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一天一天的過去。
八里街的搜查已近盡頭,姒琅還是很安全,沒有人找上門來。
宅子裡儲存的食物並不多,但是,她和一號等人並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因爲,她有小少爺。
缺少物資的時候,小仇就會搭乘着小少爺,於深夜飛到城外收集食物或去京城附近的小鎮採購物資,再於深夜飛回來,在地面上巡邏的禁軍不可能發現在黑夜中飛翔的小少爺。
姒琅經常握着夜梟的手,道:“小少爺越來越能幹了,這次多虧了它,我們才能夠避開這次大搜捕。你什麼時候才醒過來呢,小少爺也很想見到你呢。”
“咕咕咕……”小少爺趴在榻邊,看着牀上一直昏迷的主人,沒什麼精神的叫。
它不能理解爲什麼主人一直這麼躺着,它有些焦慮,想跟主人玩,想被主人寵着。
姒琅摸了摸它的腦袋,柔聲道:“不用太擔心哦,梟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她毫不懷疑這一點。
“咕咕咕……”小少爺擡頭看她,而後低頭將腦袋靠在主人的手邊,打盹。
因爲身形龐大的緣故,它就算縮着翅膀趴在牀邊,也與夜梟的身體一樣高、有半張牀那麼大,幾乎把房間都給佔滿了,別人都不方便進來。
姒琅看到小少爺睡着了,也開始犯困了,身體一歪,倒在夜梟的身邊就睡。
不知道是因爲心理過於焦慮的緣故,自從禁軍開始封城之後,她又開始感到身體迅速變得虛弱起來,總是覺得全身沒有什麼力氣,很容易感到疲憊和睏倦。
她不知道,那是因爲禁軍封城之後,整個京城的住民寸步難行,在暗中代替她給夜梟提供“藥血”的人也無法上門抽血,夜梟這段時間服食的“藥血”都是從她身上抽的,她才稍微好轉一點的身體於是又陷入了嚴重的血虛與氣虛狀態。
因爲成功“搬家”和有小少爺大力協助的緣故,姒琅認爲她應該可以順利的撐到大搜捕結束。
但,事情還是又發生了突變。
某天晚上,街口傳出的慘叫聲驚動了半條街:“有刺客——”
這條街上發生的案子太多了,雖然家家戶戶都被驚動了,卻沒有人敢出來一看究竟,只有就近的禁軍聞聲跑過來,圍截刺客。
那些刺客竟然個個都是高手,與趕過來的禁軍展開了一場酣戰。
“怎麼又有打鬥了?”姒琅聽到這樣的動靜,再也沒有辦法睡着,披了長衫出來,往前院走去。
原本,禁軍封鎖全城之後,幾樁轟動全城的大案都是她釀出來的,但是,有了景毅利用這些案子謀求利益之後,她對這些意外的打鬥也變得非常敏感起來。
這場打鬥可不是她派人去幹的,又發生在她的身邊,那麼,這場打鬥……會不會與她有什麼關係?或者牽連到她?
她走到前院的院子裡,來回轉圈,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
薄薄的月光投下來,篩出被夜風吹動而搖曳的樹影,一道人影,悄然無息的出現在樹影之間。
有人!
姒琅猛然擡頭,就看到牆頭上站着一個人,白衣飄飄,似要隨風而去一般。
“玉朗川!”姒琅低呼一聲,在眼裡迸出殺氣的同時也警惕的後退,準備叫人。
“不要大聲說話哦。”玉朗川卻蹲下來,笑得風情萬種,“要不然我也會大聲叫人的哦。”
姒琅的腳步就是一頓:“你覺得你不是逃犯?”
“當然是。”玉朗川攤手,“所以咱們要同病相憐,互相體諒,別驚動了別人喔。”
姒琅抽了抽嘴角:“你這次又想做什麼?算了,你不用回答。我就想說,你還真的敢找上門來喔。”
比起弄死景立天,她更想弄死玉朗川,每次到了關鍵時候他都來搗亂,恨死她了。
“爲了你,爲了愛,我當然是什麼都敢做,下地獄也沒關係。”玉朗川說得深情,“所以,我又來了。”
“街口的動靜,是你弄出來的?”姒琅沉着臉問。
即使所有的禁軍全部涌進晴州,也不可能盯得了所有的角落,對於高手來說,利用黑暗的掩護在街頭出沒還是有可能做得到的,但是,八里街可不是偏僻黑暗的角落,加上這條街出了太多案子,巡邏比其它街道都要密集,這條街的居民也非常警惕,任何人想闖進這條街的這條街的宅子,都不現實。
她幾乎可以確定,街口的打鬥就是玉朗川的陰謀,就爲了他可以安全的潛進來。
“是啊。”玉朗川笑,“我相信,景立天知道你的秘密後一定會不惜代價的去抓你,而你肯定也會弄出大的動靜來,所以,我只要往出事的地方尋找,總會找到你的。”
“我還是想問你,找到了又怎樣?”姒琅嘲弄,“你明知道你帶不走我。”
還有一句令她超級鬱悶的沒說出來,就算玉朗川主動找上門來,她好像也殺不了他。
“不努力怎麼知道呢?”玉朗川說着,笑眯眯的從牆頭上飄下來,“也許這一次,我就成功了呢。”
姒琅後退:“我退,並不是因爲怕了你或拿你沒有辦法,而是因爲你讓我噁心。”
“哎呀,你怕我也好,噁心我也好,都沒關係。”玉朗川手中摺扇一搖,眯眯的笑,“只要你心裡有我就好。還有,不管你如何看我,待我,我對你的心意都不會變。”
姒琅額上青筋直跳,恨不得衝上去跟他拼了。
偏偏外頭都是正在搜捕她的禁軍。偏偏她的身體現在很虛弱。偏偏一號等人沒有待在她的身側。
當然,她叫也是可以的,但是,在這種節骨眼上跟玉朗川“同歸於盡”實在不是明智的選擇。
“我對你的心意,也永遠不會變的。”姒琅淡笑,“雖然我很想馬上殺了你,但考慮到門外的追兵,我勸你趕緊離開,別逼我殺你。”
“前院的人都跑出去看戲了,夜梟也不在,你要如何殺我?”玉朗川挑眉,慢悠悠的走近,“所以,你還是跟我走吧,別逼我動粗。”
姒琅眯起眼睛:“那你得問過夜梟答不答應。”
“呵呵,”玉朗川抿脣一笑,摺扇一甩,半遮住臉,“如果夜梟在的話,你還會被困在這裡?還需要玩那種綁架小孩的手段?”
“你是在小看我嗎?”姒琅心頭透出怒火,爲自己確實差了夜梟不少,也爲玉朗川居然將她看透到這種程度,“你覺得我非要依賴夜梟不可?”
“你當然不依賴夜梟,但是,夜梟在的話,肯定不會讓你陷入如此困境,是不是?”玉朗川已經離姒琅很近了。
“好,你賭我不敢叫人,那你賭對了。”姒琅被激怒了,握匕在手,準備撲上去,“我就賭你不敢傷我,我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