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有些涼,芙利婭從醫院的大門走了出來,不經意地拉了拉自己的衣領,雖然這裡比家鄉溫暖得多,可是在心裡卻感覺比那邊冷了許多。
芙利婭茫然地看着身旁邊走過的異鄉男女,他們的臉上都帶着微笑,每一個人似乎都那麼善良和誠懇,當然,除了那個討厭的秦葉。
芙利婭也不知道跟那個長不得醜的男人是不是真象蕭老太太講的那樣,生來八字犯衝,每一次見面,說不得幾句好話就要吵嘴。難道他真見不得自己嗎?是,自己太年輕就當上了泛美公司的總研究長,可那也是靠自己努力和天份爭取來的,爲什麼他就這麼瞧自己不順眼呢。
芙利婭突然有些心灰意冷起來,想想自己一腔熱情,卻換來衆多猜忌,就算自己有千般想作爲的心,也耐不住幾次猜疑。
她目無焦距地向着分配給自己的小樓走着,一向人緣不好的她,幾乎沒有幾個說得來的朋友,雖然珍妮與她走得近,可是她那敏銳的觀察力告訴她,珍妮並不象表現出來的對她那麼好,很有可能揹着她做出一些她不知道的事來。
就今天她上三樓這事,現在仔細想想,當時好象也是珍妮跟她說,三樓的那些軍人,體質和其他人大不一樣,恢復速度驚人,似乎對喪屍病毒有着某種免疫能力,這才引起了她的興趣,跑到三樓與秦葉發生了不愉快的爭吵。珍妮在普通病房,與那些華國醫生相處得很好,常常有醫生或者護士邀請她們去家裡吃飯,可是就從來沒有人對自己做過這樣的邀請。
芙利婭看着月光下自己孤單的身影不禁黯然神傷起來,突然一股獨在異鄉的愁悶涌上了心頭,她把自己躲在了路旁的大樹陰影中,緩步朝小樓走去,遠處的樹影就象黑暗中的妖魔鬼怪,在夜色的籠罩下,不斷地變化着他們的身影,似乎想霸佔整個空間,黑暗纔是他們的天堂。
芙利婭的腳步突然停住了,她把整個人都縮在大樹的陰影中,一動不動,在她居住的小樓下面,有兩個黑影順着牆角快速地從小樓裡出來,向着遠方的一個建築潛去。
她也不知道怎麼會腦海裡突然冒出潛去這個詞,那兩個黑影,都長得很高大,全身裹在黑色的緊身衣裡,從身形上看,這是一男一女,他們的背影芙利婭都感到很眼熟。
芙利婭放輕了腳步,遠遠的跟在他們後面,走了不到十分鐘,他們躲在一幛樓房的陰影中,在他們左前方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有着一幢獨門獨戶的小院子,這裡是接待他們的人特別交待過的幾處地方之一,當時接待人只是說這幾個地方是軍管區,任何沒有得到獲准進入的人進入都會受到攻擊,難道他們的目標就是這幢小院?
