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裡,景定文一夥人又在大肆談論最美女奴“雪娘”的妙處。
雖然隔着門板和門簾,大堂裡的食客還是能清楚的聽到他們的聲音。
“雪孃的舌頭也很妙啊,真不知道她的功夫是從哪裡學來的,喂喂,是不是跟你學的啊?聽說你御女三千,技術高超啊……”
“何止跟我學啊,她是咱們一起教出來的嘛,大家說說都教了她什麼啊……”
“嘿嘿,我看啊,是她在這方面特別有天賦,無師自通,一教就會,要不然青樓裡那些賣的怎麼就沒有她這麼出色啊……”
……
堂堂貴族,朝廷命官,王公大臣,在人多的地方進行極度粗鄙和下流的對話,實在是令人作嘔,顏面掃地,街上的流氓混混跟他們相比都顯得斯文有教養,但他們已經不以爲恥。
聽的人聽多了,似乎也習慣了,聽得起勁了。
“咦,陳大人和李大人也在這裡麼?”包間裡的人說得正起勁,門簾外傳來一個人的聲音,“我是知危啊,方不方便進去跟幾位喝兩杯?”
陳大人和李大人一聽,喲,這個可是家業豐厚的肥羊啊,立刻笑道:“原來是劉大人,快進來快進來。”
劉知危掀開簾子走進來,掃了一眼衆人後,趕緊先準景定文拱手:“景公子也在這裡,失敬失敬。”
景定文還是很樂意結交這個超級有錢、出手闊綽、又是皇親的劉知危的,當即也拱手回禮,笑道:“劉大人快請坐。”
劉知危又衝在座的各位打過招呼後才坐了下來,笑道:“難得在這裡見到各位大人,各位大人若是不嫌棄,今天這頓飯我請了,店裡的好酒各位儘管喝,不醉不歸。”
這家酒樓可是晴州十大名酒樓之一,樓裡的酒尤其出名,無一不是十年以上的陳釀,多喝幾杯,錢包就要癟下去不少。
景定文雖然家裡不缺錢,但天天請這些挑剔的貴族出來吃香喝辣,錢財方面的壓力也不小,這會兒聽到劉知危主動請客,心裡也是一喜,笑道:“那就多謝劉大人了。”
他在心裡盤算着,如果能把劉知危拉攏過來,就相當於他以後多了一個近乎取之不盡的錢袋子啊。
於是他也樂得對劉知危客氣。
而其他人原本就是貴族,花錢大手大腳的,從來不知民間疾苦,見有人請客,樂得好好享受一番,當下就喊:“來一罈十年女兒紅——”
“哎,陳大人太客氣了,十年女兒紅哪裡配得上景公子和各位大人的身份?”劉知危笑,“要就要最好的,這裡最好的好像是三十年份的吧?各位大人若是喜歡,咱們就包下所有的三十年女兒紅如何?”
衆人樂得哈哈大笑:“好好好,就這麼定了,三十年份的女兒紅咱們全包了!”
當下他們招來夥計,讓夥計把最好的女兒紅全端上來,又點了數道好菜和點心,這纔算是滿足了。
劉知危邊給衆人敬酒邊笑道:“不知道各位大人談什麼談得如此高興,也說與我聽聽,讓我長長見識如何?”
衆人笑道:“我們在談一個叫雪孃的女奴,這個女奴生得特別美,比青樓的妓還騷還浪,偏偏長相儀態又高貴優雅得很,原來,她竟是華黎部落的聖女……”
劉知危露出驚訝和好奇的神情:“華黎部落?就是看管華黎寶藏的那個古老部落不成?”
“就是那個……”衆人在美酒陳釀的助興下,又滔滔不絕的說起了姒月那段不堪回首的經歷。
劉知危臉上帶着笑,裝作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不斷追問,不斷給衆人敬酒,心裡卻很想哭。
四公子要他來幹這種事,不是將他往斷頭臺上推嘛?
不被發現還好,若是被發現的話,劉家就死定了啊……還說什麼不會讓他做冒險的事情呢,他現在乾的事情就冒險得不得了,而且他還要損失一大筆錢財啊。
看着一罈罈金貴的女兒紅被喝下去,還濺了好多在外面,他何止肉疼?簡直是骨疼!
果然,野心家和陰謀家的話沒一句是真的,這四公子的話也不能信,可是他已經上賊船了,沒有退路了……
女兒紅雖然不是烈酒,但三十年的陳釀後勁很足,幾罈子下肚,原本就已經喝了不少的衆人一個個都醉上心頭,連只喝了幾杯的景定文都有些頭重腳輕,眼花耳鳴。
劉知危看在眼裡,笑道:“各位大人,要不要叫幾個姑娘過來陪咱們喝幾杯?”
美酒佳餚,沒有美人相伴,那豈不是很可惜?
喝高了的衆人都笑道:“叫叫,當然要叫,這事就交給劉老弟了。”
劉知危立刻讓夥計叫了七八個美貌的姑娘進來陪酒,一時間衆人又鬧開了,抱着姑娘們上下其手,姑娘們笑着跟他們打打鬧鬧,不斷的哄他們喝酒。
很快,衆人都醉了,強烈的酒氣從包間裡飄散出去,將二層灑樓薰得全是酒香。
景定文和幾個酒力偏差的趴在桌面上,醉得幾乎動彈不得,不過景定文也並不緊張,他這是在故意露出破綻呢。
他相信姒月一黨已經盯上了他,正在尋找機會殺他呢,他不露破綻,姒月一黨怎麼會對他下手?
“哈哈哈,告訴你們,老子睡過的最爽的女人就是雪娘了!”有人得意忘形的嚷嚷,“知道爲什麼她最讓老子爽嗎?”
“當然是她長得特別美,特別嫩,功夫特別好啦……”
“不是不是。”那人的聲音尖尖的,透着濃重的醉意,“那是因爲雪娘長得像皇后啊!懷貞皇后你們都見過吧?嘖嘖,真是美得跟菩薩似的,我們平時連正眼都不敢看啊,但那個雪娘長得跟懷貞皇后幾乎一模一樣,睡了雪娘,就跟睡了懷貞皇后一樣啊,那滋味真是絕了……”
“哈哈哈——”徹底醉了的其他人笑,“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那女人確實長得像懷貞皇后,要不然會被皇上撿進宮裡疼麼……”
有人含糊的道:“我覺得雪娘比懷貞皇后還美呢……”
包間裡的醉鬼們聲音都變得含含糊糊的,但,還是能讓人聽得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麼,瞬間,樓上樓下一片死寂。
所有的食客都盯着那間包間,臉上全是震驚之色。
這些人……竟然將一個低賤骯髒的奴妓與皇上最愛的懷貞皇后作比較?比的還是牀上的事?還是在這樣的場合談論?這、這是要尋死嗎?
他們都是大人物吧,就算喝醉,也應該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啊……
瘋了,簡直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