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島上依舊是風和日麗,疫情已經被控制住。霍亂範圍是東方和北方的部分區域,所以東北半島被隔離起來。
下午大約三四點的時候,洛菲所乘的直升機已經到了小島上空。冉小梨就讓人備了車,去了附近的停機坪。
不多時,直升機上就相繼下來洛菲和西岸。西岸一改在酒吧那天看見的形象,小髒辮改成了用玉簪綰成一個道髻。
加上一身白色的麻布長衫,像個雲遊四方的道人。
洛菲穿的也隨意,白色襯衫藍色牛仔褲。身後有幾個身形健壯的男人擡着幾個大箱子下來,箱子上貼着標誌,裡面大多是一些預防所需的藥品。
“洛菲姐,西岸,你們來的比我想象中的要早。”冉小梨笑着迎上去,眉宇間還有些許倦意。
“一接到消息就馬不停蹄的準備了,土心應該晚上就能到。”洛菲輕輕擁抱了冉小梨,柔聲說:“你不用擔心,有我們在,不會有事的。”
“嗯,我知道。”冉小梨乖順的點點頭,“你們先休息一下吧,晚點木心會過來跟你們詳細說明現在的情況。”
“我不累,在路上已經休息過了。我先去看一下島上通訊信號的問題,一會兒到辦公廳等木心。”
“嗯好。”冉小梨點頭,望着洛菲離開。
“小梨,有個人一定要來見你,我就自作主張帶他過來了。”洛菲走了,西岸才走上來說道。
看西岸一臉莫測高深的笑容,冉小梨伸長腦袋向西岸身後望去,卻並沒有別的人在。
“你說的人是誰啊?我怎麼沒看到。”
“他還在上面,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西岸依舊笑得莫測高深。
洛菲剛剛都沒提到這麼個人,估計是不太在意。冉小梨也猜不到究竟是誰,索性自己去看。
進了機艙後,冉小梨四下掃了一眼,發現休息室那兒似乎有人。再走近幾步,就能發現米黃色的沙發躺椅上,身形頎長的男人。
他偏着頭,眼睛被黑漆漆的眼罩蓋住,耳朵上還戴着笨重的耳機。他個子高,縮在沙發椅上,明顯是不舒服的,但卻動也不動的躺在那。
冉小梨站在離男人一步之遙的地方,愣愣的看着他。他現在的樣子實在有些狼狽,但卻依然有幾分出塵的氣質。
“四叔?”終於從哽咽的喉間發出了聲音,她的語調甚至有些顫抖。但男人卻渾然不覺,像是陷入熟睡一般。
“我給他注射了安神的藥,大約再過兩個小時就能醒。”看到冉小梨臉上的疑惑,西岸解釋道。“他一定要見你,怕你出事。我不知道無名島的事情他了解多少,爲防萬一,他一上飛機我就讓他睡了。”
“謝謝你,西岸。”不知道爲什麼,這句話脫口而出。
她不知道自己是謝他把羅謖帶來,還是謝他考慮周到讓羅謖睡了一路,但她就是莫名的很開心,很想感謝他。
西岸只是笑笑,溫聲道:“至於他在島上該怎麼安排,就看你了。我帶了一些疫苗,應該能起到預防的作用,來之前我們都接種過了,現在我給你接種一下。”
冉小梨這才發現他手裡拿着一套工具,於是點點頭,坐到一邊將胳膊伸了出去。西岸動作又準又快,好了之後,對着冉小梨笑道:“我要去前面看看這病毒的具體情況,把事情放心的交給我們,去休息吧。”
看冉小梨第一眼西岸就知道了,她昨晚肯定沒休息好。不過也難怪,她長這麼大,應該是第一次獨自處理這麼重大的事情,難免心裡會焦慮不安。
冉小梨點點頭,西岸和洛菲都在,島上的事情自己就不用太擔心了。她讓人把羅謖擡進自己的車裡,將他帶回了別墅。
別墅一共兩層,冉小梨自己住在二樓的主臥,將羅謖安頓在了一樓的客房。
幾個人剛剛把羅謖放在牀上,冉小梨便倚着門框淡淡說了句:“這樣就好了,你們下去吧。”
等到手下都離開之後,冉小梨才坐到羅謖的牀邊。輕手輕腳的將束縛着他的耳機和眼罩都拿下來,露出那張完美的睡顏。
這是冉小梨第一次看到他熟睡的樣子,第一次肆無忌憚的打量他。陽光斜斜的從窗戶照進來,在他臉上灑下一層金輝,神聖不可侵犯一樣。
“四叔。”冉小梨低低的喚他,臉上閃過一絲憂傷,輕聲訴說着:“蕭穀雨說,你有喜歡的人了。我知道那個人不可能是我,所以我不想成爲你的牽絆,可你爲什麼要來找我呢?”
“是愧疚吧,或者是出於對晚輩的關愛?”
知道他根本感覺不到,冉小梨才一股腦的把自己心裡的想法吐露出來。她不知道的是,早在她拿掉羅謖的眼罩的時候,他就醒了。
但感覺到有道灼熱的視線注視着自己,他忽然不想立刻睜開眼睛。就這麼讓她看着,就這麼聽見了她的話。
羅謖心裡暗罵蕭穀雨,他什麼時候說過自己喜歡別人了?臉上忽然傳來細膩的觸感,一隻滑嫩的手在他臉上輕輕劃過。
那隻手溫柔的描繪着他的輪廓,從臉龐,到眼睛,到挺直的鼻樑,再到柔軟的嘴脣。
他的心臟不自覺的緊張起來,指尖動了動,正欲睜開眼睛去握那隻手。脣上卻突然溫溫熱熱的,輕微的喘氣聲和着熱氣噴在他臉上。
他驀地睜開眼,一張精巧的小臉就出現在眼前。捲翹纖長的睫毛輕輕的撲閃,像精靈的翅膀。
陽光眷顧着這對壁人,時間彷彿也爲他們停滯了。像是王子吻醒睡美人一般,穿着淺紫色連衣裙的身姿綽約的女子小心翼翼的親吻,讓沉睡的男人睜開了流光溢彩的眸子。
冉小梨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鬼使神差般的就親了上去。羅謖的脣不是很薄,也不是很厚。貼上去的時候有些涼,但很舒服,她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眼時,卻發現一雙桃花眼滿含深情的望着自己。冉小梨心臟登時劇烈跳動起來,臉上也熱的厲害。
她慌忙移開自己的脣就要坐直身子,不知從哪兒伸出來的一雙鐵臂就錮住了她的腰和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