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着萬化無蹤狀態迅速穿梭在樓宇之間,風韌一直都是飛掠在半空,絲毫不敢亂觸碰到周圍的任何建築,就算偶爾落下時稍作停息着腳的位置都是之前所見過有巡邏守衛走過的地方。
雖然他也不清楚天賜城中究竟有沒有防禦機關,不過萬事小心爲上。至少從潛入開始,還沒有遇到任何變故。巡邏的強者中並不存在的道級層次,自然也是無法識破他的隱匿之法。
當然,那隻不過是表面能看見的,暗中難以察覺到的危險完全無法知曉。
“可惡,這樣如無頭蒼蠅般亂竄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同伴被關押之所。若是劫持一人詢問的話,那麼暴露的可能性太大,無道哥他們幫我拖延住墓牢主力就徹底白費,真是見鬼!”
風韌心中暗暗一哼,很是焦急,可惜有別無他法。
直到突然間感覺到前方拐角處好像有幾道很是不弱的氣息正在逼近,他急忙停下步伐轉身一躍,懸浮在一側屋檐下。萬化無蹤僅僅是靠着將照在自己身上的光芒折射出去營造出類似透明的形態,比起真正的隱身之法存在差異,若是盯着仔細看必能發現端倪。不過,若是再借助陰暗的角落進行掩護,那麼就算有人從面前經過也可能無礙。
那是三道身影,從衣着與氣質上來看並不是墓牢之人,由於沒有交手一試,風韌也不清楚他們究竟是不是天譴遺族之人。
“真是悶得慌,把我們叫來卻只能天天待在城裡,雖然天天好酒好肉伺候着,但是終究乏味。”其中一人抱怨說道,同時也是停下了腳步,就在距離風韌不足五米的位置上。
另一人回道:“得了吧,想女人就直說,何必如此遮遮掩掩?”
先前那人頓時邪異一笑:“還是你瞭解我。積蓄了這麼久,怎麼都該發泄一下吧?這天賜城中長得不錯的侍女真不少,卻一個個只能看不能碰,真不知道墓牢的人到底是怎麼想的。侍女,不就是用來侍奉主人和招待客人的嗎?剛剛不是響起了敵襲的鐘聲,想必現在墓牢管事的全部都去應對了,就算沒有也肯定顧不着我們,要不趁機抓幾個侍女帶回房間去。等事後被他們發現了,難不成還能把我們怎麼着?”
“我勸你最好打消那個念頭,忘記了上次你想下手時是怎麼被貪狼訓斥的了?若是你真做了,那便是有把柄落在墓牢手中,就算他們真的把你怎麼樣了,我們也是理虧!”最後一人沉聲說道,而後一哼:“別忘了,宗門把我們派來是完成任務的,可不是來度假的。等事情結束了,拿了賞賜,你想怎麼醉生夢死我都不管!”
緊接着,三人突然再次邁開了腳步,從風韌面前經過,似乎並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突然,最先開口那人再次停下,一轉身目光一掃。
頓時,風韌心中微微一驚,但也是強忍着不發出絲毫聲響,同時儘可能讓內心平靜下來。若是對方感官能力足夠強,那麼心跳聲的加劇足以暴露隱匿的身形。
所幸的是,那人目標根本不是藏匿中的風韌,而是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道路拐角上。在那裡,一名淡粉色衣裙飄飄的女子快步走過,也許是察覺到了有人在看自己,瞥過去一眼,目光很是冰冷。
“哇,不錯嘛,竟然還有這種貨色。”那人眼中一冒精光,卻也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
那女子的裝束根本不是侍女,而且身上氣息波動不俗,恐怕來歷不簡單。
直到目送對方的身影從拐角處消失後,那人才收回目光,吹了聲口哨,哼道:“掃興啊,都是隻能看,不能碰。”
誰知,他的一位同伴卻是突然神秘一笑道:“也許,這裡有幾個是你可以碰的,比如說……”
而此刻,風韌已是身形一晃朝着那三人相背的方向掠出,晃過拐角,正欲繼續加速通過,卻是又身形驟然止住,立在半空中。
在他前方,之前的那名女人不知爲何停下了腳步,而且轉過身來正對着他這邊。
雙方相互僵持了好一會兒,那女人幽幽一嘆:“看來,是我感覺錯了。”
說罷,她轉身離開,快步拐過幾條城中過道後,終於來到了一座看似是待客廂房的建築前,在兩名看門侍衛的微微躬身行禮下踏入其中,穿過走廊又上了樓梯後來到二樓,走到最角落裡的一間房間推門而入。
而後女子輕輕喘了口氣,坐到了自己的牀上,伸手探向一旁盛有清水的茶杯。但也在這時,一絲冰冷的刺痛附在她側頸上,瞬間動作止住。
“如果我是你的話,就絕不會亂動,更不會大聲呼喊。”
聽着從身後傳來的聲音,女子淡淡一笑道:“你這是在警告我嗎?看樣子,之前我的感覺沒有錯,只是你的手段比我想象的更加高明。潛入到我房間裡,你又究竟想做什麼?要是稍微動作大一點的話,恐怕必然會引來城中的守衛。想必,那是你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吧?”
