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姜淵搖了搖頭道:“萬里之外,憑你現在的狀態,真想飛回去已經是好幾天之後了。那個時候,興許我們都返程了。不過你若是真想去,似乎我記得還有一個差不多被荒廢的傳送法陣,不過距離我們來的那個據點還是有些距離的,剩下的路你必須自己飛過去。”
聞言,天機星神色微變,驚道:“你說的是那個?我沒記錯的話已經很不穩定了……而且,恐怕只能通行一個人!”
“那我就一個人回去!無論如何,我做不到將自己的同伴當做棄子不管死活!更何況,她,她們,都在等我回去!”風韌放聲一喝,腦海中數道倩影浮現。
“天機,照他說的去做。”姜淵神色依舊沒有太大變化,打量着已是遍體鱗傷的風韌,聳了聳肩:“想清楚了沒?以現在的你,抗衡至少三位道級強者,雖然秦毅成可以幫你分擔一下,可是依舊壓力巨大。”
“無需多言,我意已決!”風韌很是肯定地說道,同時望了一眼身後同樣臉色擔憂的霍雲幾人,點頭道:“相信我。”
話音落時,巫顏夕搖搖晃晃走了過來,打着哈欠說道:“如果你那麼堅定要去的話,至少我這點還是能夠幫你做到的。”
小手一擡,氤氳的流光縈繞在風韌周身,裂開的傷痕與血跡緩緩復原,不過卻是沒有徹底恢復。
“倒流了一段你身上的時間而已,但是以我的能力還不足以徹底復原。一路走好吧,一定要活着回來。至少,撐到我去找你的時候。”
那一瞬間,巫顏夕疲倦的雙眼中精光一閃,懶散的樣子一掃而去。不過,也僅僅只是維持了一小會兒。
風韌點點頭道:“我答應你。”
說罷,他轉身走向天機星已然再度撕裂的一處空間裂縫,在踏入其中之前卻又是被姜淵突然橫臂攔下。
“別說了,今天我一定會去的。你應該明白我在想着什麼,非去不可!”
姜淵卻是輕輕搖頭道:“我不是攔你。只是你這樣去無疑是送死……至少,把這個帶上吧。”
只見他朝一旁的天機星努了努嘴,後者點頭,從儲物戒指從抽出了一件暗紅色紋路邊緣的漆黑長袍,拋到了姜淵手上。
“夜魘袍,取名源於你夜魘劍魔的稱號,能力仿製於你原先的那件遮天蔽日袍,不過整體力量更加強大。雖然還只是個完成度百分之七十的半成品,但是也應該能夠爲你帶來不少幫助。本身我是打算這次任務完成後,獎勵給你成品的。”姜淵雙手捧着將那身長袍遞出。
風韌接過長袍直接披在身上,點頭道:“多謝。”
說罷,他再次轉身,赫然踏入到了空間裂縫之中。
望着那道縫隙消失,天機星迴過頭望着姜淵,忍不住問道:“夜魘袍還只是半成品,裡面蘊含的恐怖力量很可能出現反噬的。就這樣直接給他了,你不怕出問題?”
“因爲我相信他能夠駕馭那股力量的。況且,這次的最後一道煉製工序可是拜他所賜你纔有機會從神兵閣中竊取出來的,直接送給他,也是未嘗不可。”姜淵淡淡一笑,似乎很是放心。
天機星哼道:“你當初和我說的可只是那夜讓風韌正面拖住神兵閣的弟子,好讓我有時間去不留痕跡地拓印他們的絕密煉製技術。可實際上,同時也刺激了神兵閣,讓他們鐵了心與墓牢聯手對付我湮世閣,也換來了這樣的一次奇襲機會。”
“一個絕密的計劃實施前,當然要保密。爲了以防萬一,就我一人知曉也未嘗不可吧?好了,我們也差不多該出手了。我看天英似乎有點撐不住。”
說罷,姜淵揮袖上前,也是投入到了攻城之戰中。
而至於巫顏夕、李廷申、宇文坤、霍雲幾人,還有邢巖、魏剛,也是毫不遲疑地一同投入到了這次得攻城戰之中。
原因很簡單,要是直接這樣飛回去不用傳送的話,顯然來不及趕去支援孤身前往的風韌。那麼還不如索性儘快將眼前的這一場戰鬥終結,到時也好讓姜淵下令發動返程的傳送法陣。
這個做法,顯然更快。
……
從空間間隙中踏出之刻,風韌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適應眼前的光亮。一天之內連續三次進行空間傳送,他都覺得渾身經脈中有一股快要散架般的倦意,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戰鬥消耗太大。
巫顏夕通過時間倒流爲他帶來的恢復畢竟有限,遠不能徹底治癒傷痛,目前也只有巔峰狀態下不足六成的實力。
又服下了一整瓶丹藥,風韌甚至沒有去等待着藥效發作,直接再次飛掠在半空中,按照心中所記下的方向朝着湮世閣據點所在的位置迅疾前進。
在姜淵將夜魘袍遞給他的時候,也是將一抹訊息直接印在了他腦海中,就包括着目標的方位與距離。
一千五百里,還真不近。
不過若是以現在的狀況全速前進的話,應該也用不了太長時間。
至少,日落前能夠趕到。
完全不顧耳邊呼嘯響起的風聲,路上偶爾遇到的一些行人強者也是直接選擇無視,風韌認準着所要前往的方向一步不停,也絲毫不去理睬經脈中在連續勁氣運轉激發之後出現的乏力感。
疼痛與麻痹緩緩充斥在四肢中的同時,卻也有一股緩緩的熱氣開始在體內騰起,緩緩縈繞在周身各處。他微微一詫異,猛然發現那股精純力量的來源卻是自己身上的那件夜魘袍。
寬長的紅邊漆黑下襬在風中獵獵鼓動,流動經過身體的氣流竟然在這身長袍的吸收過濾下不斷累積起絲絲提煉後的天地靈氣,雖然量很少,不過由於風韌的飛掠速度很快,整體累積起來也勉強不少了。
有了這些精氣的滋補,或多或少能夠解決一下他目前的損耗。
“這還只是半成品嗎?雖然因爲這次對姜淵的不爽更多了,不過卻也不能否認他給我的這身夜魘袍確實是好東西。而且,想必它的作用還不止這點吧?”
