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陽光明媚,春風和煦。
一條大道兩旁種滿了櫻花樹,此時花開絢爛,風拂過,粉色的花瓣隨風緩緩而落,地上都鋪上了一層花瓣。
“我們家喬喬真漂亮,”女人滿目溫柔的笑意,拿着相機給對面的小女孩拍照,“再多拍兩張。”
“媽媽,我要跟爸爸一起拍,”女孩子穿一件白色的襯衣,粉色的裙子,扎着兩個小辮子,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夜空裡最亮的星星,笑容天真爛漫,她朝女人身邊的男人招招手,“爸爸快過來!”
男人大步朝她走過去,將她抱起來,她坐在男人的臂彎裡,小手抱着男人的脖子,親暱的挨着男人的臉,比出剪刀手。
有路人路過,女人將相機交給路人請他幫忙拍照,路人幫他們一家三口拍了照。
櫻花樹下,一家三口笑得燦爛。
……
“媽媽,爸爸去了哪裡?”三歲的女孩子窩在女人身上,手裡抱着相框,再一次的問她母親。
“爸爸很快就會回來的,”女人抱着她,微微失神。
“那我們爲什麼要搬家?我們要搬去哪兒?爸爸回來找不到我們怎麼辦?”小女孩從她身上爬下來,站在女人面前,一板一眼的問她。
……
“喬喬,你坐在這裡等着,媽媽給你買好吃的去。”
“好啊好啊,我要吃烤腸。”
“不要亂跑哦,要是亂跑的話,媽媽回來會找不到你的。”
“媽媽你去吧,我肯定不亂跑,就在這裡等你。”
……
宋曉曉覺得自己好像睡了好久,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一開始她以爲那是她和覃慕柏,可那個不是。
她好像認識男人和女人,可又好像不認識。
她很累,很難受,又很想哭。
醒過來的時候,朦朧之中聽見一道很熟悉的聲音夾雜着驚喜和激動。
宋曉曉緩緩的睜開眼睛,眸色恍惚,慢慢的轉向清明,入目是覃慕柏憔悴的樣子。
她從未看過他這麼的憔悴,滿眼的紅血絲,眼底是青黑色,脣邊是青色的胡茬,滿臉疲態。
覃慕柏三天三夜未曾閤眼,此時看到宋曉曉醒過來,一直提着的心才落回原處,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滿臉疲倦,可一直緊繃着的神色終於放鬆下來。
他按了鈴請醫生過來,仍舊是坐在牀邊直直的看着宋曉曉。
宋曉曉有點兒發懵,她不明白覃慕柏怎麼把自己搞成了這個鬼樣子,他從來都是矜貴幹淨的樣子,現在這樣實在是邋遢啊!
她張了張嘴,可嗓子乾啞得發疼,硬是一個字都沒發出。
覃慕柏看她想說話的樣子,一開口,聲音暗啞:“宋宋,我給你倒點兒水喝,先別說話。”
他倒了溫水,插上吸管,喂宋曉曉喝水,可宋曉曉嗓子疼得厲害,她稍稍一動,就疼,竟是沒有將水吸進去,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覃慕柏直接含了水喂她,一連餵了好幾口,又舔了舔她乾裂的脣,她的臉上立即浮上了羞赧的粉色。
醫生帶着護士匆匆而來,要給宋曉曉做檢查,宋曉曉還是有些發懵,不懂怎麼會有穿白大褂的醫生,她這是在醫院?她生病了?
“覃先生,宋小姐已經退燒了,不過身體還很虛弱,需要好好調養,”醫生很懂眼色,多餘的話不再多說。
醫生走後,宋曉曉眼神帶着詢問的看着覃慕柏,聲音嘶啞:“我怎麼會在醫院裡?”
覃慕柏俯下身親了親她,柔聲道:“沒什麼事了,好好休息!”
宋曉曉點點頭,覃慕柏又說:“你乖乖躺着,我去洗把臉,打個電話。”
宋曉曉躺在病牀上,望着白色的天花板,扭頭看右邊,還是一片的白,空氣裡漂浮着消毒水的味道。
她怎麼會在醫院的?她渾身疲累,這是躺得太久了嗎?
覃慕柏站在走道里打電話,聲音壓得很低:“沒找到人?怎麼會找不到人的?”
“應該是有人幫她,她躲起來了,”葉磊聽見他說宋曉曉醒過來的時候也是鬆了一口氣,“可是二哥,你真覺得這件事情是妍妍做的嗎?或許她只是剛好來了蘭城而已呢。”
覃慕柏冷若冰霜的臉上隱晦難測,雙眸陰鷙冷厲:“那麼多地方不去,偏偏來蘭城,你覺得是爲了什麼?”
葉磊沉默了三秒鐘,很快就說:“我會把她找出來的。”
覃慕柏緩緩吐出一口氣,他也是將將知道邢夢妍來了蘭城,她怎麼逃出來的,他不知道,可他知道她來蘭城是爲了什麼!
他的腦海裡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眼睛裡流露出悲痛之色來,而他還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宋曉曉。
他疲累的靠着牆壁,閉上眼睛,修長的手指捏着發疼發脹的眼睛。
腦海裡浮現醫生講的那番話:“懷孕六週,孩子保不住了……”
他猛地睜開眼睛,又緩了緩,才擡步走進病房。
見宋曉曉已經睡着,他走到牀邊,掀開被子,直接在她身邊躺下來,小心翼翼的挪動她的身體,將她攬進懷中抱着,或許是守了三天三夜太累的緣故,他挨着她就睡着了。
…….
秦管家只是往裡面看了一眼就關上了門。
他將帶來的飯菜放在外面小廳的茶几上,都是用保溫瓶裝着的,不用擔心一時半會兒會冷掉。
他嘆了口氣,坐在外面靜靜的等着。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隱約聽見一點兒動靜,緊接着見到門被拉開,覃慕柏從裡面走出來。
“什麼時候來的?”覃慕柏問。
“一個小時前,”秦管家看着覃慕柏一臉的倦意,眼睛裡的紅血絲彰顯着他有多長時間沒有睡覺,秦管家有些擔心他的身體,“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覃慕柏聲音清清冷冷的,沒有一絲溫度,“曉曉身體還很虛弱,等到她醒了,讓她吃點兒東西,其餘的話都別說,等我回來再說。”
秦管家明白他的意思,眼睛裡也自然的流露出傷心難過來,那可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還來不及喜悅,就只剩下悲痛。
覃慕柏一身肅殺的離開,秦管家搖搖頭,坐在繼續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