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羽靠在牀頭,看着窗戶外的藍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整個人的思緒早就已經飄到了外太空。
蘇靜楠走了過去,“你這一覺睡的時間也太長了一些吧?餓不餓?想吃點什麼?”
秦思羽慢慢轉過身來,淺淺一笑,“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這樣牽強的笑容,讓蘇靜楠越發的心疼,“我是你姐,有什麼對不起的。說說,你想吃什麼,我讓晏涵逸去買。”
“我可不敢讓小舅舅去買飯,我媽說了,小舅舅如果黑起人來,那絕對不會留半點情面!我還想好好的活着呢!”
秦思羽看了看隨後而來的晏涵逸,在蘇靜楠的耳邊悄悄說道。
“沒關係,你不敢,我敢。”蘇靜楠挑了挑眉頭,打腫臉充胖子。
說這話的時候,心虛的連看都不敢看晏涵逸一眼,生怕被這人秋後算賬。
秦思羽悄悄對着她豎起了大拇指,“圓溜溜的大眼睛轉了幾圈,靜楠姐姐就是靜楠姐姐。”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我要好辣子雞,紅豆糕,粉蒸蛋,夫妻肺片……”
秦思羽嘩啦啦報了一大推的菜名,聽得衆人暈乎乎的。
“其實,你想要吃這些東西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是,關鍵你胃有那麼大嗎,可以吃那麼多的東西嗎?”
蘇靜楠同情的看着晏涵逸,想要買齊這些東西,不知道要跑多少對方,很多都是小吃,大餐廳里根本不會有。
“當然可以,我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快點快點!”秦思羽表示對這些菜單毫無壓力。
“你們兩個聽到了,還不快點去買!”蘇靜楠轉過頭來,看着身後兩個大男人說道。
“希望你們兩個將這些事物都消滅之後,不會每個人胖五斤。”秦佑恆無奈的說道。
晏涵逸只是深深地看了蘇靜楠一眼,然後什麼也沒有說,直接離開了病房。
“好了,現在他們兩個都走了,你想跟我說什麼?”蘇靜楠輕聲問道。
秦思羽一臉的苦笑,“我就知道,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
“何似寧她怎麼樣了?”她抓着被子,語中充滿了恐懼。
蘇靜楠握住她的手,“放心,她好着呢,什麼事情都沒有。”
“何彥哲送的十分及時,而且血庫裡的血也算充足,加上還有何彥哲在,搶救很成功。”
她心裡輕鬆了很多,可是,轉眼又立刻扯住了被單,力度之大,直接撤出了褶皺。
“那……他……那他有沒有說什麼?”
“如果你說的是何彥哲,他什麼都沒有說,你昏睡的時候,他過來看過你三次,但是從始至終,都沒有吭聲。”
蘇靜楠將情況毫無保留的告訴了她。
什麼都沒有說?秦思羽低頭沉思,思考着何彥哲此舉究竟有什麼特殊的意思。
“你先不要胡思亂想,如果你有什麼事情是不確定的,那就親口問何彥哲,我相信,他會告訴你的。”
蘇靜楠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撫道。
“胡思亂想只能將事情越想越遭,而且容易滋生誤會,我現在把他叫過來,無論你想知道什麼,你都可以問他。”
秦思羽手中一顫,連忙反駁,“先不要叫他,不要叫他!讓我再想想。”
可是他的話剛說完,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
“思羽,你醒了。”
何彥哲直接走了進來,嘴角夾着淺笑,好似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秦思羽呆呆的看着他,一時間,大腦竟然有些轉不動了。
她現在還記得,昨天晚上,他看着她那樣的陌生的神情。
她現在還記得,他抱着何似寧離開,連一句話都沒有說的模樣。
她現在還記得,整個客房之中,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可是現在,看着他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模樣,秦思羽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何彥哲再次問道。
這次,秦思羽才緩緩擡起頭來,迎上他的雙眸,“你就只有這一個問題要我的嗎?”
何彥哲斂起了嘴角邊的笑容,深深的凝視着她,“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爲什麼姐姐上樓叫你吃飯,最後卻別刺了一刀?”
“她是怎麼說的?秦思羽這次連維持表面上的稱呼都不要了。
“姐姐說你只是一時衝動,想要泄憤,她說你不是故意的,只是因爲之前我們分手,你太過痛苦,所以纔會做出這麼衝動的事情。”
何彥哲說道。
“那你呢?你是怎麼想的?你跟她一樣,也認爲我是想要泄憤,所以纔會捅了她一刀?”
