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哼中,銀月心有些不敢置信地往上一望,藉助着殘餘的昏暗赤焰火光,她隱約看到落在那層無形屏障上的腐蝕血液竟然穿透了了防禦,落在她肩頭的痛楚正是來源於此。
而且,輕微的滋滋聲響還在繼續,那層屏障越來越薄,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徹底突破。
“好厲害的腐蝕血液,竟然能夠穿透勁氣的防禦……真是詭異。”她心中一哼,也是絲毫不敢耽擱,掌心中蓄勢釋放的勁力瞬間一變,原本以防禦形態呈現的力量轟然一爆,附着在上面的腐蝕血液瞬間全部飛濺向四面八方。
“罌粟,你沒事吧?”
察覺到了不對勁的風韌已然感到了銀月心身邊,擡手一晃,淡色金光緩緩飄落在對方肩頭的腐蝕傷痕上。
很快,銀月心痛楚不再,腐蝕掉的衣裳缺口處露出的雪白肩膀上僅剩一小塊焦灼痕跡,還並沒有消失。
環視了一圈周圍,風韌仗劍身前,沉聲說道:“似乎,我們直接來到了它們的老巢裡。”
四面八方,峭壁地面或是通道延伸向遠方的走廊以及天花板上,數不清的那種枯瘦暗棕色魔物緩緩爬來,源源不斷。
“難道下來之前,主人就不曾想過這種情況?”銀月心只是淡淡一笑,而後揚劍喝道:“殺出一條血路來,想必這纔是主人的真正想法。”
“不錯,看來了解我的還是你。以前,你我之間是不是也這般默契?”
風韌也是一笑,沒有等待回答,孤身一人率先躍出,舞動的炎煉長劍捲動着一陣陣炙熱劍風斬向四周,鋒利勁氣斬裂那些魔物軀體之時更是燃起了大片赤焰,灼燒的毀滅之力將本身飛濺向他的腐蝕血液直接焚燬於半空。
一路突破,無論是魔物本身或者飛濺的腐蝕血液根本傷不到他絲毫,轉眼間身形已是遠去近百米,他身後的道路上再無任何魔物存活,只餘下縷縷飄落的燃燒灰燼,殘餘淡淡炙熱高溫。
見狀,銀月心自然也沒有繼續留在原地,肩頭的傷勢淡去許多,更何況風韌已經將前方的障礙清空,她只是轉身背朝前方一路躍出,目光一直鎖定在另一邊的其餘魔物身上,橫劍身前。
也許是因爲一時間被風韌的氣勢所震懾住,另一個方向上的魔物根本不敢上前,只是盤踞在原地低聲吼叫。
“主人,看樣子這些古怪生物除了血液能夠連同勁氣一同腐蝕穿透外,別的倒是沒有什麼厲害之處。”銀月心輕聲說道,已是與風韌匯合。
“問題是,如同你這等實力之人也會不小心失算受傷,更何況其餘修爲更低的強者?況且,這裡的數量太驚人了,一旦讓它們重見天日,後面不堪設想。”
說罷,風韌一晃身形換位到銀月心前方,望着遠處密密麻麻的大片魔物,他又是悄然一嘆,手中長劍一指。
霎時間,只見炎煉劍刃上一點火光亮起,而後迅速燃起的赤焰蔓延向前方,於呼嘯聲中翻滾爲一陣澎湃炎浪,其中更是暗含無數柄尖銳劍氣。
赤色的光焰映亮了昏暗的地道,也同時將瀰漫着毀滅氣息的炙熱轟擊在那些魔物羣中。僅眨眼瞬間,上百道詭異軀體已是被火海吞噬,徹底化爲灰燼。甚至,它們連掙扎都不曾來得及。
至於剩下的那些魔物,則是急忙扭頭瘋狂逃竄,只可惜奔騰的炙熱劍氣速度更快。
不一會兒後,赤焰散去,遠處再無生命存下,尚帶灼熱的焦黑痕跡也許是曾經此處盤踞魔物的最後見證。
“好了,走吧。被這種實力的生命體擋下了腳步,真是不應該。”
風韌又轉身走向另一側,原先這一端的遠處還有一些魔物活動,只是現在徹底看不到了,應該是目睹了同伴的悽慘下場後恐懼逃竄。
望着風韌離去的背影,銀月心的目光在迷茫,她覺得眼前之人既熟悉又陌生,似乎原先風韌身上兩個極端的憐憫與冷酷更上了一個層次。
不過,主人就是主人,無論他決定了什麼,銀月心只會去遵從,她不認爲自己需要去獨立思考。
修長的地道走廊上很安靜,只有風韌與銀月心兩人的輕微腳步聲,一路上倒是不再遇到任何其餘的魔物襲擊。
只不過,一股不詳的預感一直在風韌心頭縈繞,久久不曾散去。隱約中,他感覺到從剛纔開始,自己二人似乎一直處於什麼東西的監視下。而且,每次拐入一個新的過道之刻,遠處的盡頭似乎都有一道陰影迅疾晃過。
隔得太遠,而且光線昏暗,他也根本看不清那是什麼。甚至,若不是連續見到了四五次,他都要懷疑之前的是不是自己眼花。
又走了好一會兒,心中不安感持續上升的風韌終於停下了腳步,橫臂一攔也是示意銀月心停下,目光打量着四周,沉聲說道:“不對勁。”
“怎麼了主人,你發現了什麼?”銀月心下意識問道,同時握緊了手中的劍柄。
“我也說不出來,但有一種預感。若是我們繼續這樣走下去,恐怕再花上幾個時辰也走不到想去的地方。這裡有古怪,只可惜我現在還說不來個所以。”風韌搖了搖頭,突然又開口問道:“罌粟,若是你使出全力,速度能有多快?比如說,從現在的位置到那邊的下一個拐角,需要多久?”
