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萌狠狠白了一眼寒檀，其實寒檀這話挺刺她的。
想來，如果那晚殷時修真的和別人做了什麼，那“*”和“劈腿”的性質也差不多。
寒檀身體靠在椅背上，單手屈着往後也搭在椅背上。
一雙大長腿疊在一起。
小萌常說他是個危險的恐怖分子，這點沒錯，寒檀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但小萌知道，他實際上只比她大一歲。
唔……凶煞的面孔讓他看起來比較顯老。
但一邊吐槽他的凶煞，危險，恐怖之時，不可否認的是，寒檀是個很有型的男人！
就比如他現在坐在這，隨隨便便的一個姿勢，配上身後的皚皚白雪，無論是個什麼水平的攝像師，都能拍出一個雪中型男！
“真被劈腿了？”
寒檀見她久久沒吭聲，不由問道。
這話問的就比較裝模作樣了，畢竟他打一開始就知道蘇小萌的身份。
而蘇小萌呢，對寒檀雖有心防，但也沒想過寒檀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身份背景。
更是不可能知道寒檀對她的瞭解程度。
“劈腿不至於……”
小萌喃喃了一聲。
她可以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只是……裝。
雖說對象有點怪，又不熟，而且看寒檀這樣子，也不像是個能傾吐心事的對象。
但小萌卻覺得自己能說的出口……
大約是，比起任何一個和她相熟的人，她現在寧願向一個陌生人傾吐心中的煩悶。
有些始終困擾她的問題，似乎也能順理成章的問出口。
“只是我男朋友騙了我……”
“騙財還是騙色？”
寒檀說這話，一點都不有趣。
蘇小萌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而後道，
“我親眼看到他和別的女人進了酒店，我在酒店外面等了一晚上，他都沒出來……後來我問他，晚上去了哪兒，他說去了公司，在忙工作。”
“哦，那你是挺慘的。”
“……”
蘇小萌有點後悔和寒檀說話了。
她雖說只想一吐不快，沒奢求這男人能給她安慰或者開導，但……
慘是沒錯啊，可被人直接點明，真的會顯得自己很慘很慘的！
“那你是怎麼做的呢？拆穿了他？分手了？”
“……沒。”
“……”
蘇小萌的回答讓寒檀怔楞了一下，而後心下又恍然明白了。
殷時修那種人，換了任何女人，都不會輕易放棄，更何況只是*這種看起來，在男人間並不鮮見的事。
“我很愛他。”
“……”
“你不是說今天是你和你女朋友分開兩百天紀念日嘛？”
“恩。”
“把兩百天也看成一個紀念日，看不出你還挺癡情啊！”
“……”
有些事，做的人沒察覺，但旁觀者清。
兩百天……是啊，他怎麼把兩百天都看成了一個紀念日？
就是早晨起來，手機上日曆一看，下意識腦中就躥出了個數字。
“我是覺得，可能這輩子除了他，我再不會這樣用盡全力的去愛人了，一旦想到這一層，我就很怕，我不想讓自己連愛人的勇氣都沒了……”
蘇小萌喃喃着，她也不知道寒檀有沒有在聽，只是徑自道，
“我心裡知道我這是在自欺欺人，可悲又可憐，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是啊，沒辦法。”
寒檀應道，他的視線落在面前的小樹林，枯枝丫上還有殘剩的冰雪碴子，在這寒冬臘月裡，依存着枝丫，侵蝕着枝丫。
蘇小萌笑笑，看向寒檀，
“話說，你們男人是不是真的就沒有例外？就算自身是名草有主，卻還要惦記着其他？”
寒檀眉頭微微挑起，平靜的看向蘇小萌，
“不是。”
蘇小萌脣一僵，臉上那故作輕鬆表露出來的笑容也消散掉了！
結巴問道，
“什，什麼不是啊？”
“如果對誰都有*，那和畜生有什麼區別？你把男人當畜生？”
“……”
蘇小萌嚥了下口水，這話竟駁的她聲音都發不出。
“會不會*，和性別無關。”
“那和什麼有關？”
“你說呢？”
寒檀依舊神情淡然。
她是真後悔和寒檀傾訴了，這說的越多，心是越沉！
突地，蘇小萌擡手就猛的打了一下寒檀的臂膀！不過打完就收了手，嘟着嘴，鼻子出氣！
她在泄憤，因此沒看到寒檀眸中條件反射的警覺和一閃而過的殺氣。
“不想和你說話了！沒人性！”
蘇小萌話是這麼說，人卻還是坐椅子上，屁股也沒挪……
“我說的是實話。”
“我知道你說的是實話……”
蘇小萌嘀咕了句……正因爲是實話，才讓她覺得心累。
*和性別無關，和人有關，和感情有關……
啊啊啊！蘇小萌突然腦袋一陣狂搖！
不行不行，她怎麼能一副認定了殷時修已經*的樣子！
這多消極啊！
一點都不像她！不像……
“但是我告訴你啊，你總是把大實話放嘴邊上，你會注孤生的啊！”
““住孤生”什麼東西？”
“……”
蘇小萌不知道他是裝聽不懂，還是真聽不懂，側目定睛一看，好吧，他是真聽不懂。
“就是註定孤獨一生啊！”
然後，某人得意洋洋的給他“好心”解釋了一下！
誰知寒檀並不惱，原本幹他們這行的，就註定了孤獨一生……
輕笑，
“恩，可能她和我分開，是因爲我。”
“肯定是因爲你！百分之百！分——”
蘇小萌篤定的說完，這才發現不對，忙問，“你說的分開……是分手啊？”
“不然？”
“額，我以爲是分隔兩地的那種分開……”
“……”
寒檀靜靜看着她。
蘇小萌忙道，“唔，我不是那個意思……兩個人分手，肯定雙方都有原因，所以你也別太難過了。我剛纔說的那是氣——”
“她叫浮笙。”
小萌話沒說完，寒檀突地來了一句。
他本以爲不會對任何人說起這個名字，卻不料，以這樣的方式，在這樣的時刻，說了出來。
“浮生若夢，我遺失的夢。”
曾經的美夢，今後要追求的夢。
“浮笙……這名字聽起來很薄命啊！”
蘇小萌嘀咕了句，誰知，這話卻像是戳中了寒檀的軟肋似得，面露凶煞的某人，眉頭倏然皺緊！
凌厲的視線射向坐在他身邊的女人。
只是蘇小萌沒有察覺，又徑自補了一句，
“不過，一聽這名字，就知道是個大美人！”
“……”
寒檀的面部表情柔和了下來，蘇小萌再看向他時，他已然收起那份凌厲，還是一貫的冷情。
小萌看了眼時間，起身道，“要上課了，我回去了。”
“恩。”
他應了，但小萌還沒走，“怎麼？”
“我覺得……我們應該有這默契吧？今天說的，不透露出去？”
“你有說什麼值得我對旁人津津樂道的麼？”
“……”
蘇小萌真憋屈，聽寒檀這語氣，似是覺得她還不夠慘似得！
“倒是你……八卦不是女人的天性麼？”
“你別把我當一般女人！我很有分寸的！不會說出去的！”
“恩。”
他又是一聲應下，讓蘇小萌覺得自己這一拳頭是打在了棉花上。
嘆氣，衝他擺手便走了。
寒檀看着自己身旁空位上被落下的牛奶，拾起，還挺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