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線索

借錢的人借了錢之後第一件事當然是花錢,而絕不是還錢,大多數借錢的人都沒有想過怎麼還錢。蕭浪也一樣,此時,他在東街的河邊買了兩間小屋。小屋背靠河岸,面朝鬧市,可以說是個非常好的地方。

蕭浪同樣沒有想過要怎麼還錢,他不是一個有計劃的人,除非是天大的事,比如報仇。

屋子有了,有了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可是,蕭浪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他習慣了野外的篝火,習慣了一個人一隻烤雞一壺酒。

所以,蕭浪的小屋子裡居然燃起了篝火,此刻是白天,人們都各自忙着,沒有人好奇或詢問,若是在半夜,說不定有人會說這是鬼火。

陸仲少還沒有消息,黑衣人也不知道是誰?司馬香香那邊不見任何的動靜,蕭浪只有等。

等待絕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看着空蕩蕩的屋子,只有自己一個人,蕭浪忽然發現,家不止是一間屋子這般簡單的,它應該還差點,缺一點什麼呢?總是覺得渾身不舒服。

蕭浪住過破廟,睡過野外,甚至露宿在街頭,但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覺得如此的不對勁。沒有心情看門前的鬧市,更不想對着後面的河水看它在流逝,乾點什麼呢?

想了半天,蕭浪總算找到事了,他要花錢,現在他必須賺錢。

如何賺大錢?在蕭浪面前絕對是一個大事,他做過的活計很多。打獵、客棧跑堂、給人護過院、甚至要過飯,但是,這些都不能賺大錢,他決定出門看看,看看這街上誰最會賺錢,如何賺錢?

街上很熱鬧,有賣冰糖葫蘆的小販、賣羊肉湯的攤主、賣饅頭包子的店家、豪華的酒樓客棧、裝修精緻的飯館茶室,再往前走,一座石橋邊上賣藝的正在吆喝,片刻之後就掌聲連連,圍觀的衆人大聲叫好。

蕭浪圍過去,只見場中央一個人,帶着花哨的帽子,臉上畫着小丑的模樣,手裡拿着一個黑色的袋子。他把袋子給觀衆一一瞧過,裡面空空如已,隨後,他用一根白色的繩索繫住袋口,再叫來一個觀衆解開。

衆人不明所以正要問他,卻見小丑把手伸進袋子裡好像是在抓什麼,大家好奇雙眼緊緊地盯着,然後,小丑像是抓住了什麼,慢慢地把手從袋子裡拿出來,令大家驚奇的事情發生了。只見小丑的手裡正抓着一隻白色的鴿子,小丑把鴿子往上一丟,鴿子拍着翅膀撲撲地飛走了。

大家大聲叫好,又往袋子裡抓,又是一隻鴿子,連續抓了五次,足足抓了五隻鴿子。除了抓第一隻鴿子時是慢慢地,其餘的四次都是一次接一次,連綿不斷,頓時惹得圍觀的羣衆高聲吶喊,連連叫好。

蕭浪忽然想起空袋子,仔細一看,這個小丑卻不是,因爲他的眼神絕對不會是空袋子。

蕭浪至今還忘不了空袋子的眼神,那是一種不可預知的深邃,沒有人能形容那種深邃。

蕭浪又想起了振威鏢局丟鏢之事,那是和變戲法賣藝的人分不開的,蕭浪想找他們瞭解一下戲法的事,或許能找到線索也不一定。

變戲法賣藝的收攤後,圍觀的衆人散去,蕭浪跟着賣藝的走,他得找個安靜的地方詢問,所以去他們的住處正好合適。蕭浪跟在後面,賣藝的沒有發現,他們正高興今天轉了不少,還討論明天變什麼戲法。賣藝的一共就五個人,除 了拌小丑的,還有一個魁梧的大漢,兩個身體較弱小的少年,還有一個年齡較大的老爺子。

蕭浪看得出,那個老爺子應該是負責人,是整個隊伍的頭。

蕭浪在一個無人的巷子裡叫住了五人,說明了來意,那老爺子把四人打發回去,纔跟蕭浪說:“你要問什麼?說吧!”

蕭浪道:“要不我請老爺子喝一杯,正好一邊慢慢地說。”

老爺子很警惕的道:“不用了,我們這些人命賤得很,去不了那些高檔的地方。”

蕭浪也不好勉強,於是就問:“我想知道你們在八月十五之前是否給一隊鏢師表演過?”

老爺子聽了這話臉色忽然間緩和了不少,之前的戒備完全消失不見。

老爺子道:“我想想,八月十五,啊!對了,好像有過,叫什麼振?振威鏢局,對了就是叫振威鏢局,這個鏢局很有名的,不然我也記不住。”

蕭浪能理解老爺子態度的轉變,他是害怕蕭浪問他關於戲法的秘密,這是吃飯的傢伙,無論是誰也不能說的。

蕭浪一聽,臉上喜色擋不住,繼續問道:“您想想當時是個什麼情況,爲何要去給鏢師表演戲法呢?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情況啊?”

老爺子皺着眉頭,想了想道:“好像說是要走臨走之前大家高興高興,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

和蕭浪得到的消息完全一樣,蕭浪又問:“來請你們的是個什麼樣的人,您記得嗎?他很喜歡你們變的戲法嗎?”

老爺子道:“那人倒是沒什麼,他自己也很喜歡我們變的戲法,最後他還給多給我們一些酬金呢?我還記得他是笑得最大聲的一個。”

蕭浪臉色變了一下,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劉通沒有問題,那麼說是女俠說謊?不會,蕭浪肯定女俠不會說謊的,因爲那麼多天下來他已經瞭解她是爲人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大俠說謊,可是大俠失蹤了,中州大俠鍾震天失蹤了,這有如何解釋呢?

難道失蹤就是最好的解釋,他失蹤就是爲了更好更方便的辦事?可是他連自己的女兒也要隱瞞,況且振威鏢局失鏢的時候他正在英雄樓,他有不在場的證據。

蕭浪又迷惑了,事情總會出乎預料,沒有誰能掌握住事情的脈搏。

蕭浪忽然間忘記了自己的目的,他是來想怎麼賺錢的,可是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賣藝的攤子前,然後又想起了振威鏢局的事,至於他的事早已忘記得一乾二淨了。

打發了老爺子,一個人走在街上,漫無目的的亂想,腦袋裡就兩個字‘混亂’,想着,走着,不知不覺間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

家,始終是家,無論是空屋子,還是豪華的住宅,這裡都是個不受風吹日曬,心裡能得到安慰的場所,無論走多遠,無論腦袋多麼混亂都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