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上的便宜都讓你佔盡了,別人還怎麼活?我、夏千語,都是在權衡得失中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我們是什麼起步、你是什麼起步?”
“我對夏千語在你身上的不果斷很有意見,她真是在這個位置做得太順了,處理這件事情這麼任性。”
“不關她的事。”唐寧低聲說道。
“中國公司的任何決定,都關她的事。”selina犀利的說道。
“那也是中國公司的事。”唐寧強硬的說道。
“呵……這就是千語願意留你的原因?能力不怎麼樣,脾氣還挺倔的。”selina不怒反笑,眯起眼睛意味深長的看着他:“不過,夏千語這個人我比你瞭解,所以你這次是凶多吉少,考慮清楚吧,你可以放棄什麼、又想得到什麼。”
selina冷然一笑,快步走到臨窗的會議桌前,拿了自己的電腦,一陣風一樣的離開了夏千語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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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寧沉沉吸了口氣,走到夏千語的桌邊,拿起電話給她打了過去:“寧達,我回去。”
“好,十五分鐘後,我和項安一起到你辦公室。”唐寧放下電話,拿了她批覆的文件與票據,沉靜的往外走去。
或許,他下過無數次決心,要跟着夏千語學習商業、要以夏千語的想法爲想法、要超越夏千語;他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商業技術上。
但是夏千語告訴他,這不夠。
他必須將曾經的身份與感情全部踩在腳下,以成全他在商業上的前進。
夏千語,你何苦逼我至此。
可是,我竟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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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你做的寧達業務審計報告,對寧達各板塊做推進,不僅在框架上,還要在內核上、工作安排上。”
“工作上一切問題,都可以24小時給我郵件。”
“項安非商業地產專業,也非營運管理專長,你的作用是強化唐寧carlyle派駐執總的身份,以及協助推進carlyle式的管理模式。”
“預算、人員不需要向公司彙報;每半年一次業績與財務述職考覈。”
“還有什麼問題?”
夏千語將新的工作目標書遞給唐寧,見唐寧將項安的直接遞到他手裡後,看着兩人說道。
“我……沒有問題。”唐寧合上工作目標書,看着夏千語沉聲應道。
“我……也沒有問題。”項安餘光看了唐寧一眼,低聲應道。
“ok,你們下去準備吧,寧達那邊我會直接通知項目組。”夏千語點頭說道。
“項目組是否按原期撤回?”唐寧起身後,想了想又問道。
“是。”夏千語點頭。
“我可否申請專業組的同事留下?”唐寧再問。
“你在他們撤離前三天給我正式報告。”夏千語點頭。
“好,我和項工下午三點過去,晚12點前會給你第一份報告。”唐寧的聲音依然沉啞。
“ok,我等你的報告。”夏千語說完後,便拿了車鑰匙離開了辦公室。
唐寧知道她是去光影,心裡不由得暗暗緊張--她就這樣,把寧達完全交給自己了?
夏千語,你對我倒底是信任還是不信任?
夏千語,你倒底是想訓練我,還是想讓我知難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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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s夏對你很重視。”項安斜眼輕瞥了唐寧一眼,心有不爽的說道。
“我是Miss夏親手調教的,她要你跟着我做什麼,你清楚,我也同樣清楚。”唐寧將思緒從夏千語的身上收了回來,在看着項安時,竟然也是一身如夏千語般的氣勢--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說服自己:從形到神,學到她的精髓,不枉自己對二十四年來的堅持,一點一點的放棄。
“既然如此,那我們都好自爲之。”項安冷笑一聲,率先往外走去。
“未來在寧達,我是你的leader,我希望你記住這一點。”唐寧看着他傲氣的背影,沉聲說道。
“表面……”
“你的工作,不止是向Miss夏彙報,這點你也與我同樣清楚。”唐寧輕扯嘴角,冷然而笑,在項安停下腳步思考他的話時,大步往外走去。
在與項安擦身而過的剎那,唐寧慣有的溫潤眸子,變得清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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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達公司,carlyle項目組辦公室。
“全部交給他?Miss夏,會不會有些冒險?”
“項安跟着他?你的意思是?”
“好的,我明白了:通過項安了解唐寧所有的動作,然後做外轉業務調控;而項安有把柄在你手裡,又素來不喜唐寧,所以這件事他來做是最合適;唐寧則知道項安的作用,卻不知道你的用意,那麼他在寧達的工作也不敢懈怠。”
“可……我擔心他搞不定項安。”
“好的,我明白了。我會交待哈黎(寧達項目專業組組長)配合,所有的事情,以不損業績爲要。”
“ok,好,現在2點30分,以唐寧的工作風格應該要……”
“薛助,我們臨時開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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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濤的電話還沒來得及掛,唐寧與項安便推門進了項目組辦公室。
“好。”薛濤的目光從唐寧和項安身上快速掃過後,當即便放下了電話,快速上前一步,伸手與唐寧重重相握:“唐寧,歡迎正式加入寧達項目。”
“謝謝薛助,以後還請多指教。”面對薛濤,唐寧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臉上又露出慣常的溫潤笑容。
“別的指教沒有,就是做執行總裁,氣勢和狠勁兒,要有。”薛濤意有所指的說道。
“好,我記住了。”唐寧用力點頭,鬆開握着薛濤的手,轉身與薛濤一起回到會議桌前坐了下來。
項安也自發的坐在他的身邊--他知道夏千語這樣的安排是讓他與唐寧相互牽制,這或許是自己對夏千語的最後一點價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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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s夏,我以後做什麼項目?”
“這是你在carlyle最後的工作。”
“你知道一個專業人去做這樣的工作,是一種屈辱!”
“你出賣項目的時候,怎麼沒想到那是專業人的屈辱?”
“我……”
“你離開的時候,我會給你一封不錯的推薦信。當然,Berlin會在中國區常駐的消息你當然是知道了,如果你願意與他繼續合作,我沒意見。”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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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在知道夏千語要自己做什麼之後,與夏千語的談話。
他心裡不禁暗惱這個女人太過份,早已做好踹他的打算,卻不放過壓榨他的最後一點價值。
只是,惱歸惱,他相信以夏行語的手段,不想讓他投行混下去,他就真的混不下去了。想到這裡,在心裡直罵林柏文混蛋,利用他、出賣他,最後居然又殺了回來。
項安一肚子的氣正好撒在唐寧的身上,從開始到現在,不僅沒給他好臉色看,還真準備拿出做項目的專業度來做唐寧的行爲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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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寧在孽濤的身邊坐下,看着項目組的成員,絕色溫潤的臉上帶了些冷凜的沉然。而項目組其它成員,則平靜得沒有一絲情緒,平靜近乎忽視。
在項目組裡,唐寧是個新人,還是個爲他們端茶倒水校對文件的新人,加之他在投資行業也沒有傲人的背景,所以在工作上大家一直相互配合,但他在項目組仍是沒有地位的。
唐寧知道,但他並不爭這個,他回來的目的是肖奕、是寧達、是未來在商業上的超越,而不是項目組。
從做了選擇的那一刻開始,他的思維自然的轉換了頻道,就象是被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遇到任何事情,他不用刻意去想,腦海裡便自然的浮現出夏千語的模樣,還有她的處理方式。
原來,人不被逼到無路可走,便無法與過去絕裂;原來,人一旦下了決心,原來看似困難的事情,也會變得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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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寧什麼時候能明白,千語讓他親自處理肖奕的用意?
以他的聰明,他不該不明白,只是完全放棄過去自己,去以一種自己並不真心認可的方式待人待事,他心裡這一關不過,便總也無法真正理解千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