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姒琅的那一刻,景輝目瞪口呆,都忘了怎麼說話了。
當然,這並不是因爲他認出總是女扮男裝的姒琅的關係,而是因爲馬車啓動不久,姒琅就神奇的出面在他的面前,對他笑道:“太子,我就是你正在找的人。”
景輝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張張合合十幾次後才結結巴巴的道:“你、你爲什麼在馬車裡?”
這是太子府的馬車吧,還是他專用的馬車吧,平時都有專人看管和保養的吧,爲什麼這個人隱藏在這輛寬大舒適的馬車裡而沒有人發現?
難道,看管馬車的人都是奸細不成?
姒琅食指豎在脣邊,神秘一笑:“我自有我的辦法,駕車和保管馬車的人並不知道我在馬車裡,太子不必追究我是如何進來的。”
景輝合上嘴,然後又張開:“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怎麼能夠告訴你呢?”姒琅輕笑,“皇上的人一直在跟蹤你,所以,咱們在馬車裡談判是最好的。我勸太子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保證你橫着離開車廂。”
有那麼一瞬間,景輝想過馬上叫人,如此便能將對方拿下並能順藤摸瓜的找到戰爲君,從而立下大功。
但對方這一句話,立刻令他宛如頭上澆冰水,立刻冷靜下來。
對方難道會在沒有任何保障的情況下前來見他?
他只想到對方會在說好的見面地點埋伏有人手,完全沒想到對方會直接在馬車裡與他見面,他此時纔是幾乎沒有什麼保障的那個,可萬萬不能得罪眼前這人。
“好吧,那本宮就不問了。”景輝開始擺出太子的姿態,以正式的態度問道,“是不是你救了戰爲君?戰爲君是不是在你的手上?”
“是。”姒琅也很乾脆,“是我救了戰爲君,戰爲君就在我的手上。”
景輝心頭大喜,而後激動萬分,全身都在微微的顫慄:“你、你劫走戰爲君,意欲何爲?”
“這不重要。”姒琅輕笑,“我們今天要談的是,你想拿什麼來交換戰爲君。”
景輝心裡只有一個感覺,這人,果然狡猾。
好在他自己也都想好了:“你想要什麼儘管提出來,只要本宮現在或日後能做到,全都應允。”
姒琅沉默片刻後,輕笑:“我想要戰家的……兵權。”
景輝心裡就是一個哆嗦,好、好大的胃口!
“你、你該不會有謀反之心吧?”他試探的問。
“你家統治晴國一百多年,我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能拿得下你家,我只想當一方霸主。”
“一方霸主”這四個字又令景輝膽顫,他不禁想到,如果這人真的拿到戰家的兵權,待他來日登基,這人必定要成爲心腹大患啊。
但話說回來,那樣的苦惱是他登基以後纔有資格去承受的,現在的他就操心這個,實在是太早了。
“換個條件,如何?”他又試探的問。
“你覺得還有什麼條件能與這個相比?”姒琅反問。
景輝道:“讓你當宰相,或者封你爲王,或者本宮立你家的女子爲皇后,如何?”
姒琅淡笑:“不要。”
景輝只得又道:“就算本宮答應給你戰家的兵權,戰家也未必接受。”
“那就要看太子你的本事了。”
景輝沉默半晌後:“你劫走戰爲君那麼久,戰爲君可有答應效力於你?”
“他不答應,而且一心想着向皇上自首,我只能先留着他,準備拿他跟戰家作交易。”
“就算戰家肯答應,皇上也不會答應,這個問題,你可想過。”
“我想過。所以,我纔來面見太子,看太子能不能幫我解決這個問題。”
景輝想了好一會兒:“不如這樣,你先把戰爲君交給本宮,本宮交給皇上後便能順利登基,而後,朕再找個充分的理由將戰家給除了,讓你或你的人接管戰家兵權,如何?”
姒琅“呵呵”兩聲:“你如何保證我把戰爲君交給你後,你會兌現承諾?”
景輝沉默片刻後,毅然:“我知道戰越勇也在你的手中。這樣,我把橫嶺城印和半隻橫嶺軍印交給你,戰越勇也留在你的手裡當人質,換取戰爲君。待我來日登基後,如若我不兌現承諾,你大可以利用橫嶺軍印、城印和戰越勇逼迫戰家爲你發動兵變,如何?”
姒琅道:“你雖然是太子,卻是沒有實權,你要如何從皇上的手裡拿到橫嶺城印,又如何從戰家手裡拿到軍印給我?”
她心裡想着,景輝蠢的時候確實很蠢,聰明的時候也確實聰明,只能說,他長期生活在景立天的權威下,不敢表現自己,不敢經常用腦,久而久之,就變成了現在的廢物。
否則,他若能得到景立天很好的培養和任用,自己再爭氣一點,一定也能有所作爲。
景輝聽了她的話,心裡冷笑:從皇上的手裡拿到橫嶺城印?你明明知道真正的城印還在戰家的手裡,皇上拿到的那隻假印還是你提供的,你現在在我的跟前裝什麼傻呢?
但他也跟着裝傻:“爲了表示本宮的誠意,本宮就告訴你一個秘密,皇上得到的那隻城印是假的,真正的城印還留在戰家的手裡,戰家犯的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本宮只要拿這一點威脅戰家,相信戰家不得不交出城印和軍印。”
這次,換姒琅吃驚了:景輝居然知道了這個秘密?看來,戰家和戰家軍中,真的出了內奸,而且還是地位極高的內奸啊!
她沉默了一會兒後:“那麼,我要先得到城印和軍印,而後才能交出戰爲君。”
輪到景輝問了:“你如何保證,我給你城印和軍印後,你會交出戰爲君?”
姒琅道:“就算我現在拿到城印和軍印,橫嶺的三十萬大軍,又有誰會聽我的?朝廷只要給我扣上一個盜竊城印和軍印的罪名,就能夠讓我亡命天涯了。所以,只有你登基後下旨封我爲橫嶺大將軍或大元帥,我手中的城印和軍印才能派上用場。另外,我們一手交人一手交貨,如此,誰都不必擔心對方食言。”
景輝細細的想。
想了好久之後,他才道:“你所言有道理,我可以接受。但是,咱們現在所談的,只靠口頭訂立盟約?”
姒琅道:“我的身份還不能公開,只能先口頭立約。等咱們交貨的時候,可以再白紙黑字按手印。”
景輝又想了想,覺得這樣的交易並沒有問題,當即道:“好,成交。”
姒琅微笑:“那麼,待你拿到城印和軍印後,我會聯繫你。”
景輝很想問“你如何知道我何時拿到東西,又要如何聯繫我”,但想到對方几乎無所不知的本事,他便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