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節日快樂！”唐寧稍稍用力站穩，彎下腰來將手裡的芭比娃娃遞給她。
“謝謝唐哥哥，我好喜歡唐哥哥哦。”顧白接過娃娃，用力的惦起腳尖，在唐寧臉上重重的親了一口，而後便軟綿綿的說道：“我以爲平安夜都是送蘋果，可是我喜歡聖誕芭比。”
“喜歡就好。”唐寧溫柔而笑，伸手牽住顧白的手，擡頭看向站在門邊的夏千語，將另一隻手中的聖誕餅乾遞到她面前，看着她輕聲說道：“節日快樂。”
“進來吧。”夏千語伸手接過紙袋，眸光自紙袋上輕輕掃過後，淡淡說道。
“千語姑姑，你沒禮貌，你要對唐哥哥說謝謝。”顧白撒嬌着批評夏千語。
“是，我忘了。唐寧，謝謝你。”夏千語擡眼看着唐寧，嘴角是忍不住的笑意。
“進去吧。”唐寧也笑了，反手關了大門，牽着顧白的手往裡走去。
*
唐寧來了之後，顧白對裝飾聖誕樹便沒了興趣，只是纏着唐寧看漫畫、講故事，一刻不離他身邊。
倒是夏千語並不理會他們，一個人盤膝坐在地上，將那些小飾品一個一個的繫到樹上，然後拿了燈串，一圈一圈的繞起來。
只是裝飾燈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怎麼弄都不亮。
“我來吧。”唐寧將手中的漫畫書遞到顧白手裡，起身走到夏千語身邊蹲下來，從她手裡接過開關的線板後，仔細拆開檢查，卻並沒有發現問題，不禁也覺得納悶。
“可是你們好象沒有插插座也。”顧白用手指着電源插座說道。
“這個……”夏千語不禁啞然失笑。
“呵……”唐寧笑着拿着將電源插上。
七色的彩燈一下子亮了起來，加上上面那些閃閃發亮的禮物，整個房間充滿了節日的氣氛。原本安靜中帶着些沉寂的空氣，也一下子喜慶活潑起來。
……
“我們來唱聖誕歌吧！”
“我們把房間的燈都關掉！”
“唐哥哥你知道嗎？聖誕樹上的禮物都是真的哦！”
“我們來划拳，誰贏誰優先抽禮物。”
……
顧白開心的笑着、鬧着，她張揚的快樂感染着唐寧，讓他暫時忘掉失戀的愁悶，單純的感受節日。
而顧白的張揚只有夏千語明白，她不過是想用這樣熱鬧的方式，驅逐心裡對父母的想念而已－－她用笑來告訴自己，她是快樂的；她用大聲來填充靜寂，不讓想念的聲音有機會竄出來。
每年如此，偏夏千語不會熱鬧。所以只是看着她、由着她。
六歲的孩子，這樣大約還是可以騙到她自己的。
*
“千語姑姑晚安。”
“晚安。”
“唐哥哥晚安。”
“晚安。”
*
“顧白很活潑，象個小開心果。”兩人從顧白的房間出來後，唐寧看着夏千語輕聲說道。
“她很會讓自己快樂。”夏千語低聲說道。
“恩？”唐寧疑惑的看着她－－這句話聽起來有股酸楚的味道，他不認爲這是在說顧白。
“沒什麼，不早了，我也要休息了。不過今天真的謝謝你過來，以往的節日顧白沒有這麼開心。”夏千語不想多提顧白的處境，伸手開了客廳的大燈後，對唐寧說道。
“你節日反而睡得比平時早嗎？”唐寧輕聲問道。
“對我來說每個日子都是一樣的，不過節日要陪顧白，所以給自己也放個假。”夏千語淡淡說道。
“倒也是。”唐寧輕輕點頭。
唐寧與夏千語一起走到客廳中央後，頓下腳步看着她問道：“項安的事，你是怎麼回覆他的？”
“給他推薦信，他隨時可以離開。”夏千語點頭。
“他對你提了肖奕沒有？”唐寧又問。
“我送你下去，邊走邊說吧。”夏千語看了他一眼，伸手拿了外套，邊披上邊往外走。
“要不……算了，你休息吧，明天到公司再說。”唐寧的目光從她穿衣服的手上掠過，輕聲說道。
“沒事，走吧。”夏千語也不理會他，套上大衣後便往外走去。
唐寧沉沉吐了口氣，快步跟上她的步子。
*
夜間的風雪更盛，走出單元樓，兩人都感覺到一股寒意直往衣服裡鑽。
夏千語伸手扯緊了大衣的領子，邊慢慢往外走邊說道：“肖奕加入了一家地產公司，是否會與寧達爲敵這還不好說。項安這時候提及肖奕，多少帶些示好的意思，希望我不要爲難他。他的話究竟有幾分可信，我們不做評價。”
“應該還是會有動作。”唐寧低聲說道：“早上項安和我說過後，我找人查了儀式在工地鬧事的人，有兩個是傑安地產公司的員工。而傑安地產公司，正是肖奕現在服務的公司。”
“你找人查？而且這麼快？”夏千語停下腳步，想起什麼似的看着他。
“是的，找的傅老大。是安安打的電話。”唐寧知道她的意思，便也停下腳步輕聲解釋。
“傅老大的事稍後再說，先說肖奕。”夏千語點頭，攏了攏衣領繼續往前走去：“肖奕加入傑安的時間與世紀城工地事故的時間是什麼關係？”
“半個月。”唐寧想了想說道。
“恩，工地事故的動作並不高明，也無甚大的意義。而肖奕才加入傑安半個月，傑安也不可能因爲一個還沒有業績貢獻的新人而爲自己豎敵。”夏千語的眸光微轉，想了想說道：“所以肖奕應該是有意與寧達爲敵，但這次事故的策劃人是傑安能當家做主的人。”
