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琳的話,一點也不含糊。
甚至於,在李瀚聽到之後,呼吸都凝滯了。
“你、你說什麼?”
李瀚的眼神噙着複雜的情緒睇着唐琳,似乎沒想到她會突然說出這番話。
唐琳冷笑一聲,從窗前目不轉睛望着李瀚,“沒聽清楚嗎?我以爲我說的很明白呢!”
李瀚的嘴角抿的有些發白,他眯着眸子,眼底閃過一絲危險的暗芒,從沙發上起來的時候,她緩步走向唐琳,“所以,你當時去特訓營,就是爲了對付我?”
終於,在唐琳冷淡的口吻下,李瀚沒法再假裝淡定。
而唐琳則施施然的笑了,口吻依舊平淡的說:“是啊,有沒有感覺到很榮幸!我爲了你,能夠做到這麼極致,我自己都覺得很佩服。”
“唐琳,你……”
李瀚怎麼都沒想到,原本他以爲能夠給唐琳致命一擊,即便不能摧毀她,但最少也會讓她匍匐在自己的腳下,痛哭流涕。
可是,現在的一切,完全向着和他的想法相悖的方向發展,這讓李瀚有些不知所措。
“李瀚,你還想說什麼嘛?”
“哼,你覺得我需要說什麼?憑我現在的身份,你以爲你說出這些,別人會相信嗎?”
唐琳看着李瀚,他猙獰的臉孔顯得那麼難看,哪裡還有一點溫潤如玉的樣子。
她漠然喟然一聲,“如果我沒有十足的把握,你以爲我會讓你說這些嗎?”
話音落定,唐琳就目不轉睛的望着李瀚,當緊閉的辦公室門,突然間被人從外面打開後,李瀚像是驟然受驚似的,猛地轉身。
從門外走進來的人,首當其衝,是冷牧陽。
唐琳看着冷牧陽,眼神閃了閃,“怎麼是你?”
她以爲,走進來的人應該是陸凌鄴纔對。
畢竟這個全套,是她上午和陸凌鄴商量好的。
眼看着冷牧陽走進來,唐琳的內心還是有些彆扭。
這樣的場合被他參與進來,她不知道以後該怎麼面對他。
冷牧陽看着唐琳,嘴角微哂,沒說什麼。
轉眼他就看到李瀚,眉峰微揚,“又見面了!”
他和李瀚並熟,但對他的所作所爲,卻是無比的清楚。
此時,李瀚面露冷色的回眸看着唐琳,似乎沒想到她會給自己下套。
唐琳捕捉到李瀚的表情,不禁微微聳肩,“不用這麼看我,從一開始你決定那些事的時候,我以爲你應該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畢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唐琳,我真後悔當年救了你。不過,你以爲就憑他,和你的三言兩語,就能給我定罪?”
唐琳笑着搖頭,“那當然不能。不過如果加上當年你暗中派人對主席動手的事呢?以及,你暗中從皇甫家購買軍火的事,這些加到一起,你覺得能不能判你個無期或者死刑呢?”
“你……”
李瀚啞然,當真沒想到唐琳居然還知道這麼多。
此時,他的餘光瞥着窗外,而站在他正前方的唐琳看到他的表情,便搖頭失笑,“這裡是十八層,你如果真的想好了,我不會攔着你的。不過,前提是,你得保證自己從這裡跳下去,還能活。”
李瀚憤恨的看着唐琳,感覺自己此刻就像是被囚禁的小鳥兒似的。
他緊緊地眯着眸子,“你以爲,這樣就能判我?”
“能不能,那就去軍事法庭才知道。你這樣的身份,想給你定罪的話,其實更簡單。”
冷牧陽上前一把就揪住了李瀚的衣領子,相比較軍人出身的冷牧陽,李瀚的溫潤在他面前顯得那麼的無用。
他睥睨的看着李瀚,拉着他的衣領子拽到自己的面前,“想說什麼,咱們留着一起說!走!”
冷牧陽沒有多餘的言語,毫不客氣的拉着李瀚,走出辦公室的大門時,燈亮了。
辦公室外的公共區域,晏青、晏柒、小五、顧昕洺等,幾乎所有能夠到場的人,全都來了。
他們雙手環胸,看着李瀚,各個面露冷笑。
晏柒靠在一旁的桌邊,打量着李瀚的同時,便說:“果然是個沒智商的,難道你就沒感覺到,今天樓下的車,格外的多嗎?爲了抓到你,我們可是佈下了天羅地網。你應該感覺到榮幸。畢竟……能夠讓前主席親自下發紅頭文件抓人,你也算是頭一個了!”
“你說什麼?”
多年來,李瀚在仕途中形成的驕傲心性,讓他無法接受被這樣的對待。
但是當他聽到晏柒的話時,臉色終於變得緊張和惶恐。
唐老爺子來了?!
他下的文件?
這怎麼可能,不是明明說……
“咳咳……”
噹一聲低沉的咳嗽從身後傳來時,站在辦公室門口的唐琳也驚訝了。
她真的沒想到自家的老爺子會來。
“爸?”
唐琳狐疑的看着人羣身後,當老爺子拄着柺杖,一步步被清姨攙扶出來的時候,唐琳的心被狠狠地蟄了一下。
她一方面沒想到老爺子來了,另一方面,也完全沒料到,清姨也會過來。
尤其是,在辦公區白熾燈的照耀下,她清楚的看到了清姨慘白的臉色,是那麼的無助和驚慌。
這樣的場合,她的內心中,驟然浮現出一絲不忍。
“李瀚,你太讓我失望了!”
老爺子站在李瀚的對面,那深沉的眉眼和低沉的語氣,彷彿有萬般的失望夾在其中。
李瀚的眼眶周圍不了血絲,他鼻翼不停的翕動,看着老爺子,忍不住低吼,“我讓你失望?當年你是怎麼和我爸說的?你說過會待我像親兒子一樣。結果呢?我爸爲了你去坐牢,一直到死在監獄裡,我都沒能見他一眼,可是你呢?你敢說,這麼多年來,你沒有對不起我嗎?”
又是一個豪門秘醜被曝光的即視感。
唐琳有些恍惚,怎麼又牽扯出李瀚的爸爸了呢。
所有人此時都屏住呼吸,沒人說話。
而且也不知道能說什麼。
此時,晏青給旁邊幾人試了顏色,他們各個抿脣不語,不動聲色的退出了辦公區。
唐老爺子聽聞李瀚的話,便推開了身側的清姨,一步步走向李瀚時,目光凜然,“你爸殺了丫頭的母親,這筆賬我沒算在你身上,你還覺得委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