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怎麼跟我父母解釋,我也不知道琴琴爲什麼非要帶走我哥。
她想要離開蘿蔔辦法多得是,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她不知道我哥是傻子嗎?要是半路上我哥大吵大鬧,她會不會打我哥。不對,是我哥會不會打她。我哥儘管傻,但我哥不弱。
可是,她要是叫別人一起打我哥呢。
我哥最害怕人多,他一看到人多就大吼大叫發脾氣。他們會不會虐待他?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心裡十分複雜繁亂。
蘿蔔這傢伙也不知道跑去哪了,我拿出手機給他打電話,他的電話也打不通。
晚上的時候,我自己隨便折騰點東西吃。
一晚上都在思考怎麼做才能找回我哥,可他媽的我就知道那個琴琴叫修月琴,別的什麼信息我都不知道,我往哪找去?
媽的!
我憤怒的罵道,眼睛都是紅的。
又是一晚上沒睡,第二天早上我迷迷糊糊中倒在牀上。
醒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了,我到洗手間上廁所,看到鏡子中胡子拉碴的自己。
瞬間蹲在地上,心想我這人生是怎麼了。
這段時間先是笑笑走了,再是我哥走了,最後蘿蔔也走了。
我心裡傷心,委屈。
蹲在廁所裡很長時間都沒動,等我站起來的時候,感覺頭有點眩暈。眩暈之後就是嘔吐,我趴在馬桶上,將我昨天晚上的隔夜飯都吐出來了。到最後吐出來的都是胃裡的酸水,我想出門去醫院,可我胃部痙攣的難受,根本出不去。好不容易好受一點,我趕緊喝點熱水。
結果水剛喝下去,就又吐出來。
並且頭部的眩暈更嚴重,迷迷糊糊中,我聽到敲門聲,我爬過去開門。
門開了,我也倒了。
我不記得這是我第幾次暈倒,但我就記得我暈倒後,我倒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裡。
手上扎着針頭正在輸水,頭還有點眩暈,但是嘔吐感沒那麼強了。
醫生過來看看我,問我前段時間是不是腦部受過重擊。
我點頭說是,前段時間中度腦震盪住過院。
醫生說你這是腦震盪的後遺症,平時注意休息,補充營養,不要太累。還有三餐都要吃,不然嘔吐更嚴重。
我有些傻眼了,醫生安慰我兩聲就走了。
過了一會,李天慧抱着一堆藥推開病房門。
看到她,我更傻眼了。
心裡充滿疑問。
李天慧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將藥放下坐在我牀邊說:“是蘿蔔給我發短信的,他讓我看看你,並且跟我說了你住那。結果我剛到你家,你就往我懷裡倒,怎麼叫你都不醒,並且渾身顫慄,所以我只能帶你來醫院了。剛醫生怎麼跟你說的,什麼病?”
我一下有些啞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下意識掏出錢包,跟她說:“這些藥一共多少錢,我給你。”
李天慧也不客氣,張嘴就說:“一共兩千三。”
我拿出錢包翻了一遍,結果發現我錢包裡一共兩塊三零錢。
一瞬間,我懵逼了。
我這纔想起,蘿蔔在家那幾天,都是花蘿蔔的錢。
琴琴走的時候,不但將蘿蔔的錢帶的一分不剩,還將我父母給我的五萬塊錢也給帶走了。
所以我現在身上,基本可以說是身無分文。
我尷尬的放下錢包,臉上有些發燙。
李天慧斜眼看着我,眼睛裡帶着鄙夷,帶着嘲笑,但更多的卻是噙着淚水的心酸。
她眼睛努力往上翻,將自己的眼淚咽回去,臉上露出笑容說:“沒錢?那我可先記着了,回頭你得給我算利息。”
“天慧。”我叫了她一聲。
李天慧突然轉身背對着我,啜泣着怒罵一聲:“齊天,你混蛋!”
