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
一汪秋水,電閃出鞘!
在陽光的照耀下,一道幽暗的流光映射出了道道似有若無光暈,隨着刀鋒的顫動在偌大的房間內飄忽來去,讓生了數個火盆的大房內頓時寒氣四溢,冰涼刺骨!
“好!”
不由得一聲低喝,王石輕輕一揮手中的血浪,刀鋒極爲輕巧的在空中縱橫來去,頓時帶出了一片片輕微而尖銳的風聲,劃出了一道灰濛濛的光幕。
手上的感覺舒適之極!
刀長四尺,比以前長了半尺,但是寬度卻幾乎與以前一致,只不過是厚度又增加了半指左右,可以說,與之前的血浪相比,除了長度之外外觀幾乎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重鑄後的血浪,重量卻增加了將近一倍!
手上的感覺明明確確的告訴王石,這正是他想要的血浪!
壓抑着內心的喜悅,王石輕輕把血浪擡到眼前,細細的打量着浴火重生的愛刀。
刀身通體灰白色,灰濛濛的不見一絲光華。粗看的話平,刀面平滑無比,似那平靜的水面一般,只有靠近了細細看時才能發現,一道道細細的紋路密密麻麻的遍佈刀身之上,給人一種質地緊密,堅實異常的感覺。
刀身的盡頭,極爲怪異的漸變成呈圓柱體形狀,大概有半尺左右,與刀身渾然一體。如今的王石,已經沒有什麼木質刀柄可以禁得起他的全力一握了,因此刀柄完全由和刀身一樣的材質鑄成,只不過隨後又進行了磨砂處理,不像刀身那般平滑。
總的來看,血浪呈現出一道賞心悅目的曲線,雖然刀柄的部分破壞了整體的美感,但是不得不說,單看刀身的話,絕對是一把造型完美的長刀。
“好!好!好!”
又揮了幾下,如臂指使的感覺讓王石心中喜極,不由得又連說了三個好字。無論是重量,還是握感,手中的長刀都讓初試的王石極爲滿意,四個半月的等待,胸中的不耐在這片刻間煙消雲散,無影無蹤了。
看到王石似乎極爲滿意,緊張守候在一旁的鐵雄臉色頓時緩和了許多,爲了這柄長刀,他幾乎投入了自己所有的精神和體力,唯一的期盼便是能夠得到王石的認可,因此方纔心中自然是緊張不已,如今看王石這架勢,鐵雄臉上自然而然的泛起了難以抑制的欣喜和自豪之色。
順手又揮了幾下血浪,細細的又體會了一下血浪的重量,王石這才極爲滿意的把長刀送回了刀鞘。
轉過身,王石滿面笑容的說道:“鐵大師果然名不虛傳,這刀,我極爲滿意!”
“尊者謬讚了!”到了此刻,鐵雄的一顆心,終於徹底的放了下來,一張疲憊的老臉,頓時如同盛開的菊花一樣,雙眼眯的都要看不見了。能夠得到王石的讚許,這可比任何人的恭維都更加讓他欣喜了。
點了點頭,王石忍不住又把目光迴轉到了血浪上。這刀鞘也是由鐵雄重新鑄造而成,同樣是呈灰白色,面上沒有任何的花紋和裝飾,平凡至極,但是卻與露在外面刀柄恰到好處的契合在一起,渀佛它們本就是一體的一般。
“可惜,如果尊者讓我給刀開鋒的話,這把刀就更完美了。”咂了咂嘴,鐵雄低聲的嘟囔着。雖然對自己的作品也極爲滿意,但是鐵雄還是覺得有些遺憾:一則是血浪的外觀,那怪異的刀柄和沒有任何裝飾的刀身及刀鞘,都讓這把刀看起來不夠威嚴,二則王石堅持不用開鋒,也讓他難以理解。
不開鋒的長刀,威力豈不是要大減麼?
