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究竟發生了什麼?”
望着一片狼藉的小屋周圍,蘭瑾的眼中充滿着驚詫,特別是地上倒下的幾具屍首,更是令她心中一顫。
在久等了風韌兩個時辰之後未果,她也終於按耐不住心中的擔憂,帶着小奈返回了此處,可是看到了卻是這般顯然激戰之後的剩下慘狀。
緊緊拽着蘭瑾的衣袖,小奈瑟瑟抖動着,嘀咕道:“這裡殘留的氣息,好可怕……蘭姐,小風他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一把甩開了小奈的手,蘭瑾扭頭喝道:“都是你,要不是你非要取回那個什麼一文不值的草戒指,小風又怎麼可能回到這裡?若是他出了什麼事情,我要你做陪葬!”
渾身一顫,小奈恐懼地退後幾步,身形不穩倒下坐在了地上,雙臂環胸全身顫抖着,眼中淚水滑落:“對,都是小奈的錯……”
看着那小女孩一臉的可憐樣,蘭瑾也是心中怒火淡去,隨即意識到剛纔自己的口氣太重了,急忙上前俯身將她抱在懷中,歉意說道:“對不起,小奈……我剛纔說的話太過分了,純粹是一時情急,沒有惡意。對不起……你還是忘了吧。”
“不,蘭姐你說的沒錯。錯的是我。”小奈的淚水繼續留下,口中嗚咽:“爲什麼,爲什麼?難道我就是一個不詳之人,害死了父母朋友,現在連小風也不在了……”
搖了搖頭,蘭瑾強擠出一絲微笑:“不,他不會有事了。曾經多少次他都讓人無法放心,可是最後卻又完好無損地回到了我的眼前。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然而,她抱住小奈的手卻在顫抖。
蘭瑾心裡清楚,現在的風韌可不是從前的那個。因此,麻煩自然也大了。
看來,是時候提前和那個人聯絡了。約定什麼的,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
冥冥之中,風韌眼前所望見的只有金暗雙色混合咆哮的熊熊烈焰,撕裂軀體的炙熱籠罩這渾身,耳邊仿若還有一聲熟悉的悲鳴。
模糊的視線裡,他好像還看到了數十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朝着自己招手,當他想要上前去看個究竟之刻,那些人影卻又悄然消失。
“他們是誰,我又是誰……爲什麼,心中總有一股莫名的傷感。”
風韌捂着自己的胸膛,再次擡頭之刻,卻又是一陣刺眼的亮光充斥在雙眸之中。
猛然間驚醒,他一掀身上的被子坐起,身上的衣裳已被汗溼,黏糊糊的很是難受。渾身上下都很痛,經脈間也是一陣虛弱。
“等一下,我這是在哪裡?”
風韌捂着腦袋打量着房間裡的四周,房間內擺放的桌椅傢俱不多,整體寬敞,佈局給人一股很是清新的感覺。而且在屋內,似乎還漂浮着某股特殊的淡淡清香,嗅上一嗅頓時神清氣爽,精神了許多。
突然間,他心中悄然生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這裡自己曾經來過,卻是和其餘失卻的記憶一樣回憶不起來。
有些呼吸不暢喘息着下牀起身,風韌扶着牆壁逐步走到窗邊,擡手一掀推開了窗戶,屋外的景色瞬間映入眼簾,那一刻他心中驚起的是不敢置信的震撼感,目光不斷向遠方蔓延,胸中的震驚也越加濃郁。
只見壯觀威嚴的層層樓宇建築聳立在山頂巔峰,最外圍竟然已經可以望見白雲繚繞。鱗次櫛比的樓宇宮殿之中,無數漢白玉雕砌而成的走廊樓梯連接彼此,將其劃分爲許多獨立平臺,高低排列聳立。
最爲引人注目的便是位於中心位置的高聳閣樓,層次分明往上聳立,每一層似乎又是新的一個位面構建,樓宇與平臺一樣劃分整齊。這整座聳立在山峰頂端的赫然就像是一座輝煌宮殿,層層往上。
感嘆之刻,風韌心中忽生一念,自己目前所在的又是哪一層?
就在此時,屋外突然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然後房門直接被人推開,顯然來者已是清楚屋中風韌的情況,敲門不過只是出於禮儀。
下一刻,一名身着青袍白衣的男子走了進來,從外表來看年齡似乎只有三四十歲,可是一頭長髮以及一對劍眉已是如雪般蒼白,但又不顯絲毫蒼老之態,反倒憑空多出許多仙風道骨之味。整個人氣息超凡脫俗,看似一臉平淡毫無表情,卻又令人看到之刻立即從心底裡下意識驚起幾絲敬畏之意。
這個人,絕對是當世罕見的強者。
當看到風韌已經甦醒之時,來人淡淡一笑:“你終於醒了,一別將近四年,沒想到我們再遇之時卻是以這種形式。怎麼樣,現在感覺如何?”
