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慘叫聲依舊還在森林之中迴旋着。
但是很快,又是一道漆黑的閃電從森林之中向着人羣之中衝出,幸好,現在人們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這一次的閃電並沒有帶給隊伍多少傷亡。
但是讓人們感到更加緊張的卻是聽見在山林之中傳來的沙沙之聲。
顯然是有着數量衆多的敵人正隱藏在樹林之中,一直都在等待着對方的接近。
而現在,既然鏢局的人已經來到了自己的面前,自然也就沒有了繼續隱瞞自己的蹤跡的必要。
數十乃至上百支弩箭從樹林中激射而出。
目標自然就是正處在馬車附近的那些鏢師。
伴隨着“噔噔蹬”的聲音,不斷的有着弩箭射在任永長所在的車廂上。
鏢師們都本能的躲在了馬車的後面。
而似乎是早就已經想到了會遇見這樣的事情,當弩箭射在馬車上的時候,任永長清楚的聽見在馬車的車壁上傳來了金屬交接的聲音。
在馬車木質的表皮下,還有着一層質地細密的鋼板。
而在弩箭的掩護之下,無數身穿綠色衣服的身影從森林之中向着所在的地方衝來。
任永長緊張的握緊了手中的弓弩,正要立即向着前方射出,一旁卻突然伸出一隻手來握住了任永長手中弓弩的機括,讓任永長根本無法發射弩箭。
“這個東西,並不是拿來給你作爲對付敵人用的。”老人冷淡的聲音從任永長的身邊傳來:“如果我們還都活着,你就沒有出手的必要。”
“畢竟,只要刻印還在,俠門就永遠都不可能會在任何東西的影響下滅絕。”
“所以,無論如何,就算我們這裡所有的人今天都無法從這裡走回去。你也一定要活着回去。”
老人堅定的聲音在任永長的耳邊響起,卻是讓任永長心中感到有着一絲絲的難爲起來。
如果老人沒有這麼說的話,任永長倒是沒有任何的畏懼。
但是現在在自己的身上似乎已經凝聚起了這些鏢局的人的精神力量。
使得任永長也不得不開始重視起自己在這一場戰鬥之中的安全起來。
心中一旦有了躊躇,便無法發揮出自己完整的實力。
甚至還會影響到整個戰場的變化。
一旁的中年人聽見老人這麼一說,眉頭卻是微微的皺了皺,拿起手中的劍,推開前方的車廂的大門就衝了出去!
看見中年人的舉動,老人卻是微微的一驚。
現在的這個時候,直接從這裡跑出去的話,無疑是在送死。
但是真正讓老人感到驚訝的並不是這個。
而是因爲車廂門打開之後,自己任永長身前作爲抵擋物的車廂門也隨之一同打開。
“他到底是在幹什麼!”
老人顧不得那麼多,直接向着外面跑了出去,隨帶着還把門給關上了。
但是在老人一跑去的那一瞬間,任永長卻似乎看見老人手中的巨劍上似乎泛起了一絲奇特的光芒。
隨後,任永長只看見在車窗外猛地閃過一道劇烈的亮光,門外便傳來了數聲人類的慘叫聲。
謹慎的向外看去,卻發現老人現在正威風凜凜的站在門外,手中的巨劍依舊是沒有任何的變化的樣子。
但是在老人的四周,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出現了一個漆黑的光環。
仔細一看,那卻是一片已經燒焦的地面。
而在環的邊緣,卻是有着一些依舊還在燃燒着的火焰。
以及一些已經被燒焦的屍體。
“看見了吧?”程飛克卻突然從馬車的一側探出頭來,對着車廂之中的任永長輕輕一笑道:“這就是邵士長老當初在俠字刻印之中所領悟到的俠誠祖師當年縱橫天下的絕技。”
“火焰刀。”
任永長不由得被深深的震撼了,如果自己也掌握了這種力量的話,那麼在那個晚上也就不會……
“但是,既然如此的話,那天在森林之中遇見殺戮妖猴的時候,爲什麼你不使用這樣的技巧?”
“你真以爲這樣的技藝是什麼人都可以學會的啊?”聽見任永長的話,程飛克不由得苦笑道:“俠誠祖師的絕技,並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隨便使用的,而且,根據個人本身的不同,就是所得到的東西都千差萬別,而我恰恰到現在都還沒有學會。”
“不是說,只要從俠字刻印之中領悟到了,就已經學會了嗎?”