銀月心不假思索直接回道:“若是發動天空紋章的話,這種距離不過一個呼吸間就能夠達到。”
將手伸出在對方眼前,風韌點頭道:“帶上我,一塊過去,儘可能快。拐過去後,全力將我甩向前方。”
“明白。”銀月心隨即抓住了風韌遞過來的手,溫熱的觸感蔓延在她掌心之刻,手臂都不由輕輕一顫,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覺。
不過她也不敢因此而耽擱,將掌心中的手緊緊握住,雙眼合上後又再次睜開。只見一絲淡色銀光從她眼中泛起,雙眸正中的位置上,各有一枚纖細的符文若隱若現。並且,還有一抹類似的光彩從她後腰處的衣裳遮掩下騰起。
嗖!
轉瞬之間,銀月心已是帶着風韌飛縱掠出,正如她所說那樣,在天空紋章的發動之下,千米的距離也不過是彈指剎那。
身形堪堪拐過盡頭之刻,她也是沒有絲毫遲疑,揮臂一甩將風韌拋出。也就在那一瞬間,她雙眼微微一眯,赫然看到就在前方不遠處,一道詭異的陰影身形立在昏暗之中。
當看到二人突然出現,那道身影也是微微一愣,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向遠方逃竄離去。
只可惜,早有預料的風韌速度更快,在銀月心的幫助下,他眨眼間已是趕上了那道試圖逃竄的身影,擡手一劍便是刺落,呼嘯的尖銳勁風降下致命的炙熱。
嗤!
劍刃貫穿血肉軀體,由於這一劍的力度過於兇猛,斜指下向地板的劍尖沒有止住去勢,只聞見又是一聲清脆聲響,赫然已有三分之一截劍刃釘入到了地板中,同時也是將那道身影死死釘住,只能悽慘地嘶吼幾聲,四肢亂蹬。
“果然有古怪,剛纔我所看到的根本就不是錯覺。”
風韌一哼,手腕一振中一股勁力從劍刃上滑落,燃起暗紅色赤焰從被貫穿的軀體中轟然爆發。
很快,那具掙扎的軀體化爲一片焦黑灰燼。也就在此刻,一絲輕微的波動從身後傳來,風韌下意識扭頭一望,隱約中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細小的變化。
同時感覺到了什麼的銀月心也是順着風韌的目光往身後一望,頓時心中一驚。就在她身後,原先應該是石壁的位置上竟然多出了一個通道口。從周圍的痕跡上來看,那個位置上應該不曾有機關存在。
之前沒有看到,恐怕是有某種幻術存在。
“看來,我們在這裡繞圈了好一段時間。現在暗中的作怪者死了,所以真正的出口也終於出現了。”風韌一笑,大步走回到了銀月心身邊,望着新出來深不見底又漆黑一片的入口,沉聲說道:“只是不知道,接下來還有什麼樣的未知危險在等着我們。”
“主人,讓我走前面吧。”銀月心上前一步,只是風韌動作更快,橫臂擋住了她的去路。
“不,還是我走前面。”
說罷,他已是踏入其中。
銀月心自然不敢耽擱,緊緊跟上,最後望了一眼身後,覺得應該這裡不會再出現什麼,於是不再對後方防範,跟着風韌迅速穿行在這條狹窄的過道中。
當他們離開後好一會兒,入口處的側面牆壁上映襯出了一個龐大扭曲的身影,好像是手臂一樣的東西輕輕一劃中,幻術再現,通道口重新化爲一堵石壁。
於通道中快步穿行了一刻鐘,風韌覺得之前心中的那股怪異感覺終於消散,然而不詳的預感卻是更加濃郁。思索中,他突然察覺到前方似乎傳來了一點光亮,下意識橫劍身前,沉聲說道:“罌粟,小心。”
話音落時,他發力一蹬地面飛縱躍出,雖然沒有銀月心先前那般迅速,但也同樣不慢。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他很快便是躍到了光亮的來源處,那裡赫然便是通道的出口。
步伐止住,一股抑制不住的驚訝從風韌心中涌現,展現在他眼前的是一處龐大的地宮,放眼望去,一路上全是高度超過十米的兩排巨大雕像,個個造型怪異,仿若是某種絕世兇獸。
遠處的盡頭上,那是一座再通往下方的地穴,上方的牆壁與天花板上蔓延出上百道鎖鏈一直延伸到地穴之中,每一道鎖鏈上都隱隱閃爍着奇異的符文。
而在地穴邊緣處,一道人影赫然挺立着,只見他伸手探出落於虛空中,握起的五指將好像不斷從下方吸扯着某種莫名的波動。
與此同時,上百道鎖鏈微微顫動着,發出一陣陣清脆聲響,就好像是下方有什麼東西在扯動着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