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也就是白露在畫出那幅畫像之後,就不再疑神疑鬼惶惶不安。每天按時起牀,飯量也有所增加,幾天下來氣色也恢復不少。而我因爲老曾的話,再加上自己偷偷到醫院做鑑定,也不再多想。如此一來。我們徹底放下心中的警備,反倒比剛來杭州那會過的更好。特別是白露,每天臉上都洋溢着笑容,性格也變的極其溫柔。我們兩個整天黏在一起,誰也不嫌誰煩。每週三的時候,我們都去醫院做檢查。晚上的時候偶爾去西湖逛逛,或者到西溪溼地泛舟,感覺這小橋流水的地方看的膩味,就到杭州市區逛街吃東西。
有次晚上回來,白露非要讓我揹她進別墅。可我說她肚子太大,背不動。白露不開心,就說是我力氣太小。我趁她不注意,一把將她攔腰抱起來說,背不動可以抱啊!白露嚇的抱着我的脖子罵我混蛋,等我氣喘吁吁的將她抱到樓上放到那張牀上,白露依依不捨的鬆開我的脖子。目光中盡是可人的溫柔。我被她這柔情蜜意的目光看的有些臉紅,盯着她的眼睛,下意識就吻上她的嘴脣,她沒拒絕而是順從的與我吻在一起。
於是,在我們這種快樂甜蜜的日子中,又增加一項日常活動。接吻,撫摸,做羞羞的事情。
半個多月後去醫院檢查,醫生說白露已經到預產期,孩子基本上會在半個月到一個月內出生,而且目前產婦的狀況也比較穩定。但因爲是雙胞胎,很可能需要選擇剖腹產。當然,這要按照生產當時的情況來決定,現在不敢確定。當天檢查完回去的時候,我和白露心情都很激動,晚上我挽着她的手在西湖附近散步的時候,白露說想去靈隱寺上香,祈求平安。
我一怔,不自禁的想起曾經我和笑笑到靈隱寺上香的場景。轉頭看着白露忽閃的目光,默默點頭。
第二天一早,我們吃過早飯後就駕車到靈隱寺趁着遊客還不多的時候,到裡面參佛上香,參拜的時候白露的表情十分認真,等從裡面出來後白露臉上帶着微笑,我們兩個並沒有回去,而是在附近閒逛着,聊着天。白露問我曾經和笑笑來過這裡嗎?我笑笑說來過,她又問那你們在這裡做過什麼,上香的時候許過什麼願望?我沒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反問你剛纔許的什麼願望。
“我許的……”白露話剛出口,我就調侃她說:“小心說出來不靈了……”
白露氣呼呼的給我一拳,嗔怪道:“我許你個大頭鬼。”
……
我們在杭州的這段時間。除開疑神疑鬼那幾天,其實我們兩個都蠻開心的。尤其是外面下雨的時候,細雨靡靡落在窗外的水塘裡面,淋溼大地,滋潤萬物。我們就兩個趴在窗子上看着這種江南水鄉特有的詩意韻味,像兩條狗一樣怔怔出神,感慨萬物感慨雨,感慨生命感慨悲傷,卻又沉迷互相依偎的感情。白露偶爾也會詩興大發,趁着雨水做出兩首歪詩,但看上去都挺像那麼回事。
慵懶,愜意,滋潤,詩意。這些詞彙彷彿可以概括我們在杭州這段時間的一切生活,我們就像是兩個兒孫滿堂的獨居老人一樣,每天浪費着珍貴的生命時光,可誰也不去珍惜。因爲我們有彼此,就不算浪費。
藉着西湖的微風,靈隱的秀麗,虎跑山的茶香,我們一起談論時政,一起分享小時候的經歷,一起做一切我們想做的事情,消耗着生命中那些點點滴滴零碎卻又完整的時光。如果不去想白露肚子裡孩子的話,我想這是我們在一起以來最快樂也最自在的一段時光。儘管無所事事,儘管慵懶度日,但我們辛苦努力不就爲這樣的生活嗎?