秦思羽問出了心中的疑問,她手裡緊緊的攥着牀單,固執的看着何彥哲,等着他的回答。
何彥哲皺着眉頭,今天的秦思羽有些奇怪,跟平日裡的她想相差太多太多。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爲什麼我只是去開了一個電閘,等我上樓的時候,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你來告訴我,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何彥哲輕聲問道。
秦思羽移開雙眸,“其實,我也不知道。”幽幽的聲音勾透着無奈。
“我只知道突然房間裡一片漆黑,然後我就覺得呼吸困難,緊接着房間裡就出現了一雙雙幽綠的雙眼,密密麻麻,好似要將我淹沒一般。”
“他們不停的靠近我,不停的靠近,好像要吃了我一樣,我就拿着牀頭櫃上的水果刀,大力的揮舞着。”
“可是,不論我怎麼揮,那些幽綠的眼睛仍舊沒有退後半分,不僅如此,反而越發的上前。”
“等到臥室重新亮起來的時候,我已經刺中了何似寧,她躺在血泊之中,大片大片的血液,不停的冒了出來。”
“她就躺在地上看着我,我完全呆住了,腦子已經木了,根本不會思考,眼前只有那鮮紅的血跡,還有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秦思羽擡頭看着何彥哲,“事情就是這樣,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會刺到她。”
“是不是很可笑?”她自嘲的笑着。
“連我都覺得不可思議,你應該也不會相信我的說辭,是嗎?”脆弱的聲音,輕輕顫抖着,讓人心疼。
“不,我相信!我相信你的話。你是那麼善良,對我們的未來是那麼期待。”
何彥哲走了過去,將人攬入懷裡。
“你怎麼可能會有意做出這樣的事情,破壞我們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情感?”
只是兩句話,便讓秦思羽淚如雨下。
她恐懼了這麼久,擔心了這麼久,甚至是做最壞的決定。卻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相信她的話。
只是一句相信,便讓她一切的僞裝,全部破空。
何彥哲伸手拂去她臉頰的淚水,“哭什麼呢,好在人都沒事,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比起姐姐,我更加擔心你現在的狀況。究竟爲什麼會讓你出現這些幻覺?”
“只有找到事情的起因,我們才能控制,才能治療,防止以後再發生同樣的事情。”
何彥哲輕輕扶着她的後背,安撫着她激動地情緒。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有一種心裡上的疾病叫幽閉恐懼症。”始終沉默的蘇靜楠開了口。
“幽閉恐懼症?”何彥哲疑惑的看着她。
“我是聽說過這種病,但是,思羽應該沒有。我們之前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同樣的情況,可是,她都沒有這次這麼反常?”
蘇靜楠的臉色越發的沉重,“我跟思羽認識的時間可比你們兩個交往的時間長得多。我當然知道她以前沒有這個毛病。”
“可是,你是不是忘記了,就在前不久,思羽被關在何氏的辦公大廈,如果不是我們及時趕到,她可能會整晚都被關在那裡。”
“那次找到她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她的情緒有些不對了。本來我想着要仔細問問這件事情的。”
“可是,後來忙着婚禮的事情,加上你們又分手了,我擔心如果再提起這件事情,會讓她的情緒更加糟糕,也就擱置了。”
“本想着等她度過失戀期,然後再找機會說,但是事情計劃沒有變化快!你們緊接着就和好了。”
“我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會眼中到這種程度。”蘇靜楠凝重的表情感染到了何彥哲。
“都是我的錯,如果當時這件事情我能想的再周到一些,考慮的再全面一些,或許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情。”
何彥哲攔着秦思羽的胳膊緊了一些,沉重的語氣很是自責。
“那現在要怎麼辦?這個病要怎麼治療?”他看向蘇靜楠,希望可以從她那裡得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提到這件事情,蘇靜楠表情變得更加凝重了,“幽閉恐懼症最關鍵的是心理問題,這個只能通過心理疏導,漸漸減緩這樣的症狀。”
“可是,療效不一。有些人可以通過這樣的方式痊癒,但是,這樣的人不是很多。”
“絕大部分的人,只可能減緩病情,讓病情發作的時候,不那麼嚴重。還有一部分人,心理治療完全沒有作用。”
蘇靜楠越說聲音越低,“至於思羽這種情況,屬於極其嚴重的一種,出現幻覺,呼吸困難,即便是進行治療,這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她停下來,看着震驚的秦思羽,“還有一個問題,我需要了解一下,在房間停電,全部黑暗的時候,你還記得那個時候的感覺嗎?”