“你真以爲有那麼容易的事情啊,就算是得到了,不經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的修行,也是不可能掌握這種技藝的。好了,不說了,事情有變化!”
說完,程飛克就趕緊離開了車廂,任永長卻依舊還在爲了老人所展現出來的力量而驚訝不已。
這就是俠門傳承的力量嗎?
但是任永長隨即又是一沉。
憑藉着如此的力量,俠門這麼多年以來卻依舊只能躲在如雲帝國的邊境,如雲帝國的強大可想而知。
那麼自己的計劃豈不是遙遙無期?
正當任永長呆呆的望着老人的時候,空中卻再次出現了一道漆黑的閃電。
目標正是就在不遠處的老人。
但是讓任永長感到驚訝的是,這一次並沒有出現任何人類的慘叫聲,而是一陣陣劇烈的爆炸聲。
連綿不斷。
那沉悶的爆炸聲,即便是還有着相當遠的一段距離,仍舊具有着巨大的震撼力,身在車廂之中的任永長只覺得眼前一片恍惚,耳邊一陣呤動,幾乎就要昏過去。
隨着這劇烈的爆炸聲,一旁的森林也是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似乎也爲了這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音而感到戰力不安。
但是老人卻依舊豪發無損的站在原地。
仔細一看的話,老人的身邊有着一層淡淡的流光。
任永長本以爲看見老人平安無事,大家都會感到稍稍的輕鬆一陣。
但是身邊的人卻都顯得更加的緊張起來。
“看來對方這一次是真的一定要將我們置於死地。”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變得渾身是血的中年人費力的走回到了馬車的附近,靠在馬車上看着森林驚訝不已的說道:“居然將魔光炮都拿了出來。”
所有人都轉過頭來看着中年人羅傑,顯然是被羅傑所說的話吸引起來。
雖然沒有人真的知道羅傑所說的魔光炮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東西,但是卻都感覺到了一陣危險的來臨。
邵士也在這個時候退了回來,臉色蒼白的走回到馬車附近,使勁的敲了敲馬車的門,對着任永長說道:“快點出來!我們估算錯誤了,這種情況下,躲在馬車之中,無疑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說完,邵士便直接找了個地方休息起來,顯然,剛纔的活動對於邵士來說,是一件極其消耗體力的事情。
暫時失去強有力的邵士的力量之後,所有的鏢師都小心的握緊了手中的兵器,提防起森林之中的情況來。
就像是在迴應衆人的提防一樣,從森林之中猛的出現了一些身着重鎧的人。
但是他們移動的速度卻一點都不慢。
尤其是在他們的鎧甲上,更是刻畫着一些奇特的符號,在這些符號之中,隱隱約約的有着能量在流轉。
而令衆人恐懼的是,在這些人的鎧甲之上,都細細的佈滿了尖刺,兩隻手掌的位置都延伸出了兩炳劍刃,而在他們的頭盔上都有着一個沖天而起的鋼鐵尖角。
完全就像是一座座堅固不可摧毀的堡壘一般。
而現在這些人形碉堡卻正以極快的速度向着這邊衝了過來。
但是當行進到馬車附近的時候,他們的速度依舊是不可避免的開始變得緩慢起來。
先前射在地上用來攻擊任永長一行人的那些弩箭此時此刻卻成爲了限制這些人形碉堡行動的障礙。
鏢師們立即把握住了這個機會向着這些人衝去。
首當其中的便是程飛克。
程飛克展現出了和在森林之中的時候完全不同的英勇。
每一刀砍下,就會有一個人形碉堡倒在程飛克的劍下。
銳利的箭矢也不斷的向着那些碉堡的縫隙之中射去。
人形碉堡一個接着一個緩緩的倒了下去。
但是鏢師的隊伍裡也並不是完全的豪發無損。
雖然無暇欣賞這些鏢師們打倒敵人時矯健的身姿和精湛的戰鬥技藝,但是對於鏢師們迅速的消滅這些敵人的速度,任永長依舊感到吃驚不已。
尤其是那明顯是鋼鐵組成的身體鎧甲,在程飛克的劍下卻如同一個個豆腐塊一樣,輕而易舉的就被切碎的時候。
“不必吃驚,他們有他們的秘密武器,我們也有我們的。”似乎是發現了身旁任永長的愕然,邵士輕輕的解釋道,但是隨即,邵士輕輕的皺了皺眉頭。
只因爲從森林之中衝出了比起先前來數量更多的人形碉堡。