他擡手按在胸襟上,觸感中只有一股淡淡冰涼,熱量完全是由袍內直接漫入體內經脈中的,沒有絲毫浪費。
又飛掠了一段時間,風韌估摸着已經差不多走完了一半路程。
也就在此刻,他突然心中一凜,迅疾翱翔的身形直接停在半空,不過由於之前的衝力慣性過強,一時間無法直接停穩,最後向前傾倒懸空踏出幾步才勉強穩住。
而且,由於保持了太久的飛行姿態,現在一時停下,風韌都覺得自己胸中氣血翻騰有些劇烈,經脈中再次涌出一陣疲憊感。
不過,他的注意力卻不在這裡,目光直接望向側面的一座山頂之巔。
在那裡,雲霧繚繞中隱約可見有山頂處爲一平臺,一道身影坐在石桌前烹煮着一壺茶水。那火焰的顏色與溫度,很不尋常。
最爲重要的是,對方的目光也是落在了風韌身上,還面帶笑意。
“那邊趕路的朋友,想必累了吧。正好我這裡一壺清茶烹好,不如過來享用一盞如何?”那人的語氣很是和善,聽着便讓人心中敵意無形中褪去三分。
沒有拒絕,風韌一躍來到山頂之上,雙手抱拳作揖:“那麼,晚輩打擾了。”
對方點了點頭,笑道:“我不過比你虛長几歲罷了,算不上前輩,你也無需如此。品茗論道,講究的是一個心靜,你現在的樣子多少有些失禮。不過在我這裡,那些繁文縟節統統不用,自己開心就好。”
訴說的同時,他已經是傾倒好了一盞碧綠色的茶湯,清澈見底,芳香四溢。僅僅是隔着一嗅,風韌都覺的渾身上下多出一股輕飄飄的舒適感,經脈中的疼痛與勞累都似乎少去了一些。
“好茶。正好小弟趕路許久,真的有些渴了。”
說罷,他直接伸雙手接過茶盞,擡至嘴邊輕輕一吹,而後仰頭喝下。那動作,好似飲酒般暢快。
還有些燙嘴的茶湯滑過喉間,激揚的芳香充斥在風韌脣齒之間,溫熱暖意更是直接順着茶湯入腹緩緩蔓延在體內各處,很是舒服。彷彿間,甚至有一種受了委屈的孩子趴在母親懷裡,享受地接着着她充滿愛意的輕柔撫摸一樣。
“性急了……”那人無奈搖頭一笑,自己也是捧起一杯茶湯,放在嘴邊卻是沒有直接飲下,又開口笑道:“龍魂古族中戒律繁多,想必你也接受過諸多規矩約束,理應不會忘卻茶道的品嚐之法。不過比起陽春白雪,其實我也更喜歡下里巴人。人生得意須盡歡,何必被那麼多條條規規約束着施展不開。”
說罷,他也是仰頭將茶湯飲下,而後又再次端起茶壺重新倒滿了兩盞。
只不過這一次,風韌卻是多出了些猶豫。
對方顯然猜到他在猜疑什麼,端起茶盞淡淡說道:“儘管放心好了,我知曉你的身份是因爲一些別的原因,絕非是你敵對一方。無論作爲龍魂一脈的傳人,又或者焚寂涅炎與星塵淚的繼承者,你都非常合格。只不過,捨命去維護自己所想守護的人與物確實不錯,當你可否想過,那樣也未免過於輕賤自己的性命了。”
聞言,風韌眼色震驚,卻也很快恢復常色。他有一種預感,眼前這人實力遠勝自己巔峰狀態,若是想對他不利無需如此拐彎抹角
而且,在那盞茶湯的溫熱下,他察覺到自己經脈中的勁氣竟然在加速回升中,同時身上的傷痛也不短減輕。
最爲詫異的是,一股翻騰氣息從腹中涌起衝到喉間,令他根本忍不住仰頭一嘯,略帶威勢的聲響直刺雲霄。
那一瞬間,重疊雲層被貫穿破裂,激盪的狂風中,隱有一股劍意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