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風韌冷冷一笑:“怎麼,不逃了?”
玄武哼道:“小子,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孤身而來,膽子可不小。你不會真認爲,我會因爲你而撤離吧?就憑你現在的實力,能夠殺得了我?”
“我劍下亡魂很多,似乎不少在臨終前都說過和你類似的話。只可惜,結局從未變過。你想不想也試一下?”風韌擡起了手中的星塵淚一指,寒光閃爍。
“大言不慚。現在天機與天英皆被拖住,姜淵一時間也無法馳援這邊。就算我傷得不輕,也同樣不是你一個域級層次的小子能夠輕易左右死活的。況且,之前打傷了我,你的消耗可也不小,現在還只是一人。這擺明了,就是讓我來發泄一下的!”
話音未落,玄武魁梧的身影已是竄出,凌空一拳兇悍落下,指間爆發的紫色雷電之力依舊無比狂暴,吱吱作響。
“一個人來嗎?不過既然我決定來追擊你,自然也是有所打算。”
風韌輕聲一念,手中橫劍一揮,周身頓時瀰漫出圈圈漆黑陰影。
當玄武重拳落下之刻,陰影驟然破碎散去,但是擊中的位置上也只剩空無一物的虛空,目標人影根本不在。
“又是這招,翻來覆去還有什麼用!”
只聞見玄武一聲怒吼,猛然翻身一拳轟向剛剛在他身後重新現形的風韌,爆涌的勁力正面撞上了突刺而來的那抹寒芒。
轟!
雷芒轟鳴爆裂劍意,玄武的身影繼續突破直接從碰撞的餘波中穿過,揚起另一隻拳頭朝着在交鋒中潰敗的風韌胸膛便是重重落下。
背後十翼一振勉強穩在半空,風韌神色一變,不顧右臂中充斥的麻痹感與疼痛,擡起左手五指一握,竟然也是揮拳擊出,正面迎上了對方比自己大上一圈的拳頭。
龍象之力,爆!
嘭!
雙拳碰撞,驚起的漣漪微微顫抖長空,隨後兩道人影一同後退。
玄武眼色微微一變,笑道:“沒想到,你的拳頭還有些力量,只不過還是差遠了。”
而風韌則是甩了甩自己的左臂,已然感覺到了一陣從骨頭上傳出來的劇痛,不由有些齜牙咧嘴,卻是依舊口氣不減地喝道:“拳頭夠硬,同樣改變不了今日隕落於此得事實。”
“是嗎?我只知道,今日會隕落在這裡的只會是你這個大言不慚的小子!”
玄武雙拳一碰,頓時指間電閃雷鳴,分別在雙手中凝爲一支紫電長槍,原本有些潰退的氣息重新增漲上升,氣息已經隱隱重新回到了真正的道級層次。
“看樣子,不用它是不行了。沒想錯的話,現在的……應該是。”
風韌自言自語嘀咕了一聲,將星塵淚換到左手,右掌五指一握往虛空中一抓,赫然抽出一柄泛着淡色赤光的長劍。
焚寂涅炎,只不過劍刃上的炙熱似乎比起最初時刻遜色太多。
“哼,你的這柄劍似乎和你一樣,都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憑藉這樣的軀體和這樣的破劍,你還妄想殺我?”
玄武獰笑一聲,縱身一躍右手中的凝形雷電長槍轟然一刺,奔騰的洶涌雷芒凝聚成一隻巨型三頭魔蛇,朝着對方身上擊出要害同時攻下。
“我的劍,你沒有資格妄加評論!”
隨着風韌的一聲低吼,焚寂涅炎劍刃上瞬間驚起一抹漆黑,劍格處泛起的漣漪波動將原先的赤色流光全部覆蓋。
霎時間,炙熱不再,剩下的氣息卻是更加凌厲。
當他擡頭之色,連雙眸中的顏色也是化爲深邃的漆黑,如同無盡夜空。
咆哮,亡靈魔劍,暗逐冥鋒!
漆黑的劍虹舞動長空,似乎將白晝都直接拖入到深夜,一切光芒被掩蓋的瞬間,冰冷的殺機也是悄然浮現。
劍的深寒,只爲生命的終結而生。
剎那之間,三頭電蛇被風韌一劍截斷,而他咆哮躍動的身影更是高高躍起,一劍斬落的下方,閃爍雷光已被昏暗遮掩的玄武臉上,罕見地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
乒!乒!
兩支凝形長槍斷裂,暗逐冥鋒也是劍勢受阻,微微一緩。然而一抹漆黑的寒意卻也是直接斬落,印在玄武右肩上直接撕裂開一道鮮紅的創痕。
在他後肩,鮮血飛濺,赫然已是被直接貫穿。
不過也好在仗着雙槍一擋,玄武換取了少許些閃避的時間,沒被被命中要害部位。縱使如此,依舊在後退之時氣喘吁吁,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風韌,驚道:“這波動……究竟是什麼力量?”
聞言,風韌冷冷一哼:“這就是被你們所褻瀆的亡者之力。滋生於黑暗之中,只爲將生命吞噬而誕生的肅殺之意。”
霎時間,玄武臉色中泛起陣陣蒼白,他連忙低頭望向自己肩頭的劍痕處,只見流出的鮮血已不再猩紅,而是被如墨般的漆黑取而代之。不僅如此,傷口處更有一圈圈細小的黑色符文開始蔓延在肌膚上。
“你劍上有毒?不,這根本不是普通的劇毒可以媲美的力量!”