鏢師們不斷的奮勇殺敵,但是數量上的差異卻漸漸地變得越來越明顯起來。
每當這邊倒下一個鏢師,就會從那邊涌出越來越多的敵人。
鏢師們之間,一種叫做絕望的情緒正在蔓延。
看着那些已經快要撲到自己身邊來的敵人,任永長再也無法忍耐,拿起手中的弓弩一個轉身,尋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就向着那些敵人射擊起來。
任永長精湛的箭技在這個時候得到了最大程度的發揮。
此時此刻,任永長的心中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想,什麼都不敢想。
因爲這時候任永長是完全爲了自己在戰鬥,爲了自己能夠活下來而在戰鬥着。
如果這場戰鬥失敗了的話,那麼任永長的屍體將會永遠的躺在這片荒涼的山坡上,成爲一個連墓碑都沒有的死者,而且更有可能都不會被對方掩埋起來。
甚至遭遇到對方更加殘酷的對待。
任永長絕對不能就這樣倒在這裡。
但是在任永長四周的防衛圈卻是越來越小了起來。
四周的敵軍的屍體,和鏢師們的屍體混合起來,在圈子附近堆成了一座小山,但好在,對方的數量在這個時候,似乎也已經到了盡頭。
已經不再是無窮無盡的敵軍,發現了這一點的鏢師們不禁歡呼起來。
而更爲令人感到振奮的是,邵士在這個時候似乎也已經得到了充分的休息,緩緩的站了起來,一同加入到了戰線之中。
每當邵士的巨劍揮過,就有一大批敵軍被擊殺。
看到這幅情景,所有的鏢師心中都升起了一絲希望。
但正當鏢師們跟隨着邵士一同擊殺那些敵軍的時候,程飛克卻突然發現,在戰線的一旁,卻突然有兩個身穿慘綠色衣服的人走了過來。
而目標正是依舊對於這一切毫無所知的任永長。
顯然,對方已經發現了自己一行人有意無意的在保護着的東西。
“小心!”
程飛克猛地大喝一聲,揮舞起手中的大劍就向着其中一個綠色衣服的人砍去,準確的命中。
但是卻在突然之間,從這個綠色衣服的人身上爆發出了一陣綠霧。
已經近在咫尺的程飛克不可能避開。
任永長趕忙轉過頭來,看見的卻是已經倒在了地上的程飛克,正要走過來攙扶起程飛克來,一旁的羅傑卻一把抓住了任永長,面色凝重的說道:“不要碰他!”
“剛剛那是帝國的毒師,但凡是中了他們獨門配製的毒藥,就不可能生還。而且如果在這個時候,有人觸碰到了中了這種毒的人,也會是同樣的下場。”
說完了這一切,羅傑沉重的擡起了右手,對着程飛克行了一個禮。
任永長呆呆的看着地上的程飛克,就只不過是這麼一會兒的時間,自己眼前的這個人,就已經沒救了?
任永長不願意相信。
突然,程飛克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
這個時候,他身上的皮膚都已經變成了不正常的綠色。
看着正在向着遠方逃逸的另外一個身穿綠色衣服的人,程飛克猛地向着那人撲了過去。
幾乎是一個不可能的動作,程飛克抱着這個人一同躍入到了敵軍之中。
任永長似乎看見,恍惚中,程飛克在對着自己點頭道別。
一道綠色的毒霧立即出現在了敵軍之中。
不知道爲什麼,任永長突然感到自己的眼角有些溼潤,眼前的景象也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緊緊的握住手中的弓弩,不斷的向着四周射擊着。
淚水順着任永長的臉頰流了下來。
當任永長清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對面已經沒有敵軍了。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自己。
邵士走到了任永長的身邊,輕輕的點了點頭:“他,果然沒有看錯,你,的確是這一百年來,最有可能和祖師最爲接近的一個。”
“做得好。”羅傑第一次對着任永長露出了笑容。
但是任永長卻並不知道在剛剛的那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不過,有一個人,卻是已經再也不會出現在自己的身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