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後,LONG ICE的總經理辦公室裡。
陳久寒坐在桌前凝神練習着毛筆字,寫好一篇放下毛筆後雙手各捏宣紙的一角,將這張紙給捏起來立在他胸前,他勾起脣目視前方笑着問,“怎樣?才練了一個多月的。”
安落瞥了一眼沒什麼表情的回了句,“不錯。”
“呦,我寫半天,就換來你一個不錯?”陳久寒雙手往中間一捏,一張紙被他快速的團成了團丟到了腳邊的垃圾桶裡。
“我再寫一張給你看看...”
“你別沒完行麼?”安落噌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陳久寒臉上的笑容僵住,雙臂撐在桌面上歪着頭湊近了安落的臉沉聲說,“不喜歡看我寫字啊?”
“...”就是不喜歡!也沒那功夫!
“出去!”陳久寒忽然拉下臉來低吼一聲。
他吼完就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並抽出溼巾擦了擦剛纔不小心弄在手指上的墨汁。
安落站了起來轉身走向門口,陳久寒一直低頭似乎在專心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只是在安落忽然頓住腳步轉過身來的時候,他的脣角細微的往上勾了勾。
本來已經走到了門口,手指都已經觸及到了門把,安落卻又猛地轉身快步走了回來。
“陳久寒。”她站在他的對面,兩人隔着一張辦公桌,她垂下眼簾聲音放輕,“我有事求你。”
“呵。對嘛,”陳久寒勾起一笑,“求人辦事就得有求人辦事的姿態。”
“...”
“說吧,求我什麼事兒?”
安落擡眼看着他,與他深邃的視線相遇在一起,她喉嚨滾了滾,露出豁出去的神情對他說,“我想要顧銘赫的犯罪證據。”
陳久寒聽了緩緩的笑了,他擡手點了點自己的額頭對她說,“小落,你確定你這裡沒毛病?”
安落深深的擰起眉說,“我知道你會覺得我這麼問有些不可理喻,我也知道你和顧銘赫是拜把子兄弟,但是你難道瞎嗎?他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你看不到嗎?你就任由他這麼法外逍遙下去麼?他這種人,你對他來說有用,他供着你,等他足夠強大的時候,他一定會把你一腳踢開!”
“我會不會被踢開,其實你並不關心吧?再說了他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也不用你在這裡憤憤不平吧?你不如直接說你哥死了,你就把所有的恨都推到了顧銘赫身上,你就是想把顧銘赫弄進去一輩子別出來,你就感覺是爲你哥報仇了是吧?”
“他本來就十惡不赦!”安落的雙拳緊緊的攥着,生氣的和他頂嘴。
陳久寒站了起來,他繞過辦公桌走到了安落的面前站定,安落的身體向後挪了挪,屁股已經頂上了桌面,沒地方可退她才停下來仰頭看他。她後退,陳久寒就上前走了兩步,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二三十公分。
他忽的擡手捏住了她的臉笑着說,“小落,你別不講理了。你哥的工作本來就存在一定的危險性,隨時都能丟了命,你怎麼就把所有事情都怪罪到顧銘赫身上呢?你怎麼不首先怪你家倪昊東呢?”
安落推開他的手,一臉怒氣的瞪着他問,“我爲什麼要怪倪昊東!?槍又不是他開的!”
“槍不是他開的,事兒可是他挑的啊。”
“你什麼意思?”
“你以爲?顧銘赫和遊老的勢力一個在蘇城,一個在濱城,這麼多年都沒什麼摩擦,怎麼就忽然打起來了?沒人在中間挑能打起來?”
安落的大腦“嗡”的一聲頓時一片空白,陳久寒看到她這個表情就彎起脣笑,“他沒和你說吧?他爲了把莫鍾懷踩在腳底下,真是無所不用其極!蘇城亂了,死人了,處處可見羣毆火拼的血腥場面,嚴重威脅了市民的出行安全,人心惶惶...另一方面,莫家接連被爆出不雅視頻,主角由一開始的莫凝,再到了後來的莫夫人,前不久莫鍾懷和小少婦樹林激|情視頻也被曝光出來,聽說已經有萬人聯名上書到京市,要求立即廢除莫鍾懷的官位。”
安落聽了,一張小臉頓時煞白,陳久寒的言論還未結束,他從桌上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放下水杯後,轉過身來和安落並排靠在辦公桌上歪着頭看着她笑着問,“現在你還覺得是我顧哥害死的你哥?”
她渾身冰冷,眼睛一眨一眨的,極力的隱忍着眼眶的酸澀感。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開的車,感覺雙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回到家,她呆呆的坐在客廳坐了好久,直到室內的光線都開始暗下來,她才恍惚發覺自己已經發呆很久了。她邁動着坐麻了的雙腿,忍受着那種走在針尖兒上的感覺,一步一步上了樓。進了臥室,她衣服都沒脫就倒在了牀上,伸手拉過旁邊的被子蓋在身上,身體在寬大的被子下縮成了一隻大蝦。
冷,渾身的冷意侵蝕着她。她拿出手機給洛年發了一條微信問她的真人秀節目什麼時候去錄製,洛年很快就回復了過來,說大概一週後就出發。安落回了一個“好”字,就緊緊的閉上了眼睛。一週...她想要立刻就離開蘇城!
睜着眼睛的時候會困,閉上眼睛的時候,就會出現安煥成的臉,雖然哥哥已經下葬一週了,但是她還是無法完全接受哥哥已經不在的這個事實。每次夢醒,她忽然想到哥哥已經去世的事情時,心口處都會傳來一陣灼痛。
倪昊東回來的時候發現屋裡的燈都沒亮,他徑直就找到了臥室來。燈一開,看到躺在牀上的她眉心動了下,他立即走過來坐在牀邊伸手摸上她的額頭,她奮力向牀的裡側滾去,倪昊東的手還頓在空氣中,他擰起眉偏着頭看她的背影,她滾過去的動作太慌忙,被子都被她滾到了身子底下。
他跪在牀上伸手去拉她身上的被子,“怎麼沒脫衣服就上牀?吃飯了嗎?是哪裡不舒服嗎?”
她緊緊的抱着被子不鬆手悶聲說,“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