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經過了多久,當任永長從黑暗之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還是在剛纔的那個山洞之中。
看見任永長已經醒來,一旁的羅傑淡淡的說道:“很好,你已經醒過來了,這麼多年以來,你還是第一個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從傳承的痛苦之中醒過來的。”
“而且,”回想起剛纔自己所看見的那個場景,羅傑不由得淡淡的笑道:“或許你真的如同飛克所說的那樣,會是俠門這麼多年以來,第一個能夠和祖師契合的比較高的人。”
“剛剛,那是傳承?”
任永長驚疑不定的看着羅傑,的確剛纔他和邵士的舉動不管怎麼看,都像是突然之間就對任永長出手一樣。
而且現在邵士根本就不在這裡。
他們兩個剛纔對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
“放心吧。”看見任永長依舊有些戒備的眼神,羅傑卻是沒好氣的說道:“你一點事情都沒有,而且你的運氣還真是好的過分,這麼多年裡,能夠接受長老親自舉行的傳承的人,你是第二個。”
“那第一個是誰?”
“……”
羅傑並沒有回答任永長的話,直接站了起來,任永長卻是注意到在地上有着先前邵士所穿着的衣服。
這裡是雪山上的冰水融化之後形成的河流旁的山洞,任何人都不可能在這種地方脫下自己的衣服行走。
那和直接找死根本沒有任何區別。
“你的運氣還真是好啊……居然出現了那個……”羅傑卻是突然喃喃自語起來:“在這幾百年來,只有兩個人才接受過的儀式,也只有在這兩個人身上纔出現過的這樣的奇蹟,俠誠祖師啊,您到底是如何安排的呢?”
“?”
任永長卻是完全不明白羅傑到底是在說些什麼。
將意識收回身體,卻發現自己的體內完全就是空蕩蕩的,什麼東西都沒有?!
伸出手來摸了摸,卻發現原本應該存在於自己的身體之中的那些血肉卻是都已經不見了!
那麼,自己現在到底又是如何站起來的?
“你先前的肉體,根本不能承受那麼強大的力量,自然是已經崩碎了。”
羅傑輕描淡寫的話語卻是讓任永長心驚膽戰起來。
自己的肉體已經崩碎了?那麼,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東西?
“只不過,在這股力量的作用下,你的肉體又開始生長了。”似乎是看出了任永長的心理,羅傑嘴角微微的帶着一絲戲謔的說道:“所以說,你的運氣還真是好啊,在剛纔的那個時候,只要這股力量幫助你重生的時候慢了那麼一點點,那麼,你現在應該就只是一具已經被四分五裂的屍體了。”
“還要過多久,我的身體才能夠完全的長好,恢復到以前的狀態?”
任永長卻是沒有心情和羅傑打趣,畢竟是自己的身體,任永長趕忙開始檢查起來。
“永遠都不可能了。”
任永長臉色猛地一變。
似乎是很享受任永長臉上此時此刻的表情,羅傑笑着說道:“等到你的身體完全長好以後,將會是一具最適合於使用俠門的技藝的身體,你以前的那個身體,卻是再也不可能恢復的了。”
“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再過一段時間應該就已經全部長好了。你現在與其擔心那些事情,還不如先好好的回憶一下你剛纔所得到的那些東西。俠門的印記在剛纔應該已經把技藝留在了你的腦海之中。而且,雖然以後你的身體完全長成之後,會成爲最適合於使用俠門的技藝的身體,但是很明顯,你還需要多多鍛鍊你的心靈。”
聽見羅傑這麼一說,任永長卻是沉默了下來。
開始細細的回憶起剛纔自己的腦海之中突然之間就多出來的那些東西。
的確,在那些記憶之中,除了一些是來自於一百年前的戰場的記憶之外,最爲突出的,就是那些恍惚如同自己所使用出的每一招每一式。
任永長有一種感覺,如果自己有一天也到了戰場上的話,自己的身體就會自然而然的使用出這些技藝。
但是在自己的腦海之中,似乎還有着什麼別的東西。
那似乎是邵士的記憶。
但是並不完全。
邵士所經歷過的悲慘的事情,比起自己來說,要多好幾倍。
似乎也正是因爲這些慘痛的經歷,邵士選擇了消去了自己對於周圍的人的情感。
難怪以前邵士看起來似乎永遠都是那麼冷冰冰的。
雖然並不是那種完全的與人羣隔離,但是卻似乎永遠都無法輕易靠近。
也正是因爲如此,在這麼多年以來,邵士所受到的傷害幾乎沒有。
但是任永長卻突然看見了一段記憶。
是邵士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隨後緩緩消失的景象。
任永長瞬間就明白了那是什麼。
那應該就是剛纔的傳承。