“爲什麼要問這個?這個問題很重要嗎?”何彥哲不解的問道。
“很重要。因爲幽閉恐懼症通常只是自身出現恐懼,伴有呼吸困難,嚴重到一定程度,會導致休克。”
“但是,幽閉恐懼症不具有任何的攻擊性,拿刀刺傷人這種事情,太反常了。”
蘇靜楠輕柔的聲音透着冷靜,“正常情況下,那個時候思羽應該連動一下都困難,拿刀傷人,絕對不可能。”
何彥哲也凝重了起來。
秦思羽努力回憶着當時發生的事情,可是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沒有,我只依稀聽到有人在說話,但是,我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
“然後就是幽綠色的眼睛,很多很多,密密麻麻,好像要把我吃掉一樣。”
蘇靜楠轉過頭來,走到窗邊,眉間皺的更深了。
這中間究竟出了什麼差錯?
客房裡爲什麼會有果盤?而且當真就那麼巧,果盤裡放了一把水果刀。
思羽爲什麼會那麼激動?這太反常了?還是說,思羽被催眠了?
按照何彥哲的話,當時只有思羽和何似寧兩個人在一起,如果這個幕後黑手真的是何似寧,那催眠,也是非常有了能的。
但是,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何似寧爲什麼要這麼做?她的目的是什麼?
剛剛她說的很明確,她不會告思羽,同樣也不會追究這件事情。
按照她說的意思,這件事情就這麼過了。
如果真的是何似寧做的,那她現在的反應她過反常了。正常情況下,她不是應該立刻報警。
最起碼也會讓思羽和何彥哲分手。
但是,她卻寬容的不可思議。
究竟是怎麼回事?到底哪裡出了錯誤?
還是說,是她想的太多了,可能原因出現在思羽的身上,她可能除了幽閉恐懼症,還有其他的問題?
“靜楠姐姐,你就不要再想了,也許我是個例呢?我覺得,我現在最需要的還是心理醫生。”
秦思羽輕聲說道,語氣比剛剛輕鬆了很多。
蘇靜楠回過頭來,臉上露出了笑容,“放心,我會跟學姐溝通這件事情的,她在這方面人脈很廣。”
“你呢,就好好的休息,如果檢查結果沒有什麼問題,就可以辦理出院手續了。”
說完,她直接走出了病房,將空間留給了這兩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們應該需要一些私人空間。
“我想去看看寧姐,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應該去道歉的。”
秦思羽靠在他的懷裡,輕聲說到。
“不用擔心,姐並沒有怪你,你不用壓力太大。如果真的要爲這件事情找出一個負責人來,那也是我。”
何彥哲在她的髮絲上落下一吻,溫柔的說道。
“如果不是我,那就不會得這個什麼幽閉恐懼症,昨天也不會出現這些事情。”
“所以,不要怪自己,好嗎?”他的目光越發的溫柔了。
“我是多麼幸運,竟然能遇到一個這麼好的男朋友!”秦思羽握住了他的手掌。輕聲感慨着。
何彥哲很是愧疚的說道,“我沒有那麼好!如果我真的有你說的那麼好,那那就不會得上幽閉恐懼症,就不會……”
秦思羽伸出手指,緊貼着他的雙脣,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
“如果你真的這麼內疚話,那你以後就時時刻刻的跟我在一切,這樣,在遇到類似的事情,有你在身邊,我可能就不會那麼的害怕。”
何彥哲握住她的手指,輕吻着她的指尖,“好,就如你所說。以後我們要時時刻刻都在一起。”
這般細緻的親吻讓秦思羽渾身一顫,他的眼神實在是太明顯。
看得秦思羽臉頰通紅,想要將手指抽回來,但是卻他更加大力的控制住了。
五根手指,他一個都沒有放過,輕柔的吻着。
病房裡春意融融,走廊裡吵雜的聲音,直接把兩人忽略。
這一刻,他們只想用自己的行動表達自己的心意,表達對彼此的愛意。
蘇靜楠拿出了電話,猶豫再三,還是打了過去。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最想保護的人,可能得了終其一生,也無法治癒的傷!”
“思羽可能真的得了幽閉恐懼症!如果這個病伴隨她一輩子,不論我做什麼,也沒有辦法補償。”
蘇靜楠整個人都已經崩潰了,在走廊,握着手機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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