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奧雲達來趕去正殿之時,其他人都已經落座了,卓力格見他走來,忙介紹道:“皇上、皇后,這就是我的次子奧雲達來。”
“達來參見皇上、皇后。”奧雲達來即刻行禮道。
禕徵細細打量了他一番,“上次可汗來時,提及的小兒子就是你吧,果然氣宇軒昂、儀表堂堂,今日一見,氣色俱佳,想必身體也已經康復了吧。”
“說起來這還多虧了。。。。。。”巴雅爾還未說出尚仙的名字便被達來截道:“多虧了皇上、皇后惦記,宮裡的大夫將我的病都治好了。”
卓力格和巴雅爾立刻會意,卓力格轉而向禕徵問道:“皇上、皇后此來百越想必是爲了看望凝芙與涵遠他們吧,二位應當告知我一聲的,也要去迎接你們啊,皇上皇后此次爲何只身前來,未曾帶上隨從人員嗎?”
“此來百越也算是探親之行,朕不想大張旗鼓,隨行的幾百個侍衛人多勢衆,實在不好讓他們前來打擾可汗,朕只好將他們就近安置在百越的邊境外駐守,待到回去之時,再與朕同行即可了。”禕徵機警地回覆道。
“皇上一向勤政愛民,故而特意吩咐臣妾調換了尋常的服飾,也是不想驚動地方官員及一方的百姓。”皇后適時地補充道。
“凝芙,還不過來拜見姐姐、姐夫,他們可是特意來恭賀你和涵遠的呢。”巴雅爾提醒道。
凝芙和司涵遠聞言雙雙跪於皇上、皇后面前行叩拜之禮。
“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氣,姐姐也沒啥好送你的,這對龍鳳鐲是姐姐與姐夫成親時的陪嫁,如今送給你了,希望你能儘快爲我們司家開枝散葉,也祝你們永遠恩恩愛愛共度一生。來,姐姐幫你帶上。”司曼柔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鐲子,替凝芙戴了起來。
“多謝姐姐姐夫。”凝芙羞得臉漲得撲紅。
司曼柔注意到了凝芙臉上的傷口,狐疑道:“涵遠,弟妹這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姐姐,不用擔心,已有大夫替我診治了,過幾日就會除去的。”凝芙連忙解釋道。
“芙兒的臉是爲了救我才傷的。”司涵遠心疼地說道。
“好了,好了,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之前的事情說來話長,等有機會我再細細和皇后說吧,我這個岳母可要說句公道話,涵遠待凝芙那是極好的,根本不會欺負她的,凝芙少欺負欺負涵遠就不錯了。”巴雅爾笑着和起了稀泥。
“額吉。。。。。。”凝芙不好意思起來。
“皇上、皇后一路也累了,先去貴賓房休息一下,此處不必皇宮,還請兩位多多擔待。”卓力格言歸正傳。
“我會多挑選幾個手腳麻利的侍從給二位安排過去,如果有什麼招呼不周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就把這裡當自己的家就好,不必拘束。”巴雅爾滿臉堆笑道。
“可汗、王后太客氣了,如今既然已是親家,就不要那麼見外了。”司曼柔柔聲道。
“巴根,帶上兩位上賓去貴賓房休息。”卓力格朗聲吩咐道。
“是,兩位請跟着奴才走,這邊請。”巴根熱情地說道。
禕徵、司曼柔恭敬不如從命地跟着他走了,同時有意無意地朝四周張望着,希望能看到尚仙的蹤跡。
達來跟着卓力格、巴雅爾回到了寢殿,三人開始分析今日禕徵的突然造訪的動機了。
“來兒,你爲何阻止額吉說出尚仙姑娘的名字,難道你認爲他們是爲了她而來的?”巴雅爾把方纔心裡的疑問說了出來。
“父汗,尚仙姑娘來投奔您的情景,想必您不會忘記吧。”奧雲達來並未直接回答。
“沒錯她是匆匆忙忙追來的,看樣子是剛纔皇宮裡逃出來的,你的意思是?”卓力格好像明白了什麼。
“尚仙是逃出來的,即便皇上皇后此行並非爲了她而來,但萬一見了面總能認出來她吧,再怎麼說尚仙也算是逃犯,如果他們要強行將她帶走,我們也不能置之不理吧,她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麼能恩將仇報、讓她就這麼被抓回去呢?”達來義憤填膺地說道。
“可她畢竟是那裡的人,我們又怎麼能去幹涉,爲了這麼小的事情與皇上皇后產生分歧,太冒險了也太不值得了。如果他們此來真是爲了那個尚仙,我看不如就把尚仙交出去,一來免除了後患,二來還可以當做人情拉攏皇上他們,豈不是剛好一舉兩得的美事?”巴雅爾打起了如意算盤。
“額吉,您怎麼能這麼市儈、這麼冷血無情呢,她可是救了孩兒的恩人啊。我決不同意,父汗。”達來倔強地說道。
卓力格思索了一會,嘆了口氣道:“達來說的對,我百越雖稱不上是泱泱大國,但也有自己的原則,人無信則不立,說什麼也不能做出背信棄義的事來,身爲男兒就該光明磊落、愛憎分明,尚仙畢竟救了達來的命,現在又主動請纓替凝芙治傷,如果我們還落井下石,將她出賣給皇上他們,那真是於理不合了。只是她留在行宮裡,到底是個隱患,恐怕早晚會走漏風聲,到時候想保也保不了她了,你說呢達來?”