李天慧的抽泣讓我心裡不是滋味,她能放下手頭工作來看我,我怎麼會不明白她心裡怎麼想的,可我還這麼做,我真他媽是個混蛋。
我抽自己一巴掌,想伸手去安慰李天慧。可伸出手那一刻,我突然想起笑笑。
我就那麼手懸在空中,安慰不是,不安慰也不是。
最後我收回手,低聲對李天慧說了句:“對不起。”
李天慧轉頭看着我,剛哭過的眼睛紅紅的。
她狠狠瞪我一眼,將藥拿出來,餵我吃藥。
醫生的意思是讓我在醫院住兩天,可我執意輸完水就走,不住院。李天慧也勸我,我什麼也沒說,輸完水拔掉針頭,帶上醫生給開的藥就走。
只有我知道,我現在身無分文,在醫院住兩天最起碼幾千塊沒了。
不知道爲什麼,我不想欠李天慧錢。
李天慧跟着我回到家裡,看到房間裡碎成一地的茶几玻璃渣,她皺了皺眉。
讓我沒想到的是,往後兩天李天慧都住在我家裡。
她給我做飯,提醒我吃藥。
我也不好趕她走,找我哥的事情我一直都沒停下。
我在各種尋親人口丟失的網站上發帖,但回帖卻寥寥無幾,不過也收到不少電話,都聲稱他見過我哥知道我哥在那,讓我給寄錢,給兩千塊錢就告訴我。
我知道這都是騙子,把他們臭罵一頓掐斷電話。
大約三天後,有天晚上我媽給我打電話。
老媽在電話裡問我哥呢,我說哥睡了,老媽問我工作怎麼樣了,我說還好。
老媽問了兩句,就說想讓我哥趕緊回去。
那個老鄉過幾天就回去,讓他帶我哥回去。
我連忙說好。
放下電話,我眼角不知道何時已經溢滿淚水。
李天慧聽到動靜,走進來看看我,遞給我一張紙巾。
她坐在我牀邊,我拿着紙巾,感覺心裡很煩,很想跟人傾訴。我就將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訴李天慧,從大學畢業到我哥走失,我幾乎將所有的事情全都跟李天慧說了一遍。
李天慧仔細聽着,沒有回話。
當她聽到琴琴帶走我哥的時候,突然問了句:“你哥是不是很高,有一米九幾?”
我一愣,趕緊說:“對,你怎麼知道?”
李天慧說了一句讓我爲之興奮的話:“我前幾天見過,大概就在你哥丟失的那天晚上八點多。”
“在哪?”
我心頭一緊,抓着李天慧的手,急切的問。
李天慧猶豫半天說:“在一個地下賭場。”
我眉頭一皺,李天慧彷彿下了什麼決心一樣,站起來說:“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我沒多想,當即跟着李天慧出門趕到她住的那個城中村裡。在一個小巷弄裡走了很長時間,然後來到一個叫阿力大蝦的門店前面。
李天慧敲敲門,裡面露出一張警惕的長臉,見到是李天慧後才推開門。一臉猥瑣的笑容說:“小雅,這兩天怎麼沒見你,去哪了?”
李天慧臉上帶着虛僞的笑容說:“回家兩天,這不帶個朋友過來玩。”
長臉看我一眼,滿臉堆笑道:“別又是個賭神,那天那倆人可是贏到二狗哥胃疼。”
李天慧笑笑,帶着我走進電梯。
電梯裡面很平常,跟正常的電梯一樣。
但李天慧忽然從兜裡摸出來張磁卡,在電梯按鍵上方的緊急呼救按鈕那裡感應下,然後電梯向下,不知道幾層後,眼前出現讓我震驚的一幕。
這裡赫然是個地下賭場啊!
地方儘管不大,但東西很全,什麼都有。
最重要的是,人多。
而且還有兔女郎服務生。
見我滿臉驚訝,李天慧嫣嫣一笑。
旁邊一個穿西裝的類似大堂經理的男人迎上來,衝李天慧露出讚賞的笑容。
大堂經理問我玩什麼,可以先兌些籌碼。
我剛想說就是來看看,不玩。
李天慧就拿出一張卡,交給大堂經理說,先拿一萬,我朋友第一次來。
大堂經理飛快刷卡,拿出一萬籌碼放到我手裡。
我迷迷糊糊被李天慧帶着走進去,看着裡面人潮洶涌的賭徒們,我轉身就想走。李天慧趕緊拖着我,在我耳旁小聲說:“既然來了就隨便玩玩,別賭太大,隨便裝裝樣子。你要不玩的話,他們容易起疑心。”
我瞅了她一眼,滿臉疑惑。
李天慧壓低聲音說:“等會出去跟你解釋,你別這樣看我。”
說完,李天慧就將我帶到一個賭桌前面。
賭桌後面坐着一個五十多歲的男荷官,穿着西服,頭髮油光發亮,看上去很和藹。
李天慧笑着說:“黃叔,今天生意怎麼樣啊。”
黃叔努努嘴,對李天慧露出個和善的笑臉。
說實話,長這麼大我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而且除鬥地主外,我根本不會其他的賭術。不到半個小時裡,我就在賭桌前輸了小兩千塊錢。我懊惱的看着李天慧,李天慧尷尬的衝黃叔笑笑說:“看來我這朋友今天手氣不行,我們先去吃點東西,改天再玩。”
黃叔禮貌的示意慢走。
李天慧挽着我的手離開,在電梯口等電梯的時候,電梯門打開,裡面走出來一個瘦弱的男人。
男人面色清秀,身後跟着好幾個男人,李天慧趕緊帶我躲在一邊。小聲對我說:“他就是這裡的老闆,二狗哥。”
我一愣。上下將這二狗哥看了一遍,等我看到他的眼睛的時候,我發現他也在看我。他衝我笑笑,我也對他笑笑。然後他帶着人走進賭場,我帶着李天慧走進電梯。
直覺告訴我,我好像在那見過他。但好像又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