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看着溫溫靜靜的宋曉曉,她語調緩慢的說出來的話,卻透着異常的堅決。
覃慕柏之前不是沒有跟她說過這樣的話的,她知道宋曉曉的想法,她低低笑了笑:“我明白,我只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
不知道爲什麼,在刀子沒入腹部的那一刻,猩紅的血流出來,那一剎那,她想起來自己還欠她,又或者說欠他們一聲對不起,她想着自己要是沒事,還能再醒過來,那就要說一聲對不起。
趙紹輝眸光深深的看了沈梨一眼,至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見宋曉曉該說的話已經說完想要起身,他伸手過去扶她起來。
兩個人一起出了病房,外面的三個人一起看過來,覃慕柏是最先動了的,他過來牽着宋曉曉。
周祁楓神色複雜的看着宋曉曉,宋曉曉只笑容溫柔的看着覃慕柏:“我們走吧!”
一直等到他們離開,走道里又恢復了清冷,周祁楓轉身進了病房,沈梨頹然的靠在那裡,神色恍惚,像是想起了很久遠的事情。
“媽,你們說了什麼?”周祁楓輕聲問道。
“沒什麼,你爸和婉兒呢?”沈梨搖搖頭,醒過來只見到周祁楓,倒是沒有見到周婉兒和周煜。
“爸去了警局,婉兒受了些驚嚇,在家裡休息,”周祁楓給她倒了杯溫水,在牀邊坐下,看着她小口的喝水。
“你堂哥呢?”沈梨跟周祁博鬥的時間也不短,周祁博爲周坤做了不少的事情,倒是沒想到最後會幫他們一把。
“跟着爸一起去看大伯,大伯大概會很生氣,沒想到堂哥最後擺了他一道,出賣他,”若不是周祁博,他們也不會這麼快找到沈梨和周婉兒。
“你堂哥慣會見風使舵,他雖然也想到周氏,可他知道如果跟他父親同流合污,真的就是什麼都沒有,所以臨時轉了風向,”想要全部攥在手裡,那也要有命享受,倘若不能得到全部的,那就好好珍惜手裡所擁有的,在這一點上,周祁博確實看得比周坤通透。
“大概是的吧,不管堂哥怎麼想的,他這次真的是幫了大忙,”不過周坤怕是出不來,綁架勒索,持械傷人,都不輕。
………
九月的天氣,陽光暖煦,漫山遍野的紫紅色的花朵。
張蘭熙抱着一束白色的小雛菊,沿着小路慢慢的往上走。
她穿一套黑色的衣裙,帶着黑色的墨鏡,頭髮一絲不苟的盤着,腳上一雙黑色的平底鞋,整個人都透着沉鬱的感覺。
走了大概一個小時,纔到熟悉的地方,一座孤墳,墳上綠草紅花,沒有名字。
她站在墳前,將手裡的花慢慢的放下。
覃珏到的時候,就看到佇立在墳前的身影,他走過去,將花放在地上。
張蘭熙沒有看他,只清清淡淡的道:“真奇怪你爲什麼每年都會過來?”
覃珏不滿皺紋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低聲說:“蘭熙,我沒忘他也是我兒子。”
張蘭熙嘴角勾了勾,笑容嘲諷而又涼薄:“覃珏,你說這話真是太好笑了吧!”
覃珏看着她白皙的半張臉,無視她的嘲弄,溫溫淡淡的道:“已經三十多年過去了,你還不能釋懷?你別忘了,你自己也有責任。”
張蘭熙猛地扭頭看他,眼底是濃的化不開的恨意以及惱意,身側的手慢慢的攥緊。
覃珏雙手撐着手杖,看着那迎風搖曳的花朵,聲音顯得有些飄忽:“這些年你在外面做了些什麼,我多少知道一點兒,但是做人要懂得收斂,別太張揚。”
張蘭熙嗤笑道:“你以爲你兒子不知道?他什麼都知道,只是瞞着你而已!當然,你那個好女兒她也知道,所以我怕什麼!難道你會自己把當年的事情抖出來?”
覃珏渾身一震,短暫的驚愕過後,隨即意味不明的笑了出來:“蘭熙,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我並沒有做錯什麼,當年是你對不起芸熙的。”
張蘭熙聽見這個久違的名字,心頭狠狠一震。
……….
宋曉曉和覃慕柏回家後睡了一覺,醒過來剛剛好吃晚餐。
晚餐過後照樣是要出去走走的,走了一圈回來,看到虞臨川從蘇靖宇家裡出來,她禮貌的朝他笑笑。
虞臨川倒是主動過來跟他們打招呼,覃慕柏看着他淡淡的笑着:“臨川哥現在是已經跟珊珊和好了,可以正常來往了嗎?”
虞臨川輕笑着:“你這話說的我們好像不能正常來往一樣?”
覃慕柏挑眉不置可否,按理來說確實是這樣的。
宋曉曉靜靜的笑着不說話,當真是如此呢!
虞臨川有點尷尬,訕訕一笑:“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覃慕柏點頭,看着他上車離開。
既然到了蘇靖宇家的門口,宋曉曉便進去看看虞夢珊。
虞夢珊和蘇靖宇還沒有吃晚飯,原因是虞夢珊今天心情不好,要自己下廚做兩道菜,蘇靖宇等得餓得前胸貼後背的都沒有吃到東西。
“每次見到她爸,她心情都不大好,”蘇靖宇小心翼翼的低聲跟宋曉曉說着,這話可不能讓虞夢珊聽見。
“珊珊的性子,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就會好的,”宋曉曉笑着,轉身去廚房看虞夢珊。
等到宋曉曉離開,蘇靖宇就對覃慕柏說:“周家的事情我聽說了啊!周夫人受傷住院了,你們去看過沒?”
覃慕柏一臉鄙夷的看着他:“你是有多愛管閒事,整天打聽這些事情。”
蘇靖宇吃一塊餅乾,挑眉衝他笑道:“我這不是關心你嗎?其他人的事情,我還不放在心上呢!”
覃慕柏有種被他噁心到的感覺:“滾一邊去!”
蘇靖宇哼了一聲,抱着他的餅乾繼續啃,真是不要太餓。
廚房裡,虞夢珊邊看着菜譜邊炒菜,完全一副初學者的做派。
“你瞎折騰什麼呢?搞得一地狼藉,菜做不好,晚餐也不用吃了啊!”宋曉曉看着直搖頭,往油鍋裡下菜,都一蹦三尺遠,就差尖叫,還怎麼做菜啊。
“我怎麼一點兒做菜的天賦都沒有啊,簡直不像個女人,”虞夢珊哇哇直叫,做菜什麼的,比裁衣服難多了啊!
“術業有專攻,你的專長不在這裡,還是去叫家裡的傭人過來收拾一下,我看蘇先生快要被餓死了呢!”宋曉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