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訴離婚!
這幾個字,就像是炸彈一樣,在黎婉的腦海中乍響。
此情此景,本就受到不小刺激的她,頓時瘋了似的開始摔東西。
黎婉不想離婚,一點兒也不。
陸家大媳婦兒的身份,對她來說,太具有*力。
她已是半老徐娘,若現在離婚的話,外面的人會怎麼笑話她。
還有那些平日裡一起喝茶八卦的女人,指不定會在背後怎麼戳她脊樑骨。
人活到現在,不是爲了生活,而是爲了一張臉面。
黎婉發瘋似的尖叫着,臉頰都已經扭曲的不像樣子。
門外的陸雨菲和硯歌等人聞聲趕來,就看到黎婉按着古典展臺上的一個花瓶,嘩啦一下摔在地上,碎了滿地。
肉疼。
硯歌看着那歐洲中世紀的古典花瓶,白花花的毛爺爺被撕得粉碎的感覺……
“黎婉,你鬧夠了沒?”
隱約間,安靜客廳一隅,似乎從客房的方向傳來了嬰兒的哭聲。
陸子榮忍無可忍的走上前,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拽,她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媽!”
陸雨菲看不下去的跑過去,摟着黎婉不停顫抖的肩膀,蓄滿淚水的眼睛看着陸子榮,“爸,他們對你就真的那麼重要,就算是這樣,我媽又做錯了什麼?你憑什麼這麼對她?”
黎婉就算有千錯萬錯,可她終究是雨菲和少然的母親。
明明做錯事的人是陸子榮,憑什麼他還這麼理直氣壯。
“你讓開!大人的事,沒你插嘴的份兒!”
陸子榮捏着黎婉的手腕,力道之大險些讓她叫出聲音。
陸雨菲被推搡了一下,眼淚的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這混亂的場面,小叔冷傲的起身,第一時間將硯歌拉出了戰圈。
“你們繼續。”
陸凌鄴冷眸泓遂的睨着他們,聲線清冽的如冷風過境。
簡單的幾個字,效果顯著。
包括陸子榮在內,瞬間全都看向他和硯歌。
“老三,你……”
“大哥,自己的家事,解決清楚!大嫂再不濟,也還給你生了少然和雨菲。凡是,講求個先來後到!”
這是小叔在回到陸家之後,說得最公正的話。
黎婉的確有很多問題,甚至在陸家沒人對她有好感。
可終究是和他風雨同舟這麼多年的老夫妻,卻因爲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而鬧得雞飛狗跳。
他說完,就拉着硯歌堂而皇之的離開。
兩人相攜的背影,和這個家裡凌亂的一切形成了鮮明對比。
小叔和硯歌的離去,似乎也帶走了他們的戾氣。
一陣吵鬧扭打之後,恢復了寧靜的客廳裡,黎婉在陸雨菲的懷裡瑟瑟發抖。
陸子榮看着滿地狼藉,冷笑一聲,“竟然你不肯離婚,那……這個家你就好好呆着吧。”
黎婉一聽,抽氣聲戛然而止。
在陸雨菲和黎婉的面前,陸子榮來到客房,摟着那女子和她懷裡的孩子,正眼都不看她們,在深夜十二點過後,離開了陸家大宅。
……
回程的途中,硯歌和小叔坐在後座,晏柒和溫小二則在前面。
車廂裡的空氣凝滯着,就連平時話最多的溫小二都格外的沉默。
晏柒從後視鏡裡看了看他們,想說話,抿了抿嘴,又作罷。
就這樣一路沉默着回了錦裡,溫小二和晏柒坐在這裡看着他們進門的身影,兩人視線交匯,“你瞅我幹啥?”
溫小二眨巴着眸子,一臉懵逼似的看着晏柒明顯不懷好意的表情。
晏柒笑了,“喲,還能看出來我瞅你呢,我以爲你這心和眼睛都丟在陸家了呢。”
“少扯,廢話那麼多呢!”
頭一回,溫小二一邊說一邊看向了窗外。
就許他們一個個的天天撒狗糧,自己還不能有個心動的人啊。
“看你那德行吧。”晏柒哼哧了一聲,重新發動引擎,離開錦裡別墅門外,開着車說道:“崇明和洺子碰頭了,咱倆也過去一趟吧。”
溫小二一震,“陸老大真的決定了?”