“父汗所言極是,兒子也這麼認爲,爲今之計,還是將她送出行宮安排到另一個沒人知道的安全的地方纔好,父汗覺得賽馬場如何?”達來建議道。
“那裡確實安全,而且尚仙也熟悉了那裡的環境,就去那裡吧。”卓力格同意了。
“事不宜遲,那兒子這就去同她說,收拾一下,我親自送她過去。”奧雲達來展開了笑容。
“來兒,你父汗已經答應了,你還擔心什麼,也用不着急於這一時半會的,好歹也得等你妹妹的傷勢好了再走,不然反而會引起皇后那邊的疑心的。”巴雅爾輕聲道。
“兒子明白了,我會和尚仙商議好的,另外我還要去關照宮裡的侍從們,不要走漏了消息纔好。對了,還有凝芙那裡,父汗,那我就先走了。”達來還沒說完就急不可待地走了出去。
“希望這個尚仙留下來,不會成爲新的禍害。達來身上的病是好了,可如今看來,心裡的病又種下了。”巴雅爾若有所思地說道。
“你別太多慮了,孩子們大了,知道如何行爲處事了,你管得太多,反倒不好,看看凝芙不就是適得其反的例子。”卓力格也頗爲感慨地說道。
壽寧宮。
解了禁的紀夕妍裝扮一新,一掃頹唐之色地出現在太后面前,“承蒙太后開恩,臣妾特來謝恩。”
太后端詳了她幾下,沉聲道:“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起來吧,翠慈賜坐。”
“多謝太后。”夕妍慢悠悠地坐了下來。
“皇上皇后出宮了,這事哀家猜想你也早知道了吧,哀家想聽聽你怎麼說?”太后探問道。
“皇上對尚仙一往情深,有此行徑也不足爲奇,倒是皇后的破釜沉舟叫人另眼相看,不但將岌岌可危的地位來了個鹹魚翻身,說不定還能轉敗爲勝呢。”夕妍冷冷說道。
“你倒是夠鎮靜,看來此次禁足還真是功不可沒,不僅教會了你沉着冷靜,還出落得你容光煥發了。皇上可以後宮的天,也是你的夫君,還是公主的父親,對他的出走難道你一點都不傷心難過嗎?”太后猜不透此刻夕妍的心思。
“皇上離開的時候,不是也沒想過這些嗎?臣妾深知自己能走到今天,都是太后的扶植,既然一開始就知道指望不上,又何必浪費心思去幻想呢?臣妾此來是投奔太后的,從今往後,後宮乃至朝廷都是您的天下,臣妾只想繼續在您的庇佑下帶大我的公主,一切以您馬首是瞻。”夕妍說得情真意切。
太后被她的三言兩語哄得多少有些高興,繼續道:“這後宮裡最大的眼中釘皇后不在,哀家也沒什麼人需要費心了,遜妃如今有了身孕,很多事哀家也指望不上她了,倒是你一向乖巧聽話,甚得哀家的意,如今他們一走,哀家還少不得要親自照料初爲,這後宮瑣事你就先幫着料理吧,等尋了機會哀家自會復你的位份。”
“謝太后娘娘提拔,臣妾定然不負所托。”夕妍志得意滿地接口道。
太后復又恩威並施地道:“皇上雖然出宮了,但是我們不能自亂陣腳,要做到一切如常,和徵兒在時一模一樣,更不能叫外人看出蛛絲馬跡來。前朝那裡好歹還有衡兒照看,不過皇上私自出宮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你要負責堵住這宮裡的閒言碎語,對外只說皇上在閉關祈福,其他的一個字都不準泄露,有違者當場處決。這件事哀家就交給你了,斷斷不能出半點差錯來。”
“臣妾明白。”夕妍保證道。
“這徵兒也是的,好好的不告而別,還要哀家一把年紀了替他擔心,這一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真是要急死哀家了。”太后想起禕徵的出走,忍不住揪起心來,嘮叨了幾句。
“太后不必過於擔心了,對於此事,臣妾倒有幾句心裡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夕妍弱弱地說道。
“你說來聽聽。”太后心急道。
“臣妾愚見,皇上皇后此去百越,山高水長的,能儘早回來固然是好,但如果貪戀外頭的風景不回來了也未可知,根據臣妾對尚仙的瞭解,她可是最嚮往自由自在的,一心就想着出宮,皇上如果對她言聽計從了,說不定真的會要江山不要美人啊。”夕妍說到此處,故意地頓了頓。
“你這話什麼意思?”太后蹙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