風韌眼露茫然之色,望着身前這擁有絕世強者風範之人,心中也是覺得似乎有些眼熟,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想起來他到底是誰,最後抱拳回道:“多謝前輩關心,在下感覺好多了。”
留意到了他語氣與眼神裡的不自然,來人擡手一翻,兩根手指按在了對方的左手脈搏上,動作之快根本無法看清,更不要提躲開了。
“體內氣息波動混雜着光、暗、火三種屬性,力量詭異略帶紊亂卻又沒有衝突,容貌體格和當初相比也基本沒有太大變化。更何況,你身邊跟着的依舊是當初的那名女子。風韌,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風韌一楞,而後又是一驚。蘭瑾平日裡稱呼他爲“小風”,但也是同樣告訴過他自己的名字。而沒想到這時對方竟然一口便是道出了自己正確的名字,再加上之前的敘述,他能夠肯定眼前之人勢必是真的認識自己的。再者,像這般仙風道骨之人,顯然也沒有理由欺瞞自己。
“對不起,前輩。我三年前失憶,至今爲止不曾恢復,對之前的一切完全沒有印象……不,準確的說是印象很模糊,似夢似幻。”他搖了搖頭,眼中卻是有少許興奮之意。
來人嘆了一口氣,應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你經脈中的力量會呈現出那樣不正常的波動,卻又沒有引起絲毫變故,竟然是忘記了使用之法令其徹底內斂,以至於這具軀體的強度都下降很多。要不然的話,雷剎那種級別之人,又怎麼可能有傷你之力?”
聞言,風韌一驚:“你還認識雷剎?”
揮揮手示意風韌無需驚慌,那人笑道:“那人在東大陸也有些名頭,卻也是介乎正邪之間,多是爲錢辦事,也曾經有過不少見不得光的惡行。對於他的死我不會有半點憐憫之心,你更不用爲此心驚。既然到了我流雲殿,你便是客人,之前的待遇依舊。更何況,現在我宗門之中,倒還有不少弟子因爲你曾經的事蹟早已心生敬佩之意。”
“流雲殿?”口中咀嚼這三個字,風韌渾身一顫,雖然還不能徹底回憶起來,但是他心中清楚,這個名字自己絕對聽過。
來者點頭道:“不錯,這裡就是流雲殿。而我則是流雲殿的執劍長老,軒轅浮屠。”
“軒轅浮屠!”
風韌又是一驚,只覺得腦海裡好像又有數十幅全新的模糊畫面閃現而出,而且越來越清晰,熟悉的感覺也是逐漸浮現心頭。但是與此同時,一陣針刺般的劇痛蔓延腦中,渾身上下也是出現了極爲壓抑的沉悶感,好像被人勒緊頸脖還按在水中,無法呼吸。
眼見風韌出現異狀,軒轅浮屠急忙出手,擡手連點三指落在了他身上的三處大穴之上,而後手中翻出一隻晶瑩玉瓶,傾倒出的一枚丹藥清香四溢,順勢一遞便塞入到了風韌嘴中,冰涼的感覺從他脣齒間直接流到腹中,瀰漫的寒意雖然森冷,倒也是將體內的不適暫時平息。
大口喘着氣,風韌扶着牆壁勉強站穩,臉上還凝固着一絲痛楚之色。
“看來,你暫時還是不要去回想以往之時爲妙,等到相對好些的時候,我再慢慢與你訴說好了。流雲殿中靈氣充沛,是一個靜養的好地方,你儘管放心便是。”
軒轅浮屠扶着風韌重新回到了牀邊讓他坐下,而後取過來茶壺倒出一杯清水遞出,笑道:“你現在的狀況恐怕是承受不了我的輪迴茶了,等到好一些的時候,再一同品茗。”
接過茶杯,風韌回道:“謝謝。”
當他端起茶杯嘴脣剛剛碰到清水之刻,動作又突然止住,擡頭問道:“對了和我一起的那個女子,怎麼樣了?”
聞言,軒轅浮屠嘆了口氣道:“她傷得很重,而且根基遠不如你。不過好在第一時間被帶來了這裡,有我流雲殿的丹藥與靈氣滋養,想保住性命自然無憂。只是往後能不能保住她的一身修爲不減退,難說。而且,一條手臂骨骼全碎,即使治癒了也肯定有後遺症留下。”
“還麻煩前輩帶我去看看他。”風韌拱手一拜,神情很是尊重。
誰知軒轅浮屠卻是搖了搖頭,回道:“你現在身體狀況不佳,還是待在這裡靜養爲好,況且她療傷之所是我流雲殿重地,待我請示殿主後纔可帶你前去。總之,你多休息幾天再說吧。”
“有勞了。”風韌再拱手作揖。
軒轅浮屠頷首,而後扭頭望着虛掩着的房門,哼道:“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我流雲殿弟子的作風豈是如此偷偷摸摸見不得人?”
頓時,門外傳來一陣聲響,而後幾道人影走入房中,想朝着軒轅浮屠一拜,而後纔將目光落在了風韌身上,各自的眼中盡是一片驚喜之色。
擡手一拂,軒轅浮屠本欲開口,卻又突然停頓了下,望着眼前三人,搖頭道:“他現在需要休息,你們還是先出去吧。”
說罷,他帶頭踏出了房門,而那三位弟子打扮的年輕人自然也不好再留下,朝着風韌抱拳一笑,紛紛離開。
望着房門再次被合上,風韌合上雙眼嘀咕道:“又是那股淡淡的熟悉感,看來他們也是我的舊識,可是軒轅前輩又爲什麼……我明白,他一定是怕我再次回憶中陷入痛苦。”
然而,即使如此,他依舊在盡力回想着剛纔那三人的面容,腦中傳來絲絲疼痛也是不顧。過了許久後,他睜開雙眼,口中呼出一口濁氣。
“秦梓,鄧仲,還有……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