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n眯着眼睛看着顧止安,沉默半晌後,沉聲說道:“好,Millk走,Dink和Berlin原職不動,Berlin編入中國公司,負責中國方面的商業地產項目。”
Ben見顧止安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便接着說道:“一件事情只能找一個責任人,我們動了Millk,短時間內就不能動Dink,但他的業務範圍我會調整。Charlene的職位不動,但這次審計不能說完全沒有問題,總部沒有表示也無法向員工交待。”
“再說中國的’安閣’項目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在商業地產上Berlin比Charlene有更多經驗,所以他們在中國市場打配合,我認爲是不錯的想法。當然,Berlin去中國由你來安排,Charlene怎麼處理,你也自己拿意見,如何?”
“……那便這樣。”顧止安稍稍猶豫後便應了下來,當即起身伸手與Ben用力相握:“我想我們能打一個好的配合。”
“當然,你會在最短時間內,看到你想要的結果。”Ben也站了起來,沉暗的表情稍顯舒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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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千語這邊因爲唐寧的提供的錄音而略現轉機,顧止安與公司上層,相互合作又相互防備,這一局算是各有所得、又各有所失,但無論如何,他將中國市場與處理夏千語的主動權拿在了手裡。
這筆帳算算,還是他和夏千語佔了上風。
但這些,唐寧並不知道;一直在外圍活動的傅陵也不知道。
原本不熟的兩個人,在酒店相遇後,都看出對方心裡的擔心。兩人默契的齊齊轉身去了店內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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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先生,你什麼時候來的?”唐寧在招手叫了兩杯雞尾酒後,看着傅陵問道。
“千語過來的第二天,我就來了。”傅陵打開錢包,邊拿錢邊說道。
“我請吧。”唐寧已經拿了錢遞了進去。
傅陵微微笑了笑,仍從錢包裡掏了幾張錢放在桌上用酒杯壓住了:“你今時不同往日,我又是千語的朋友,後面的我請。”
“好。”唐寧知他說的是實話,且並無輕視的意思,當下點頭,坦然接受。
“你在carlyle的資歷太淺,過來怕是說不上什麼話,也……見不到千語。”傅陵從調酒師手上接過酒,將其中一杯遞給唐寧後,舉杯輕啜了一口。
“有個錄音證據,證明Berlin提交給審計部的證據有僞造成份。”唐寧輕聲說道。
“真的?”傅陵的目光不由得一亮。他原本覺得唐寧過來只是多餘,在商業裡浸淫多年,他深知在這審計的背後,實際上是上層的權力之爭。
但若有這樣的證據,作用便不只針對千語的審計了,而是顧止安能拿到扳倒對方的又一個證據--手握H&N與安閣這樣體量龐大的項目、對手又一再有失誤出現,他想不勝都難了。
只要他贏,千語就能沒事。
傅陵開心之下,抑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將空杯遞迴給調酒師後,又從他的手中接過另一杯。
“有用嗎?錄音並不能做爲法律有效證據,只能影響審計人的判斷,而審計人的判斷到底要不要受這錄音的影響,還要看他是不是真的公正,所以……”唐寧輕斂下眸子,濃密的睫毛在下眼瞼處打下一排陰影,讓他看起來有幾分憂鬱:“我只是希望有用,但不敢確定。因爲我不知道審計部的態度。”
“審計部可以不公正,但需要排隊,在有些事情明朗以前,他可以做到兩不得罪,用得着的時候,就是大用。”傅陵笑笑說道。
“希望你的分析是對的。”唐寧也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雞尾酒,伸手向調酒師另要了一杯後,轉眸問傅陵:“你在這邊呆了這許久,有見到charlene嗎?她現在情況怎麼樣?”
“沒見到,她在辦公室只能見審計部的人,當天審計結束後,審計部會有人送她回酒店。”傅陵搖了搖頭。
“恩。”唐寧低低的應了一聲,心裡滿是擔心,看着傅陵問道:“傅先生這邊是?”
“我約了Gary和決定這件事的最大Boss聊’安閣’的項目。”傅陵簡單的說道。
“增加顧先生贏的砝碼,讓顧先生在charlene的事情上有主動權嗎?”唐寧問道。
“你跟着千語三個多月,成長不少。”傅陵有些意外他對高層爭鬥的敏銳,卻想着有夏各語的訓練,加上他的學習能力,也當有所改變了。
他快些成長,千語也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你父親的病情怎麼樣了?還回英國嗎?聽說你那邊的工作都安排好了?”傅陵又拿了一杯酒,邊喝邊看着他問道。
“還有一項檢測結果沒出來,所有結果出來後再與Dell醫生商議治療方案。”唐寧的眼皮微跳,有些不明白傅陵怎麼對他的事情知道得如此詳細。
“千語瞭解的事,我都瞭解。”傅陵輕扯嘴角,笑意卻不達眼底。
是啊,夏千語瞭解的事他都瞭解,可夏千語不想讓唐寧知道她對他的維護,他也就不能說。
只是看着這個男孩子在確定了工作和父親治療方案後,還爲了千語的事情而奔走,他多少也有多些欣慰。
無論千語是爲了什麼對他用心若此,他也算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傅陵又喝完一杯酒後,起身對唐寧說道:“其實千語認爲你更適應做個翻譯官,’寧達’的未來,無論你在不在,千語都已經有安排。你要想仔細了--留下來,你會失去很多。回去,你的生活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傅陵說完就走了,其實在法國的街頭遇到唐寧的那一刻,他希望唐寧離開的意願已經沒有當初強烈了。
千語曾經揹負得太多,如她所說:他太溫暖,他和蘇蔓的愛情太美好,她想護着他們。
她想護着他們,就讓她護着吧。
或許,他們的美滿與溫度,也能給她的生活帶去更多一些生機。
站在酒吧門口,傅陵回身看向還坐在吧檯的唐寧,他也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傅陵。傅陵擡手朝他揮了揮後,轉身利落的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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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希望我留下?”
“那爲什麼肯那麼用心的教我?”
“再說,我留下又不是爲了她的希望,我是爲了自己的責任、爲了自己的心裡最真的想往。”
酒吧凌亂的人影,早將唐寧看向門外的視線打亂,他從遠處收回目光,低頭細細品着杯中的酒,在此刻、在這異國的酒吧,他決定自己要怎麼做。
每個人都被別人所期待、所希望,但每個人都該爲自己活一次。這一次,他不想那麼乖、那麼符合所有人的期待。
“爸,我知道你會支持我。”
“蔓蔓,或許我選這條種,會讓我們的未來增加變數,但我想,這個變數該是好的:我們再不用像照鏡子一樣看着彼此,我們可以從對方的眼睛裡、生活裡,看到不同的、更生動的東西。”
唐寧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後,也起身離開了酒吧。
有了傅陵的消息與分析,他對夏千語的情況放心了許多。在傅陵的奔走,他也對審計這件事的結果有信心了許多。
而在自己的事情上做了決定後,他整個人更是輕鬆了起來。
“唐寧,現在中國還是法國?千語姐的事情有進展了嗎?Dell醫生那邊我電話問過,還沒有出結果。商務部倒是催着學校辦轉檔的事兒。方便的時候給個信息給我。”
唐寧剛拿出房卡,便看見閃動的手機屏上,滿滿都是蘇蔓的信息,還有以她爲屏保的燦爛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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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寧終於還是決定留下來了。
千語的事情,也算是塵埃落定,有顧止安的操作,結果怎麼也不會壞了。
糾結許久的審計事件,終於有了個定論,這一仗打得不易,好在結局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