忍不住睜開眼睛看了看地面,邵士的衣物依舊是在原來的地方。
原來他並不是離開了,而是已經徹底的和這裡融爲了一體。
消散在這裡的空氣之中,無處不在。
但是任永長卻突然感覺到,在邵士留下的記憶之中,似乎也有着希望自己也進行和邵士一樣的徹底斷絕自己的感情的方法。
任永長猛地睜開眼睛,羅傑卻是輕輕一笑:“看來,你已經明白了,很好……”
“所有的一切,俠門的印記都會教給你,而如何使用你的力量,也是由你自己決定,”羅傑懷念的摸着地上的衣服說道:“如果想要存儲力量的話,就去釋放吧。俠門的印記會幫助你吸收外界的能量補充你的需求,你所需要的只是不斷的使用而已,但是萬物都有着一個度,不要太過火。如果覺得已經不能夠繼續撐下去的話,還是早一點停下來比較好,記住,這並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
“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在過去的時候,有着不少的前輩,都因爲不斷的使用着這份力量,而最終導致了自己的肉體根本就沒有辦法繼續承受下去,最終迎來崩潰的結果。”
“而在這片大陸上,也有着很多的各種各樣的人存在,以及各種各樣的武藝,雖然我們俠門的人因爲有着俠門印記的關係,比起其他門派來說,進步會快一些,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誰都不知道在那些門派之中有着多少的高手存在。”
“爲什麼要和我說這些?”任永長默默的看着羅傑問道:“你似乎並沒有把最重要的事情告訴我。”
“重要的事情?”羅傑自嘲的笑道:“你知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俠門的嶽風鎮已經不存在了,我所告訴你的,就是唯一能夠幫助你在未來活下去的事情。永遠都不要獨自一人面對那些古老的門派。”
“你永遠都不知道在那些門派之中到底有着什麼東西。”
羅傑說完這些就沉默不語,任永長呆呆的看着洞外,細細思索起來。
俠門的技藝分爲兩個方面。
奇特的法術類,能夠造成神蹟一般的效果。
但是千百年來卻並沒有多少人能夠掌握,並且還需要冒着極大的危險將外界的力量引入自己體內。
獨特的技藝類,裡面蘊含着各種各樣的完全來自於實戰之中的招式。
但是對於肉體的堅硬強度要求極高。
千百年來,只有俠門祖師俠誠纔將這兩種傳承完全融會貫通,到達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回憶着那些法術類的東西,任永長突然想起了先前自己在如雲帝國的正規軍之中所看見過的那些毒師。
那是一種通過將各種毒物融入到自己體內所形成的極其可怕的力量。
可是任永長卻認爲,先前自己所看見的那些正規軍並不是最爲可怕的東西。
最可怕的是那些來自於百年前的記憶之中那些有着綠色皮膚的怪物。
任永長直覺的感覺到,那纔是自己所在的這個門派所面臨過的最爲可怕的對手。
北方的魔族。
綠色的皮膚,無法想象的巨大身軀和可怕的力量,以及那些似乎還可以在空中飛翔的獨特種類。
這根本就是隻應該存在於故事之中,夢魘一般的生物。
但是自己早晚會和這些怪物交鋒。
魔族和如雲帝國一直有着往來。
對於在一百年前的大戰之中幾乎消滅了魔族一半兵力的俠門,魔族也是頗爲忌憚。
或許也正是因爲如此,對於俠門的打擊纔會是如此的強烈。
“拿上這個東西,我們走吧。”
羅傑的話語在任永長耳邊響起,輕輕的撫摸着手中傳來的那種金屬的質感,任永長心中一震,這正是先前曾握在程飛克和邵士手中的那柄巨劍。
“雖然本來是想要自己拿來用的,但是突然發現我就算是拿上這樣的東西也不可能自己使用,”羅傑笑道:“如果背在身上的話,又是一個負擔,哎呀,這些人還真是會給人出難題,不過,還好你在這裡,拿上一柄這樣的劍對於你來說,應該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的吧?”
“嗯。”
默默的將巨劍綁在自己的後背上,任永長卻是清楚的看見在羅傑的眼中一閃而過的那一絲傷痛,羅傑從剛纔開始,就一直在試圖調節任永長的情緒。
對着羅傑輕輕的笑了笑,任永長很清楚自己實際上笑的很勉強。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不管是什麼樣的人,都不可能發自真心的笑出來。
但是對於羅傑來說,看見任永長的笑臉卻是已經足夠了。
任永長卻是在心中暗暗的下了一個決定。
當自己有一天成長起來之後,將會成爲一個與衆不同的俠門傳人。
千百年來最強的俠門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