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雨馨不欲再和葉安琪說下去。
人家常說不欲傻瓜論長短,葉安琪此行來的目的實在再明確不過了,不過是想來自己面前耀武揚威罷了。
她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再說下去,也不過是浪費口舌。
便是閉口了,重新將書攤開,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書頁上。
葉安琪愈加的惱火,說出來的話也愈加的得意,她看着喬雨馨手中拿着的書,道,“喬雨馨,你看吧,反正,你也沒有多少時間來看了。”見喬雨馨不理睬,又說道,“喬雨馨,厲爵琛大概沒有告訴你,你活不了多久了吧。”
眼神一變,喬雨馨一僵,隨即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活不了多久?
“呵。”葉安琪高興的笑了起來,她的高跟鞋也隨即發出了歡快的響聲,一字一句的說道,“喬雨馨,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得了癌症了,胃癌,晚期。哈哈哈。不過,這對於你來說是個壞消息吧。哈哈哈。”
喬雨馨的臉色變得愈加的蒼白,她花了幾秒鐘去消化葉安琪說的事情,大腦隨之變得空白,書本不自覺的從書中掉落到牀鋪上,然後,她笑了,“葉安琪,你何必那種事情來騙我?”
“我可沒有騙你,是厲爵琛不敢告訴你,我可是從醫生那裡聽來的,你忘了,還是我叫救護車把你送到醫院來的。你以爲你爲什麼現在瘦的跟乾屍似的,那是你因爲你得了癌症了啊。喬雨馨,你應該感謝我,要不是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你,你到現在還不知道呢,上了手術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的生命也就剩下最後的一段日子了,能纏着厲爵琛一會兒就多纏着他一會兒吧。”
喬雨馨的手指扣着牀單,只是她那纖細的手已經喪失了力量,連抓緊牀單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都顯得力不從心。
胸口似乎被一大片的潮水涌上來了,堵得難受,堵得窒息,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她想告訴自己不要相信葉安琪的話,可是,又分明知道葉安琪這種人如果撒謊是一定能夠看出來的。
葉安琪站起身來,瞥了一眼自己送來的禮品,然後得意的說道,“喬雨馨,我送來
的這些禮品,是希望你能補一補,延長你的壽命,不過,也許你的手術可以成功呢,我先祝賀你手術成功。哈哈哈。”
說罷,踩着高跟鞋離去了。
喬雨馨的神經跟着壓的緊,她的手卻漸漸的從牀單上放鬆了,她把手覆蓋在眼瞼上,眼淚流不出來,只是覺得壓抑的厲害。
癌症……胃癌……晚期……
這六個字充斥在她的腦海裡,她想着自己初雪的時候許的願望,真真是叫諷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原來,最不健康的就是自己啊。
她呆呆的坐在牀上。然後放下了手,偏過頭看向了窗外。
她看着那些陽光就像生命最後的垂死掙扎。
爵琛,是真的嗎?
葉安琪說的都是真的嗎?
厲爵琛開完會之後,就匆匆的趕到醫院來,走到門口發現小護士剛纔病房裡頭出來,搖着頭嘆息什麼。
他叫住了小護士,問道,“雨馨怎麼樣?”
“啊?”小護士擡頭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厲爵琛已是站在了她的面前,她誠惶誠恐的後退了兩步,有些結巴的回答道,“不知道怎麼了,太太一直都不說話,整個人就感覺……就感覺……”小護士不知道怎麼形容才貼切。
因爲喬雨馨醒來的時候,就算是疼也會跟小護士笑着說些什麼的,這小護士還是很喜歡喬雨馨的,雖然喬雨馨是厲氏的厲太太,是南城的太子爺,但爲人沒有一點傲氣,笑起來的是時候也給人很親切。
“好,我知道了。”厲爵琛道。
小護士走了。
厲爵琛進入病房,他坐到牀邊上,發現喬雨馨已是閉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
厲爵琛知道喬雨馨是假裝睡着的。
在開門的一瞬間,他就看見喬雨馨倉皇的閉上了眼睛。
卻也不點破。
他坐在她的牀頭,淺淺的笑着,“睡着了嗎?”
喬雨馨不答。
厲爵琛又道,“要是困了,便是睡吧。”
喬雨馨悠悠的睜開了眼,“你回來了。”語氣平淡。
“
嗯。”
她睜着眼,得到了厲爵琛的回答之後便不再開口,她有很多話都想問,可是又有更多話問不出口,於是,她選擇了沉默。
她沉默,卻又睡不着。
厲爵琛拿起了牀頭的那一本《色,戒》,然後說,“要是睡不着,我繼續讀這本小說給你聽。”
“好。”
厲爵琛聽出了喬雨馨懨懨的情緒,這情緒顯然和他走的時候的情緒是不一樣的。
他不知道喬雨馨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轉變,明明中似乎覺得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找了昨夜讀的那個部分,翻了好多頁,都找不到準確的段落,便是隨意的從中讀了起來,渾厚的嗓音如流水般緩緩流出,“這咖啡館門口想必有人望風,看見他在汽車裡,就會去通知一切提前,剛纔來的時候……”
讀了一段時間。
終於讀到了易先生爲王佳芝買戒指的片段,書中如是說道。
“這隻怎麼樣?”易先生又說。
“你看呢?”
“我外行。你喜歡就是了。”
“六克拉。不知道有沒有毛病,我是看不出來。”
……
然後,喬雨馨讓他別讀下去了,她開口,“爵琛,別讀了。”
“好,不讀了。接下來的結局反正也是不好的。”
喬雨馨沉吟了一會兒,問道,“爵琛,我……我要是死了……你會怎麼樣?”
“說什麼傻話,你怎麼會死!!!”厲爵琛激動道。
喬雨馨的手輕輕的勾着厲爵琛的胳膊,她平緩的說道,“爵琛,我覺得人活着到底還是好的,人都說好死不如賴活着,說到底每個人都是想着要活的。我只是,只是覺得,這世上好多事情都無法預料。好多事情發生的都讓人想象。”頓了頓,她說,“爵琛,我知道了,我知道自己的病情了,是胃癌。晚期。我挺捨不得死的,你告訴我吧,什麼時候手術?我有心理準備。”
這件事情,從葉安琪走後,她就一直在思考,厲爵琛爲了怕她傷心所以一直瞞着她,可生死這件大事,怎麼能夠瞞得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