偶爾的拌嘴,有時候雨連續下幾天的煩躁,以及空氣中那潮溼的氣味,也都成爲我們生活中的一部分。我們互相吐露着心扉,分享着婚後一直沒有享受過的二人世界。並互相親吻,享受脣舌之間的溫熱與悸動。
有時候我會到外面買些花放在房間裡,放在牀頭上,或者做成花冠,戴在愛人的頭上,讓她成爲我自己的花仙子。白露總是期待着明天,期待着明天我會給她帶回來什麼花,做什麼好吃的,以及明天的天氣,是否會下雨。
這是個杭州多雨的夏季,而我們也充分享受雨帶來的那種溼潤的味道。
偶爾我從身後抱着站在窗前的白露,我們什麼也不說,我將頭抵在她的脖子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直到實在難以忍受她脖子後凌亂的秀髮帶來的瘙癢感,我才動動腦袋,輕輕去咬她的耳垂。
我總是習慣每天睡覺之前,輕輕趴伏在她的肚子上靜靜聆聽她肚子裡那小生命的聲音,聽胎動聽呼吸,那一顫一顫的聲音,彷彿天籟一樣好聽。
偶爾陽光毒辣,我們貓在家裡看一天電影,分享着電影中的世界,訴說着藝術帶來的感動。即便偶爾因爲電影中不同的理解爭執的面紅耳赤,也會在最後我向她妥協,儘管我心中不服,但誰讓她是我的老婆呢!
有段時間太陽特別好,每天早上外面的花花草草上都會有很對露珠,我就拿上杯子,到外面採集那些花花草草樹葉上的露水,回來告訴白露這就是她的名字,早晨的白露!那些露水早晨放在那裡,到下午就會漸漸乾涸。
後來我想出個辦法,說要將白露存下來。
白露問我怎麼存,我說我有辦法。
第二天早上,我拿個臉盆出去,採集到許多露水之後就倒進小瓶子裡,將瓶子放到冰箱的保鮮室裡面,第二天早上拿出來的時候,裡面昨天的露水仍在。我對白露炫耀,白露也開心的笑。於是我就每天到外面採集白露,漸漸那個瓶子裡的白露就多起來,有半個瓶子那麼多,但太陽好的日子並不太多,露水也不是天天都有,後來外面天天下雨,我也就再沒采過白露。
有天晚上睡覺的時候,白露忽然問我採集那些白露還在嗎?我說在,還在冰箱裡。白露讓我拿過來,並拿過來兩個杯子,她將那些白露倒在杯子裡,放成常溫後,然後拿起來遞給我一杯,她自己端一杯,她對我說:“咱們喝交杯水吧!”
我笑着說,這是交杯露水。
她說這是白露,喝她自己。
我說好!
然後我們兩個交杯,每人喝下半杯白露。喝完之後我沒鬆開她,而是近在咫尺的看着她溫柔的眼眸,動情的伸手將她鬢邊的秀髮撩到耳後,探頭在她柔軟的嘴脣上吻一下,告訴她我想吃白露。她臉紅着說,你想怎麼吃我。我說,我想咬你,咬遍你的全身,她說行,我給你吃,給你咬。
生活中總是不缺乏類似的小情趣,而我和白露總是配合的那麼默契。
時間就在這種單調但具有情趣的指縫中轉瞬即逝,在渡過快兩個月這樣散漫悠閒的日子之後,眼看着預產期的來臨,我們經過商量,決定回到上海備產。
準備回去的前幾天,我們充分的享受着這裡的靜謐與安寧,直到離開那天,我們開着車離開這棟別墅,離開杭州,駛向上海的時候,我才突然意識到,這好像是我和白露在一起之後,最快樂的一段時間。我們的生活中,很少有這樣寧靜的時刻。餘撲縱亡。
而對於杭州,我的心中則是懷着一種莫名的感覺。我帶着笑笑來過杭州,現在又帶着白露來過杭州。每一次離開的時候,總是那麼讓人留戀。在高速上的時候,白露讓我問問老曾那棟房子多少錢,她想買。我失笑說這套房子最起碼上億元,你確定要買嗎?白露點點頭說你肯定會買。我說你怎麼那麼肯定,白露笑而不語。
回到上海之前,我們就已經讓老曾幫忙請家政將我們兩個月沒回去的家整理一下,因此所幸回到家中沒有到處都是積灰的情況。老曾聽說我回來,當即殺過來看我,並給白露帶過來許多東西,都是滋補品。
