人自作多情,唉,我真懷疑你是不是你爸的種!我跟他認識一個月就懷了你,十八歲生下你,
你好好想想!”
安意被蕭夫人的話雷得外焦裡嫩。
哪有母親懷疑自己兒子是不是丈夫的種?十八歲就生下孩子,那豈不是代表十七歲就……
一頓飯,安意去之前忐忑不安,坐下後目瞪口呆,到後面已然酣暢淋漓。
蕭夫人保養得極好,看起來最多三十五,身段也苗條,安意以爲她一定吃得少,本來拘着肚子。
哪知,蕭夫人的食量跟她的人一樣霸氣!
兩人聯合作戰,一大桌菜輕而易舉掃蕩乾淨。蕭夫人看她的眼神滿意極了。
結帳時,蕭禕宸幽幽說了句,“看來,我還要多做點投資理財才養得起這個家。”
看着自己面前堆成山的魚骨蝦蟹殼和骨頭,安意臉紅了紅。
回到酒店,洗完澡躺在牀上,她還覺得不可思議。
之前蕭夫人說請她吃飯,她以爲肯定對方會盤根究根,來個人口大普查!可蕭夫人從頭至尾都沒有問過她一句有關家裡人的事。
她甚至懷疑,蕭夫人知道她只是蕭禕宸拿來堵自己的煙霧彈,所以都懶得問。
睡不着,安意乾脆起來上網。
在網上仔細搜索一番,居然沒有發現任何關於她親生母親裴倩的消息,關於溫庭霖的倒是有幾則。
溫庭霖是省廳政要,經常天南地北的出差公幹,網上評論他正直清廉,低調,有魄力。
可惜沒有正面照片,安意略有遺憾。
正出神,她身後的門忽然被推開。
安意驚嚇轉頭,“你……”
蕭禕宸在看到坐在電腦前的安意也有些吃驚,但他面上保持從容淡定,“我知道你睡不着,特意過來找你。”
安意磨牙。
難道他就沒想過,萬一她正在換衣服或者其他意外情況的發生?
蕭禕宸假裝不知道她在生氣,徑自躺在擺在窗邊的涼椅上,闔上眼,淡聲說道:“江美琪發燒了。”
“呃?下午醫生不是說她沒有大礙嗎?”
蕭禕宸睜眼朝她望來,如古井般深沉的眸子在夜色下,沉寂無波:“你故意激她,她爲了保留證據而沒有及時找護士清理傷口,感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