他臉色大變,赫然察覺到自己血肉中的生機竟然已經開始在緩緩流逝。黑色符文蔓延過的地方,鮮活的血肉開始步入腐朽。
“我說過,今日勢必在此將你斬殺,就一定說到做到!”
風韌一哼,然而在他口鼻之中,也是緩緩流出了漆黑的鮮血。
暗逐冥鋒,終究不是人類的力量可以隨意駕馭的力量。亡靈一脈的最強魔劍,充斥的也是與生命截然相反的力量。
吞噬敵人生命的時候,同樣在吞噬着駕馭者的。
“上,給我攔下他!”
終於察覺到危險的玄武已是放下了他所謂的強者尊嚴,呵斥着身後原本命令不許出手干預的十多名墓牢強者上前迎戰。
頃刻間,數道身影竄出,而玄武卻是連連後退,並沒有就此逃離,而是一把扯開自己身上的緊身背心,露出了他古銅色的胸膛。在胸口正中處,一枚泛着紫色金屬光澤的符石鑲嵌在血肉之中,上面鐫刻着的圖案與他先前重鎧肩部的圖案完全一致。
龜蛇同體,名曰玄武。
“竟然要動用這股最後的力量了……小子,你真夠可以的。”
話音落時,玄武臉上浮現出陣陣紫青色,整具壯碩的身軀竟然開始膨脹,肌膚表面開始充斥起陣陣花崗岩般的光澤,看上去再也不是血肉之軀。
很快,他的變化已然完成,身高已是達到了三米多,壯碩的身軀早已撐破了身上的衣裳,身上裸露的肌膚根本已經算不上是生命體,色如岩石,又似金屬。
而在他前方,最後一道身影也是在風韌劍下隕落,捂着自己胸前開始瀰漫出圈圈漆黑符文的劍痕滿臉痛苦地墜落長空,生命悄然消逝。
抹去口鼻中流出的黑血,風韌已經覺得有些頭暈目眩、力不從心,咬了咬舌尖靠着疼痛勉強提起了幾分精神,望着玄武已然變化的壯碩軀體,揚劍冷笑道:“換了一個樣子嗎?只不過,這都是徒勞而已。”
“話別說的那麼滿。鹿死誰手,還真不一定。不過能夠把我逼到使用玄武真身的,已經十年沒有過了。小子,你該慶幸纔對,竟然看到了墓牢護法最後的一張底牌。”
雙拳一碰,卻是再無雷光閃爍,玄武活動了一下自己的四肢,磨合的聲音如同金屬齒輪轉動,就好像是一具機械開始了運轉。
與此同時,風韌的身影已是飛掠竄出,背後展開的永恆自由翼光暈凋零,十翼破碎之刻,漆黑的陰影骨刺赫然蔓延揚起。
凌空一劍擊落,漆黑的森冷劍氣中殺意赫然降臨。
乒!
根本沒有去躲避,玄武就站在那裡看着暗逐冥鋒的劍尖吻過自己的胸膛,順勢而下中火光飛濺。
然而,當初連七殺蓑笠翁的深淵釣都能創傷的暗逐冥鋒這一次竟然只能在玄武裸露的胸膛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連最外層的防禦都無法破開。
“什麼?”風韌失聲驚道,未等他來得及反應,玄武冷笑中轟出的重拳已是擊中在了他胸膛上。
嘭!
風韌身影倒飛出數十米,擡頭便是一大口鮮血噴出,同樣是暗紅色中夾帶着大片漆黑,毫無生氣。
能夠停下還是靠着身後有人伸手一抵扶住,他下意識手中長劍一轉,倒持着往身後一記反削,卻是聽道一聲熟悉地呼喚:“住手,是我。”
劍勢憑空消散,風韌喘着氣回道:“真慢。”
聞言,霍雲沒好氣地說道:“誰叫你也不幫我一下,竟然全部拋給我。現在應付不了了吧?”
“有本事,你把他砍了再說。真夠硬的,不愧是玄武。”
在霍雲一推下風韌重新起身,捂着自己有些凹陷的胸膛又是噴出了一口污血。他清晰地感覺到,恐怕自己的肋骨都斷了好幾根。
在二人面前,玄武緩緩邁步逼近,雙拳碰撞着冷笑道:“真有你們的,竟然將護送我離去的三十名強者全部擊殺。不過,若是能夠將你們在此處幹掉,再奪了你們手中似乎檔次很不錯的靈刃的話,也足夠功過相抵了。”
“那也要你能夠辦得到再說!”
霍雲橫臂將風韌攔在身後,孤身一人踏出,手中霧隱長刀刃上淡青色更加濃郁。
回首淡淡一笑,他輕聲問道:“這一次,讓我來如何?之前竟敢連續擊落我那麼多次,這口惡氣不出不行!”
“若是你可以辦到的話,請便。如果要幫忙,隨時都可以開口。”風韌也是知曉目前自己的情況很難再戰,無奈後退了幾步。
“你的劍,只要是生命都可以誅殺。而我的刀,只要是物體都可以斬斷。就算他再硬,我能可以一刀兩斷!”
霍雲一哼,刀指玄武,喝道:“來吧,這一戰是時候收尾了。你的命,也該走向終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