老曾很懂人情世故,這段時間一直都沒跟我談論過公司的事情,每次到杭州看我們也都是儘可能的帶些到處蒐羅出來的珍貴滋補品。他知道我們這次回來就是要生孩子,所以當即說他已經聯繫好醫院,隨時可以住院備產。白露卻說她不想去住醫院,等什麼時候有陣痛再到醫院就好。
我也不好在老曾面前多討論這個問題,等老曾離開後,我勸她到醫院待產。白露說不要,她嫌棄醫院裡的味道,還是家裡面舒服。我好說歹說,白露也不願意去,我沒辦法只能不將車停地庫裡,就停在小區樓下的停車位上,隨時準備拉着白露去醫院。
不過白露的預產期好像有點往後拖,回到家裡也並沒有立馬生產,但我們已經在家預備好一整套東西,隨時待命。回到上海後,白露卻不讓我整天膩味在她身邊,說讓我該幹嘛幹嘛去,她該生的時候,給我打電話就行。我哪敢出去,此時她肚子已經大到不行,身邊根本離不開人,所以我還是整天膩在她身邊,好在因爲我在杭州待兩個月,沒告訴別人我回上海,也沒有什麼人找我。
儘管如此,但我還是偶爾去躺公司。我發現公司現在是老曾在坐班,人關之琳壓根就不來公司。老曾和趙歌配合起來倒也默契,我離開這段時間公司的各方面發展都十分不錯。而且,因爲老曾的身份關係,他現在可是我們公司所有女青年眼中的當紅炸子雞,所有人都想跟他發生點什麼,在他面前表現點什麼,甚至有些瑪麗蘇的,還總在老曾面前故意犯錯,希望富二代霸道總裁愛上灰姑娘小笨蛋的故事出現在自己身上,這也鬧出過不少笑話。
可讓我怎麼也沒想到的是,老曾還真跟我們公司一個實習生眉來眼去。我是去過一趟公司才知道,然後逼問這傢伙,這傢伙才承認,這實習生是我剛走之後入職的,人長的漂亮,性格也好,各方面都是老曾喜歡的類型,但倆人只是眉來眼去,並沒有發生什麼,我大可放心。我哈哈一笑說,你們發生點什麼我才放心,這現在這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你們兩個有一腿,你卻說沒發生點什麼,讓我怎麼放心,要不要我送你點腎寶,治治腎虧?
滾犢子!老曾踹我一腳,正兒八經的跟我說那個遊戲公司的事情,經過他的努力,他已經跟那家公司的創始人混成朋友,也成功從創始人手中拿到一定百分比的內購股。我瞠目結舌的看着他,問他到底怎麼回事,人家就這麼平白無故的讓你吃自己辛苦養大的豬?老曾咧嘴笑笑,說那有那麼簡單。他是答應用我們公司的財力,在他們上市的時候幫他們一把,更深層次的原因是人家知道老曾家裡面的背景,深入之後也明白老曾的爲人,所以纔想將老曾拉入夥,這樣在資本市場上更有說服力。畢竟股市這種東西,都是朝錢看齊,人家纔不管你的公司有沒有未來,特別是國內的股市。有些公司爛賬一堆,但就是因爲他們是上市公司,一堆沒上市的公司跟在屁股後面想借殼上市。總之,都是想到股市裡騙錢呢!
弄清楚這點,我也就不難理解老曾爲什麼拿到人家的內購股份,笑着說有點意思,老曾咧嘴笑笑沒說話。
我倆從辦公室裡出來的時候,那個跟老曾有點意思的實習生迎面走過來。我仔細看她一眼,發現就是一個蠻普通的小姑娘,長的也不怎麼好看,但身上的氣質倒蠻不錯,但不管怎樣丟到人堆裡面,誰都認不出來,我不明白老曾怎麼會喜歡這麼個姑娘,不由有點好奇,但也沒當老曾面問這問題。
有關老曾幫我調查笑笑的事情,老曾也跟我說過,說是他這裡調查到,笑笑我們兩個分手後,笑笑到過一次深圳,然後就消失不見,調查不到消息。
他說如果我真想知道,可以動用關係進公安內部系統裡調查,那裡面可以查看到笑笑的往來汽車、飛機、高鐵通行記錄,只要笑笑不出國,哪怕笑笑出國也能查到她在什麼地方,他問我查嗎?
我一猶豫,不吭聲。
老曾就勸我,說這件事你最好別查,有些事情不知道也好,知道也不會壞到那裡去,最重要的是顧好眼前人,別自己嚇自己,也別瞎想。
我鄭重的點點頭,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