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天安落每天都往醫院跑,倪昊東怕她再有什麼意外,就安排了楊柏暫時放下手中的事情寸步不離的跟着她。只要是局裡沒事,安煥成也每天都過來。
安落聽她哥說小染做完手術的那天晚上就醒了,但他沒有聽到她痛苦的叫喊聲,後來和護士小姐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原來她醒了之後就痛得一直在哭,牙齒咬着被子,怕吵到其他病人,一直悶聲的哭。護士小姐還說,她是個非常堅強的女孩,那一晚,她的被子都被痛苦的汗水浸溼了。按換成聽了,心裡突然滑過一陣陣感同身受的痛。
轉天天剛亮,小染的父母就從縣城趕來了這裡,他們剛開始對安落兄妹倆表現的不是特別的友好,尤其是聽說小染是和安落一起出去吃飯才被人潑了酸燒傷的,爲人父母的,這個時候心中都有一個怨念,他們偏執的想着,倘若自己的女兒沒有和安落一起出去,就不會發生這種意外。
但隨着時間的推移,安落和安煥成默默的陪伴和關心使二位老人慢慢對他們轉變了態度,開始變得友好了起來。十天之後,小染被轉移到了普通的病房,她躺在病牀上看到安落紅腫的眼圈兒時撇撇嘴哼道,“安姐,你少跟我煽情啊!你別把我想的太好,假如我知道會這麼疼的話,我纔不管你!我自己肯定先撒腿就跑!”
安落看到她被厚厚的白色紗布包裹起來的身體,本來捂住脣要哭的,聽了她的話卻畫風一轉噗嗤笑了。她搬了凳子坐在小染的身邊,動手削了一個蘋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用牙籤紮了送到她嘴裡。她吃了幾口就不吃了,咀嚼和吞嚥的時候脖子處被燒傷的那塊肌膚都會疼。
下午安煥成過來的時候安落才準備回去。小染看到頂着一雙熊貓眼一看就沒休息好的安煥成一臉驚訝的問,“你怎麼來了?”纔剛剛轉入普通病房的小染不知道,其實這些天安煥成一直都在。她在特護病房痛苦掙扎的時候,他就在樓道里默默陪伴着。
他不但來了,手裡還拎着兩個袋子,一個袋子裡裝了衣服,另一個袋子裡裝了洗漱用品,看這架勢打算長住是怎滴?
“你爸媽太累了,之前你在特護病房時,我讓他們回去休息他們都不肯,在醫院樓道里都睡了這麼多天了,兩位老人哪裡受得了?我把他們帶去我家了,晚上我在這兒守着你,白天他們再過來陪你。”安煥成一邊把自己的東西放到一旁的陪護牀上一邊簡單的解釋。
“你?晚上你留下來陪護?”小染瞪起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她可是女人!她爸媽可也夠放心的,將她甩給一個大男人看護?
“是啊。我比他們年輕有力氣,你去廁所什麼的,我能抱你。”
小染見安煥成說的那麼一本正經,她就不明白了,自己的臉怎麼就紅了?是她齷齪,想歪了?其實自從那次在街頭被他救下之後,他在她心中就是個大英雄!他穿着制服帥氣的拿着槍的樣子經常會來到她的眼前晃一晃,現在,她微微垂下了眼簾暗想,就算她對安煥成的印象不錯,現在的她,也不可能再對她有一丁點兒幻想。
等她再擡起頭來,發現安落已經離開了,病房裡,只剩下她和安煥成兩人。他迎上她的目光對她溫柔的一笑,“我在家給你熬了粥,特意等溫了纔給你裝過來的,你嚼東西可能會疼,所以暫時先喝幾天粥吧。等你全好了,你想吃什麼,我就給你做什麼。”
小染擡起頭來看着他站在桌前給她盛粥的背影,忽然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個淺淡的弧度輕聲的說,“安哥,你真的不用這樣的,安姐不欠我什麼,你更加不欠我什麼,我所做的只是我瞬間的本能反應,假如我旁邊站着的不是安姐,而是其他人,或者一個素不相識的路人,我想我的身體也會做出這樣的反應。安姐她只顧着我和說話了,沒有注意那個忽然靠近的清潔工行爲上的異樣,假如她先注意到了,我相信她也一定會和我一樣首先想到的是別人。”
安煥成端着碗坐在她的牀邊,凝視着她瘦了不少的小臉低聲反問,“所以呢?你想對我說什麼?”
“我想說,”小染頓了頓擡起了眼眸看向他,看到他關切的眼神中那種她從未見到過的熱情時,她又心慌的低下頭悶悶的說,“我想說的是,我受傷的事情和你們無關,你們不要弄得好像是欠了我似的圍着我轉,我希望你們都像從前一樣,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你們這樣,我感覺自己好像在拖累你們,我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傻丫頭。你和落落一樣,都傻得可愛。”
安煥成出聲打斷了小染的話,同時,小染感覺自己的口中一甜,一勺甜甜的軟軟的粥就被送入了自己的口中,她本能的嚥了下去,口留餘香。
“還行嗎?我中午下班的時候回家熬得,在壓力鍋中放了一個下午,應該軟乎了吧?喝這個會扯動你嗓子上的傷口嗎?”
“不會。很好喝。”小染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脣眨着眼睛輕聲說,她的手指暗暗用力,指尖陷入了軟軟的牀墊中,看着他臉上溫暖的可以融化一切的笑容,小染居然捨不得再開口說讓他回去的話了。
…
同是這一天,倪昊東在快下班的時候,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接見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倪昊東親自起身斟了杯水端過來放在茶几上,自己則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雙肘撐在膝蓋上,擡起頭來一臉恭敬的問,“權上將大駕光臨有事?”
權謀從進來後就一直打量着倪昊東,見他相貌英俊,氣質出衆,遇事沉穩睿智,心中很是滿意。他忽然從懷裡拿出一個支票放在桌上推了過去,倪昊東看着上面的數字疑惑的笑道,“您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