“嗯,他決定的事,誰能改變。”
……
翌晨,硯歌不意外的在小叔懷裡醒過來。
從昨晚上開始,自從小叔知道她懷孕之後,就開始安安分分的充當着老公和僕人的角色。
她醒了,他立馬端着溫水送到她嘴邊兒。
她起身,他則忙不迭的擁着她往臥室門外走去。
被這樣過分呵護着,硯歌哭笑不得看着他,“小叔,我還沒七老八十呢,你這樣我很有壓力誒!”
“忍忍就好了。”
小叔自顧自的說,硯歌這個無奈啊。
用過早飯,她打算回屋換件衣服出門兒,結果睡衣還沒脫下呢,就被小叔攔住了,“幹什麼去?”
“去陸宅啊,昨晚上發生那麼大的事,現在還不知道什麼樣了呢!”
“不用去了。”小叔一把奪過她手中的衣服,拉着她就坐下,“已經啓動司法程序了!”
“嘶——”
硯歌順然倒吸一口冷氣,“真的?這麼誇張?”
她是沒想到,平時看起來極爲正派作風的陸子榮,竟是讓人最大跌眼鏡的。
那個給他生了孩子的女人,除了年輕又有什麼呢?
黎婉再怎麼說也是他的糟糠之妻,何況還是少然和雨菲的母親。
“嗯,鐵了心了!”
硯歌小臉兒一垮,幽怨的坐在*上看着陸凌鄴。
見她眼神兒不太對勁,小叔眸光一冷,“琢磨什麼呢?”
“小叔,你說……會不會不久的將來,黎婉的遭遇就是我的明天?”
“操,胡扯!”
小叔冷哼,不屑一顧。
硯歌卻煞有介事的搖頭,“那可不一定,我看得出黎婉當年應該也是個美人兒,可現在咋樣,豪門太太當了這麼久,眼看着就要晚節不保了,還不是因爲外面的小三兒年輕嘛,叔兒啊,我也會老,也會長皺紋呢,咋辦吶,我是不是該保養了?”
說着硯歌就從*頭櫃上拿起小鏡子,看着裡面凝如白玉的臉蛋,開始杞人憂天。
小叔眉峰緊擰,睇着小女人在自己眼前喋喋不休的樣子,心下又是無奈又是疼惜,坐在她身邊,打量着她的臉蛋,眸光一挑,“明天帶你去一個地方。”
“啊?哪兒?”
“去了就知道了!”
小叔總是習慣先做後說。
他沒說去哪兒,硯歌這心卻漲了草似的,到底去哪兒呢。
她以爲,或許是某個風景優美的郊外,又或者是浪漫旖旎的海邊?
結果,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大清早的硯歌就被小叔帶上了飛機。
商務機顯然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看到他們出現時,空姐和機長都站在停機坪上迎接着。
硯歌這個驚訝的,眼波滑了一圈兒,“小叔,去哪兒啊?B市?”
他不說話,卻安靜的走在她身邊。
剛剛踏上飛機的臺階,另一輛車緩緩駛來。
晏柒下車時,手裡還提着一個行李箱,揮着手英姿俏然的走來,“嗨,早啊!”
小柒也去?
硯歌的好奇心徹底被吊起來,都拿着行李箱了,這是要出遠門還是咋地?
再垂眸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兩隻手,硯歌看擰了擰眉,“我們不需要帶東西?”
“不需要!想要什麼,隨便買!”
有錢,任性啊!
硯歌稀裡糊塗的跟着小叔上了飛機,反正有他的地方,自己就甘當一個小女人。
直到飛機起飛,硯歌都蒙圈着。
身邊有他在,有晏柒在,唯獨缺少了初寶。
當硯歌淺淡的意識想到初寶時,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剛起來沒多久,卻昏昏沉沉的眼皮打架。
她歪着身子靠在小叔懷裡,小嘴兒囁嚅的,好像在說話,實際上卻沒有聲音發出。
坐在她身邊的小叔貪戀的看着她的臉蛋,飛機在硯歌沉睡的那一刻,便悄然返航。
他噙着幾分不捨,拇指劃過她嬌嫩的臉龐,清幽嘆息,遞給晏柒一個眼神兒,便下了飛機。
這一覺,硯歌睡了整整七個小時。
當醒來時,周圍的一切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