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臣，我們離婚吧。”
葉臣身軀驀地僵住，好一會兒，保持着緊握方向盤的姿勢一動不動。
待他找回自己的聲音，壓抑太久的憤怒瞬間如火山般爆發，“夏曉雯，你就這麼迫不及待要離婚，就爲了……爲了跟李文宇在一起？！”
“……”夏曉雯不敢看他的臉，倔強地別過頭去，卻控制不住眼眶溼潤。
憤怒過後，是冰封般的平靜，他盯着她，“夏曉雯，我問你……”他平靜得令人害怕，卻顯然沒組織好語言，“你……”
此刻兒，他像一張白紙，他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他倏地上前掐住她的臉，迫她看着他，食指用力往下指了指，“在這兒，我只問你一個問題，我要你的真話。這麼多年，你到底……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夏曉雯垂眸，不能看他的眼睛。
他手上下了力道，“說話！”
夏曉雯手發軟，最終緩緩擡起眼，“……沒有。”
葉臣看着她，嘴脣在顫，數度後，眼眶就溼了。他咬着牙，手顫抖着鬆了她的臉。
“夏曉雯，我曾經以爲……你是愛我的。”
他究竟是痛苦，是憤怒，還是揪着最後一絲希望不肯放手，夏曉雯不知道。
她的心都木了，難道真得不愛麼？！
車後響起了鳴笛聲，有司機在催促。夏曉雯扭頭看葉臣一眼，推開車門離開。他沒有再強迫她留下，也沒有再阻攔她，一動不動地坐在駕駛座上彷彿一尊雕像。
他是悲痛還是憤恨，夏曉雯不知道，眼前早已模糊，有微鹹的液體滑進嘴角，好苦。
————
孟清顏洗完澡走進臥室，看見夏曉雯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眼睛筆直地望着天花板，蒼白的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整個人彷彿失去魂魄似得。
她走到牀邊上，彎身看着夏曉雯，“想什麼呢，我家的天花板這麼漂亮嗎，都看呆了。”
夏曉雯翻了個身，疲憊地閉上眼睛，說：“沒想什麼，有點累了。”
孟清顏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說：“起來吃點東西再睡吧，你這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
“不餓。”
“你的身子又不是鐵打的，怎麼會不餓。”孟清顏勸道。關於夏曉雯和李文宇的事情，她都知道了，也知道這些天夏曉雯一直在醫院照顧李文宇。
夏曉雯不說話，只是閉着眼睛懶洋洋地不願意睜開。
“曉雯，我知道李文宇是你的初戀，可你現在畢竟是葉臣的老婆，總去醫院照顧以前的舊情人，不太合適吧？萬一葉總知道了，肯定會吃醋生氣的。”
夏曉雯平靜地說：“他已經知道了。”
孟清顏愕然，“葉總已經知道了，那他沒跟你鬧？這換做哪個男人也受不了吧，曉雯，你聽我一句勸，別再跟李文宇又牽扯了，好好跟葉總過日子。有一句話說得好，初戀都是用來回憶的，老公纔是要相守一輩子的人。”
夏曉雯：“我已經提出離婚了。”
孟清顏震驚地張着嘴巴，好半天才消化掉她說得離婚是什麼意思，“夏曉雯，你瘋啦？！葉臣那麼愛你，對你多好啊，你到哪再找這麼愛你的男人去。”
“不要再說了。”夏曉雯嘴脣哆嗦着，淚水潤溼了長密的睫毛，沿着臉頰流下來。
孟清顏爲葉臣抱不平，怒道：“曉雯，難道你對葉臣真得沒有一點感情嗎，李文宇一回來，你就要離婚，是不是太絕情了？”
夏曉雯騰地坐了起來，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淚水流進嘴裡，又鹹又苦。“你說得沒錯，我是絕情，我就是個水性楊花，見異思遷的女人。”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孟清顏從來沒看見過夏曉雯如此痛苦地哭過，也慌了，真不知道是該勸還是該罵她糊塗。
可心裡又隱隱感覺，夏曉雯一定有事情瞞着她，不然她斷不會那麼絕情地跟葉臣提出離婚。“曉雯，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葉臣到底做了什麼錯事，使你無法原諒他？”
夏曉雯扭過頭去，拿手背拭去臉上的淚水，說：“沒什麼，是我……我忘不了李文宇，這幾年他遭了那麼多罪，我不忍心看他再傷心。”當年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孟清顏無奈地嘆了口氣，說：“曉雯，你有沒有弄清楚，你現在對李文宇的感情到底是愛情，還是同情和可憐？”
夏曉雯心頭一沉，平靜地搖了搖頭，避而不談，只說：“我餓了，去吃飯吧。”
“曉雯，你不能這麼逃避！”孟清顏拽住她的胳膊，說：“離婚的事情千萬不要衝動，再好好想想。”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孟清顏疑惑地自言自語，“這麼晚了，誰啊？”說話間，站起來走出去開門。
她打開房門，看見站在門外的人是呂洋，驚訝地愣怔住了。
“清顏。”
自從上次在孟清顏家裡留宿一晚後，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單獨相處，平時在劇組兩人也都表現得很自然，好像那一晚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
孟清顏回過神兒來，穩了穩心神，故作平靜地問：“你怎麼來了？”
呂洋擡手撓了撓頭，鼓起腮幫子，遲疑了一秒鐘，說：“順路，過來看看你。因爲上次的事情，總覺着該對你……說點什麼，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孟清顏扶着門框，一顆心懸在半空中，心如鹿撞地期待着呂洋接下來的話。
呂洋：“那晚……對不起啊，喝多了。”
孟清顏此刻很感激身邊的門框，如果不是這塊門板的話，估計她站都站不住了。原以爲呂洋深夜造訪，是這幾天終於想明白了，來向她深情告白的，沒想到又是這句爛俗的醉酒亂性後，男人慣用的臺詞。
她臉上擠出一抹雲淡風輕地笑意，很大方得體地說：“你怎麼又提這事兒，我都忘了。”說完，在心裡默默祈禱給自己找回些面子，畢竟以後還要在一個劇組合作呢。
“是麼……那就好。”
呂洋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心裡生出一股彆扭的情愫，感覺自己跟娘們似得。以前在國外不是沒美女投懷送抱，看到順眼的，他也不會矯情地拒絕美女。畢竟作爲一個心理生理健康的男人，他需要定期解決生理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