聽到了鐵雄的牢騷,王石心中一樂,笑道:“按照血浪的材質,如果開鋒的話恐怕還要一個多月時間吧?”這工期本就比原計劃推遲了一個月,王石如何肯幹?再者說,以他目前的實力而言,血浪開不開鋒確實意義不大。
鐵雄的老臉一紅,連忙分辨道:“尊者,非是老朽不盡心,實在是您這把刀本就有些問題,所以才。。。。。。”
“哦?我這把刀本來有問題?說來聽聽。”王石倒是有些驚訝,皺眉問道。
使勁的搓了搓手,鐵雄咧嘴道:“不知是什麼原因,我發現您這刀裡竟然摻雜有極少量的月凝鐵!因此我必須要先把那些月凝鐵給分離出來,您要知道,分離遠比融合要麻煩的多,所以這才耽誤了這麼長的時間。”
“咦?”
這下子王石是真的來了興趣了,他這把血浪如果有月凝鐵的話,也只可能是當初劉峰鑄造時就摻入的,可問題是,劉峰所找的鐵匠有可能會用月凝鐵嗎?再者說,沒有剛石和神英獸牙,摻這月凝鐵又有何用?
似乎有些說不通啊!
不過鐵雄似乎也沒搞明白原因,期期艾艾的羅嗦了一陣,王石只能搖了搖頭,把這個疑問深深地埋到了心底深處。說起劉峰,這一直是王石心中的一個羈絆,經過這麼多年的找尋,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似乎他就這樣悄悄的消失在天地之間了。
用力攥了攥手中的長刀,王石很快便拋開了心中的惆悵。無論如何,血浪終究是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而且,它也變得更加的強大了。
王石忍不住又開心的笑了起來。
諸事已畢,接下來,就可以迴轉夏蘭了!
。。。。。。
帝都城外,北三十里,迎陽山。
迎陽山,是距離帝都最近的一座山,同時也是帝都方圓百里內唯一的一座山脈。規模倒也不大,僅僅有方圓二十餘里,十餘座山頭。不過與夏蘭王都城外的翠華山不同,迎陽山沒有那麼好的景緻,正好相反,山上石多土少,幾乎沒有植被覆蓋,所以光禿禿的極爲難看。
既然沒有土地,自然也就沒有人居住,再加上沒有什麼好景緻,所以迎陽山常年人跡罕至,如果不是有條直道從山邊經過的話,恐怕這裡成年都不會看到幾個人影。
今日天公不作美,整天都颳着呼嘯的北風,風中帶着來自遠方的寒流,吹在人的身上,直如無數的鋼針刺身一般難捱。
由於地形的緣故,這迎陽山的山谷之中風勢遠比外面要大,尤其是在那山頂之上,簡直就像到了北地荒原一般,狂風的怒號聲,就像來自地獄的呼喚,讓人聽了不由得心中發涼,膽顫不已。
但是就在此時,那狂風最盛的山頂之上,一道模糊的身影卻迎風而立,如一道最堅硬的巨石一般,牢牢的釘在地上!
這人身材不過中等,體型也頗爲瘦削,但是站在這山頂之上,狂風襲身而紋絲不動!只有那一襲黑色單衣烈烈而散,而那滿頭的白色長髮,更是在這長空中四下飄動,如同一簇白色的火焰,熊熊而起,隨風狂舞!
古銅色的臉龐,如刀劈斧削一般棱角分明,顯得很是粗獷剛毅,而粗糲異常的皮膚,則展示着黑衣人經歷過的雨雪和風霜。他此刻雙眼緊閉,卻如被冰凍了一般,不見絲毫的表情!這個黑衣人,似乎與腳下的岩石融爲了一體,也化進了這個暴虐異常的世界。。。。。。
不知過了多久,山下突然傳來數聲長嘯,三道迅疾的身影如火箭一般,飛速的向山頂處奔了上來。
聽到嘯聲,黑衣人仍是雙眼緊閉,紋絲不動!
“參見主上!”
只是片刻之後,三個黑衣蒙面人便依次落在了黑衣人的身後,然後立刻對着他的後背單膝跪地,低下了頭顱。
“還沒找到嗎?”
