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常季氏將最後一顆鈕釦給那孩子繫上,邊道,邊拉過那孩子,再拉扯拉扯微皺起的衣服,“發等幹了再束起來!”
一旁的春月撫手直說,“果真是人要衣裝、佛要金裝,這一打扮,整個的就不一樣了呢!”
常雲微心道,確實不一樣了。
粉雕玉琢的顏儒辰是常雲微前世今生認識的最漂亮最精緻的小人兒了,眼前的孩子皮膚並不粉嫩,身板也瘦弱的很,但是單說容貌,卻遠在顏儒辰之上。眉中帶愁,如昂揚高山上久覆積雪的青松;眸凝凌厲,似陡峭懸崖下常悠寒氣的深潭。
若說顏儒辰是甜美型正太,這個叫玄汐的孩子,就是英武型正太!
“玄汐哥哥!”常雲微甜甜的衝那孩子笑起來,叫喚道。那孩子臉一紅,看了雲微一眼,又把頭低下。常季氏滿意的看看雲微,再看春月,“先把熬好的米粥拿來吧,再去看看大夫來了沒有。”
春月應過,很快的就把米粥和幾碟子清爽小菜端過來,並道,“大夫還不曾過來!”
常季氏知道自家老爺是不會把這擋子事情忘記的,也就沒說什麼,只笑拉着那孩子,讓他先吃飯。那孩子早就兩眼冒光的盯着食物,狂嚥唾沫,但是等拿起筷端起碗吃時,卻一口一口,吃的溫吞有度,半分狼吞虎嚥的失禮都沒有。常雲微心裡暗覺驚奇,常季氏和春月也驚的相互對視一眼。
二碗粥剛下肚,大夫也在外求見了。常季氏邊讓春月把大夫領進來,邊問玄汐,“要不要再吃些!”
孩子搖搖頭。
大夫進來給孩子號了脈,說微熱無礙,好生休息就會好,就是身子太瘦弱,有些中氣不足,要好好的補補纔是。常季氏一一記下,付了診金,將大夫送到門口。回來就讓春月燒水,說等下要殺一隻雞。
那孩子,常季氏讓雲微陪着他玩。雲微拉着他的手,來到她自己的屋子,然後把一些吃的玩的都推給他,嘴巴“玄汐哥哥,玄汐哥哥”的叫的親熱。玄汐的臉一直紅着,但是神情卻是淡淡的,只等看到常雲微書案上的幾本書時,眼睛才定住不再移開。
常雲微瞧出他的意思,笑着取了一本遞給他,道,“這是昨天爹爹從他書架上拿給我的,說過些天,就教我寫字讀書!”她笑的天真爛漫,“小哥哥你識字嗎?”
玄汐的腦海裡,想起那個人來,她總是高高在上,手指着小小的他發命令
“玄汐,這些書,今天要是背不下來,就不許你吃飯”、
“玄汐,這是什麼字什麼字?給我端正的寫一千遍,不寫完不準吃飯不準睡覺!”、
“玄汐,你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你懂不懂?你要是不能比你哥哥強,你以後怎麼辦?我怎麼辦?”
“玄汐,你要……不許……”。
而他還很小,只想好好的玩兒,就和那些漂亮的蝴蝶一樣。所以就他和姑姑的時候,他就說,“姑姑,玄汐真希望自己是蝴蝶,那樣,玄汐就能玩兒了。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姑姑,玄汐不喜歡讀書。玄汐都不懂那些字是什麼意思。而且玄汐也總是寫不完那些字,好睏好想睡卻不能睡!娘總是要打我!”
“姑姑,一般人家的孩子是不是很幸福,不用整天讀書?一般人家的娘,是不是也很好?”
而姑姑總說,“傻孩子,讀書好啊,讀書了,就有學問了,有學問就能當官了,等我們玄汐出息了,夫人才有出頭的日子啊!而且那個時候,玄汐想做什麼都可以了呢!”
他繼而高興起來,充滿了當官的期待,“真的嗎?真的嗎?那個時候,我想玩就能玩兒了!我想娘跟別人家的娘一樣,就能一樣了?”
“是啊,真的,真的,姑姑什麼時候騙過玄汐呢!”姑姑的笑聲,如鈴鐺清脆。
常雲微並不知玄汐是在回憶他的過去,只見他呆滯的入定,也不接她遞於的書,就伸出手去輕推了推她。
玄汐這纔回了神,看看雲微,再看看書案上的書,問道,“你爹爹很有學問麼?”
“那自然,我爹爹當年,可是一甲第十呢!”常雲微驕傲的擡起胸脯。
玄汐沒說話,只眸子自轉,似在思量什麼。常雲微看着他,怎麼覺得自己這個假LOLI是真LOLI,而他這個真正太到是假正太似的。
晚些時候,常青禮從衙門回來,第一個迎接他的,不是常季氏,也不是常雲微,更不是春月,而是玄汐。卻見他帶着期待,互捏着小手,看着常青禮,小小聲聲的問,“姑姑呢?”
常青禮面色作難,蹲了身輕摁住玄汐的肩,“孩子,還沒找到,不過大家都在找,土地廟那,我也讓人不分晝夜的等着了。應該很快的就會找着的!”
失望和悲傷的神情,從玄汐的臉上一點一滴的盪漾開來。腦子裡,全是那個雨天,姑姑轉身離開的蹣跚身影。
“我要自己去等!”玄汐一抹眼淚,一跺腳,倔強而固執的道。
天色已是不早,天邊夕陽掛金時。常青禮和常季氏本想作勸,但是看看那孩子的眼神,卻都沒勸。常青禮讓牛伯套車,說他帶孩子去土地廟等,讓常季氏和雲微在家。常季氏讓春月包裹些點心,再帶了一大一小二件衣服,讓常青禮和玄汐帶上。
“早點回來!”常季氏對常青禮道。常青禮看看身邊表情僵硬的孩子,只道,“看吧!”
然而這一夜,常青禮和玄汐卻是徹夜未歸。
第二天大早的,衙門衙役來家,說常大人要辦工事,讓常季氏去土地廟那。常季氏心疼自己夫君,但是又不好遷怒一個等待自己親人心思急切的孩子。只皺皺眉頭,帶上些吃的出門,雲微哭着纏上,常季氏纔沒把她留下來和春月待屋中。
土地廟處,小小的玄汐站在近旁,眼盯着姑姑那日離開的方向,一動不動,保持這樣的站姿,已經是一個夜晚了。常青禮昨夜多次的讓他進牛車裡歇歇,就是坐坐也好,他卻倔強的搖頭,倔強的站定,倔強的盯住那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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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是把原本的三節修好了,昨天在家中怎麼看怎麼不舒服,總覺得這個孩子寫的單薄了些,然後改成如今這三節,希望能對這個叫玄汐的孩子影象深刻了.老實說還有一節要發,看我能不能碼出來了!大早修到現在了,累死了!好在看這個書的人不多,沒人會責怪!唉!真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