“如果說竟爭的話，如你所說，這手段並不高明啊？”唐寧不解的看着夏千語。
“投石問路。”夏千語沉聲說道。
“投石……問路？”唐寧沉吟稍許，輕輕點頭：“我明白了。”
“加上這次封頂儀式的媒體口徑，他們已經能看清carlyle與寧達、與政府之間的關係。所以在後面出手的時候，會更有針對性，是嗎。”唐寧沉眸看向夏千語。
“在這個鏈條裡，carlye爲起始、政府爲終端，寧達在中間，而你個人又是三個環裡最弱的一環，所以針對性差不多就在寧達了。”夏千語想了想，停下腳步看着唐寧說道。
“我知道了。”唐寧點頭。
“所以在安閣項目定項之前，無論什麼事，你絕對不能與傅老大再有聯絡。這方面你不必爲我擔心，我與他合作四年，我自己有分寸。”
“在業務這一環，寧達自然是不懼傑安的，世紀城的正式開業，我會讓項目組繼續協助你，即便他們有什麼手腳，也當不了事。”
夏千語看着唐寧認真而嚴肅的說道。
“我……好。”唐寧只得點頭。
到得現在，他已經能用更加職業的態度，去面對與夏千語在工作中的分工與合作。
“這次聯絡傅老大，你讓安安出面，是個不錯的主意；但傅老大爲人驕橫自大，不一定能把安安放在眼裡，所以以後有需要與傅老大聯絡，你告訴薛濤，他會安排。”夏千語輕扯嘴角，輕輕的笑了。
因爲上次他們爲與傅老大合作的事情有爭執，所以她今天的態度也緩和不少，並不直說不許他去溝通、也不說必須由自己去聯絡，只說交給薛濤，最後怎麼處理，自然還是她說了算。
只是於夏千語來說，這已經是在這件事情上最大的妥協了－－說是妥協，只是不想在這時候與他再起爭執而已。
他的失戀，她還是心疼的；他不想一個人回家，她其實也是知道的；所以她遷就了他，當然他並不知道。
*
兩人慢慢的走在熱鬧的雪夜，耳邊聽着街上如潮的人聲、眼中看着下得熱鬧的雪花，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他只是不願意回家，而她只是爲了陪他……
夜越見深了，街上過節的人羣也漸次散去，只有雪花越夜越繁盛，看着有種肆虐的囂張。
“我送你上去，然後我就回家了。”唐寧停下腳步，夏千語說道。
“這個時間，應該沒有人來清理街道了，你開車行？”夏千語停下腳步，轉身往回去的方向慢慢走着。
“慢慢開，總能到。”唐寧輕聲說道。
“慢慢開的時間，還不如多睡幾個小時，省出來的是明天的工作效率。”夏千語笑笑說道：“就在這邊休息吧，我的房間讓給你。”
“這個……”唐寧只覺得心頭一熱，聲音忍不住的微微發哽，低頭看着滿頭、滿身是雪的夏千語，她看着他的目光，淡然從容着，卻讓他感覺到一股從有未過的溫柔與包容。
“夏千語，我失戀了……”唐寧上前一步，伸手擁住她，下巴擱在她滿是雪花的肩膀上，那樣的冰涼浸入肌膚，讓他想在她的身邊放縱情緒。
“不是昨天的事嗎？”夏千語輕聲說道。
“是昨天也是今天。”唐寧糾正說道。
“好。”夏千語低低是嘆了口氣，伸手圈住他的背，輕輕的問道：“你說，還要幾天？”
*
“夏千語，我很難過。”
“夏千語，或許你有一天會懂我的心情，就象是你身體一部分被硬生生的撕扯開去，那樣的痛……”
“不，不要，你最好永遠不要懂我的心情，我希望你的愛人，永遠不會離開你。”
“夏千語，我以爲我可以學你，很理智、很冷靜、我真的覺得我可以了，可是現在……”
“夏千語，我想……你或許真的太縱容我了，以後不要了，我怕我總是在你面前放肆。”
“夏千語，謝謝你，我不知道如果沒有你、沒有工作，我現在會怎麼樣。”
……
唐寧緊緊的擁着她，絮絮訴說着自己失戀的心情。
如他所說，他以爲自己已經決定好了、安排好了、可以接受了、他明明已經可以冷靜的處理工作了啊，可是爲什麼又突然脆弱起來……
“唐寧……有我、有工作，夠不夠？”夏千語的眸光微沉，圈在他背的上手臂微微用力。
“我想……夠了……”唐寧低頭，將整個臉都埋進了她的肩膀裡－－當他的生活沒有了親人、沒有了愛人之後，有工作、有一個包容他的她，已經足夠了。
其實，已經太多了。
她憑什麼這樣包容他、這樣縱容他……
又或者，只是他太過依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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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會早更，明天會萬更，終於解放了啊……
我千語和唐寧相互依賴的日子，也要開始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