沒有回頭,冷冰冰的聲音從黑衣人的嘴裡傳出,簡直比那最陰冷的北風還要讓人覺得寒氣逼人。而跪在地上的三人明顯也是同樣的感覺,幾乎同時心中一緊,手腳愈發的冰涼了。
“稟主上,屬下無能,還沒有找到她二人的蹤跡。”
雖然心中驚懼,不過三人對黑衣人的問話卻不敢有絲毫的拖延,中間那人大聲回答着,身子卻伏的越發的低了。
默然間,黑衣人轉過身,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黑是黑,白是白,黑衣人的眼睛極爲明亮,但是讓人有些心寒的是,這雙眼卻如他的表情一樣,不見絲毫的波動,渀佛那黑黑的眼珠只是一顆玻璃球,被人硬生生的摁入他的眼眶一般!
身子一顫,地上的三人立刻便感覺到了從黑衣人身上傳過來的莫大威壓。
過了片刻之後,冰冷的話語才又在這怒號的風聲中傳了過來:“加派人手,給我看好帝都的所有大門!記住,三十年來我們從未出過叛逆,她們兩個,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主上!”
這一次,地上的三人同時伏地大喝,瞬間壓過了那呼嘯的風聲!
三人隨即便下山去了,但是黑衣人卻並未挪步,仍是靜靜地站立着,似乎還在等待着什麼。沒過多久,又一道白色的身影從山底急速的飄然而上,直衝山頂。
與前面三人相比,這人身法快捷了許多,而且縱射之間,身形飄飄若仙,極爲輕靈優雅。只是幾個眨眼的功夫,便輕飄飄的落在黑衣人的面前。
“小侄見過三叔。”
與前面三人不同,白衣人並未上前跪下,但是在深深的躬身行禮之後,卻也不敢立刻直起身來,靜靜的等待着黑衣人的迴應。
看着白衣人,黑衣人的眼中終究還是閃過了一絲溫和之意,這讓他似乎在瞬間多了一絲人氣,只不過片刻之後他還是冷冰冰的說道:“混賬!我告誡過你多少次了?身法講究的是速度,不是好看!你怎地還是如此愚蠢!”
黑衣人發話,白衣人這才直起腰來,只不過對於黑衣人的訓斥,他卻不敢有任何的不滿,只好恭敬的站在那裡,默然以對。與黑衣人相比,白衣人要年輕一些,但是皮膚卻極爲白皙,相貌也很是清逸,只不過細看的話,卻能發現他眉間到下巴間有着一道細細的紅線,似乎是被人用小刀拉過了一樣,透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息。
見到白衣人一副噤若寒蟬的樣子,黑衣人眼中失望之色一閃即沒,搖頭轉了話題:“昂兒,這次讓你過來,可知曉事情的緣由了?”
“小侄知道,是因爲組織內有兩人叛逃。”聽到黑衣人的問話,白衣人似乎是突然心情一鬆,連忙答道。
黑衣人接着冷聲問道:“那兩人是你在位的時候選入的,雖說現在你已經退出了,但是責任卻不能推卸,可有什麼頭緒?”
“這。。。。。。”白衣人臉色微變,似有些不太服氣的咬了咬嘴脣,低聲答道:“稟三叔,小侄離開的太久,實在是不太清楚。。。。。。”
“廢物!”不待白衣人說完,黑衣眼中閃過一絲怒氣,厲聲喝道:“自己的屬下如何都不清楚,難怪你在位的時候會有那般的慘敗!簡直混賬!”
這一喝,直喝的白衣人身子一震,連忙低下了頭,唯唯諾諾的不敢出聲了。
看到眼前的情形,黑衣人眼中的怒氣更盛了,眉頭一挑正要開口呵斥,不過在一瞥之間,看到白衣人臉上好似鵪鶉一樣的表情,黑衣人心中一痛,轉瞬之間卻又忍了回去。這個侄子本是他最喜歡,也最看好的一個後輩,只是想不到數年前的一個挫折過後,竟然消沉到如此的地步,着實讓他心痛不已。
“罷了,罷了,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黑衣人有些意興闌珊的擺了擺手,不過接着還是說道:“不過你既然來了,這段時間就跟在我身邊幫忙吧,那兩個逆賊所知不少,絕對不能放任他們逍遙在外!”
“是,三叔!”白衣人這次倒很乾脆的躬身應是,暗暗出了口氣。
兩人在這山頂上又呆了片刻,黑衣人率先一聲低嘯,白衣人隨後緊跟,兩人如同凌空下衝的猛禽一般,急速的向山下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