“不錯,你很聰明,那麼自然也該知道保持安靜自己最安全。我只想來問一件事情,得到了答案便走。當然,前提是你知道而且肯說出來。”
“似乎你知道我並不是墓牢的人,要不然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了。”女子突然眼神微變,垂下的右手食指輕輕向上一挑,動作很是隱秘。
很快,她嘴角微微一挽,一柱纖細森冷的勁氣從指尖躍騰而出,正好擋在了架在其側頸上的劍刃上,同時坐下的軀體靈活一晃,靠着那絲勁氣的阻攔及時從劍刃下脫離。
而後,那女子身形一傾向前躍出,迅疾轉身的同時手中已是多出了一柄短劍,順勢往前一刺。
只可惜,她動作雖快,但是對方動作更快。短劍才刺到一半,迎面突刺的長劍已是抵在了女子咽喉之上。
“再敢耍花招的話,下一次就要你的命。”
女子心中一驚,但是此刻終於看清來者的容貌,頓時一抹驚詫浮現臉上,緊接着進而變爲幾絲戲虐的微笑:“沒想到,竟然會是你,怪不得剛纔總覺得隱約間有些熟悉的氣息。老朋友相見,你用得着拿劍抵着我嗎,風韌?”
風韌並沒有將手中的星塵淚放下,冷聲回道:“鸞欣小姐,無論是你還是你們血海盟確實與我沒有任何過節,若是平時遇上倒也可以坐下來喝茶閒聊。不過,現在你卻作爲客人出現在墓牢的地盤上,那我也不得不謹慎起來。”
鸞欣回道:“沒辦法,上面有令,我只不過是血海盟的一名弟子,不得不遵從,所以也就糊里糊塗地來到了這天賜城中。相信我,我也並不想和墓牢的人攪在一塊,上次我離開後他們在冰焰谷中做的事情也聽說過了,絕對不是一羣善輩!話說回來,我們不也是那次才相識的,而且到現在爲止也過去也快一年了吧?”
劍尖依舊抵在女子的咽喉上,風韌沉聲問道:“我真能相信你嗎?”
乒!
手中短劍墜地,鸞欣聳聳肩道:“雖然在那次之後我實力也增長不少,但是也有自知之明,斷然不是現在的你的對手。況且,你能夠悄無聲息嵌入到這裡,那就足以說明一切。”
風韌輕輕點頭,將星塵淚冰冷的劍刃挪開,同時一皺眉警告道:“別讓我發現你有什麼異動。不然的話,辣手摧花的事情我可不是做不出來。”
“知道了。”
鸞欣抱怨了一聲,當着風韌的面緩緩從他身邊穿過,重新坐回到了牀上,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清水,而後纔再次開口:“說吧,你這次前來到底想做什麼?沒猜錯的話,之前城中遭受敵襲,想必是你同伴做的用於引開防守之人吧?”
“嗯,不得不承認你很聰明。但是,越聰明的女人往往越危險。”風韌一嘆,轉身微微低頭俯視着坐在牀上的鸞欣,問道:“那你也應該知道我和湮世閣的關係,這次潛入的目的,應該不難猜吧?”
點了點頭,鸞欣正欲開口可又突然止住,擡手拍了拍身旁牀上的空餘位置,調侃道:“站着不累嗎?還是坐下慢慢說吧。”
“不了,我趕時間。”風韌面無表情回道。突然間,他想起了當初在冰焰谷中自己擊敗鸞欣後,對方所做的舉動,不由微微一愣。
似乎鸞欣也回想了起來當初旖旎的一幕,卻只是淺淺一笑,說道:“我血海盟只不過受到墓牢邀請請來完成一樣事情的,到此處的時候並不久。如果你想從我口中得知湮世閣之人在城中被關押的位置,恐怕還真是找錯人了。畢竟,墓牢那邊沒必要把這種事情告訴我。”
嘆了口氣,風韌心中多少有些失望,不過之前也是隱隱猜到了,轉身便走向門口。
“等一下,你要就走了嗎?”鸞欣立刻站起身來,似乎有些不捨得對方離開。
沒有轉身,風韌背對着鸞欣說道:“當然。無論是等我去救的同伴,又或者在外面幫我拖着敵人的同伴,我都不能讓他們等太久。既然你不知道的話,那我也只好去找別人問問了。不過,手段自然也不會這麼柔和。希望你不要把我來到的事情告訴別人。”
“我自然不會告訴別人。只是,我好想沒說過自己不知道吧?”鸞欣玩味一笑,雙臂環胸。
“你什麼意思?”風韌猛然回首,卻是猝不及防感覺到一抹淡淡幽香在輕風中迎面撲來,一對溫熱的櫻脣在自己臉頰上輕輕一點。
“似乎,你的味道還是和上次一樣。”抽身退回去的鸞欣嫵媚一笑。
幾乎同一時間,一道寒光再起,星塵淚的劍尖又一次抵在了女子咽喉上。
風韌眼中隱有慍色,哼道:“給我一個合適的解釋。不然的話,後果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