芙利婭眼睛突然一亮,她終於認出了後面那個身材高佻的女人是誰了,她就是珍妮,此刻的珍妮和平常那個膽小謹慎的妮珍截然不同,她的身手很驕健,動作也相當的敏捷,跟在前面那個高大的男人後面,眼睛不時地向着後方巡視着,有兩次芙利婭差點被他們發現了,還好她今天下班穿了一件黑罩衣,又躲在陰影裡,才躲過了他們的巡視。
珍妮和那個黑衣人走走停停,在樓房的陰影中乍隱乍現,很快來到院子外的一個矮圍牆外面,他們對這裡的地形似乎很熟悉,在黑暗中走動,竟然沒有碰到外面橫七豎八擺放的東西。
黑衣人找到一處靠牆的地方,背靠着牆蹲了下來,曲起一隻腳,在膝蓋處把兩隻手疊放在上面,向着珍妮點了點頭。珍妮從後面跑上來,靠近黑衣人面前起跳,一腳準確地踩在黑衣人疊起的雙手掌上,珍妮一樣子如同踩在彈跳牀上,悄然無聲地立在了牆頭,,黑衣人跳起反手爬住牆頂邊緣,一個反翻,和珍妮站在了一起,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圍牆之上。
芙利婭等聽不到牆內的聲音後,從黑暗中跑了出來,雙眼不停地在旁邊放着的東西里找尋着,很快找到一根長竹杆,在手裡面掂了掂,雙手擡着竹杆,後退助跑了幾步,猛地一下把竹杆插在牆角,藉着竹杆的彈性,硬是象撐杆跳一樣,翻過了圍牆,芙利婭在空中才想起,這下去可沒竹杆啊,她在空中手舞足蹈地到處亂抓,整個人快速地下落着。
她大驚失色,完了,這樣掉下去,不死也成跛子了。可是空中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讓她抓住,只聽到嘭地一聲,芙利婭一屁股直捅捅地坐在了地上。
芙利婭半天都沒敢動,這聲音在寂靜的院子裡格外的響亮,傳出了老遠。
院子裡五十米外的房間裡亮起了燈光,一扇窗子打開了,一束手電光,不停在四周掃射着,白乎乎的小圓光把四周全射了過遍,除了四周靜靜的風聲,並沒有發現什麼。
“奶奶的,這黑燈瞎火的盡出怪事,外面什麼鬼影子都沒有。”一個聲音罵罵咧咧地說道,很快把窗子拉上了。
芙利婭從一堆白色塑料袋中爬了出來,全身從頭到腳都是各種各樣的垃圾,她皺着鼻子,雙手不停地從身上拿下一樣樣散發着惡臭的粘乎乎軟綿綿的東西,厭惡地丟在了一旁,正因爲圍牆下的這堆垃圾,才讓她那小翹臀沒有傷筋斷骨,但也把她全身搞得臭不可聞。
“今天真夠倒黴的。”芙利婭欲哭無淚地看着髒兮兮的衣服,竟管她撿了許多,還是有一些象鼻涕一樣的粘粘的東西敷在了衣服上,怎麼甩都甩不掉。
芙利婭貓彎着腰,一直躲在垃圾堆裡,等了五分鐘,纔看到樓房牆角那兩個黑影一閃,來到了一扇緊閉着的窗子前,還是黑衣男子在下,珍妮騎在了他的脖子上,湊到窗子上鼓搗了一會,窗子便讓她打開了,兩個人快速進通過窗子,進入到樓房之內,朝着左邊跑開了。
“他們兩個到底在搞什麼鬼啊。”芙利婭的好奇心被他們神神秘秘的動作給吸引了起來,順着他們開闢好的道路,一路遠遠地吊在他們後面,進了房間。
來到房間之後,芙利婭才發現這個樓房裡空間很高,也很大,以前似乎是用來從倉庫用的,跟在珍妮他們後面的好處就是,根本不用她動腦子,就能順利地走到地方。
芙利婭順着地板上打開的一個黑漆漆的大洞鑽到了地下,在黑暗之中大約走了十五分鐘,來到一個大廳的門口,在大廳之中,有着一個奇怪的機械,看起來就象一個鐵棺材,珍妮和那個黑衣人正爬在那裡不停的用手在鐵棺材上撫摸着。
由於四面沒有光亮,芙利婭上前走了幾步,突然腳下一偏,“咣噹”她踩到了一個小瓶子的上面,在門口發出的玻璃碎掉的聲音。
“有人!”珍妮輕聲叫着,她和那個黑衣人迅速地跳過鐵棺材,躲到了棺材後面,手裡的手槍槍口對着門口,緊張地注視着外面的一切。
可是等了好半天,也不見有任何東西在門口出現,兩人對視了一眼,一左一右慢慢來到門口,黑衣人拿出一個細長的手電筒,對着珍妮點了點頭,飛快地往門口一照,地下除了一個破碎的玻璃小瓶,空無一人。
兩人交換了一個不解的眼神,轉身回去,又爬在剛纔的那個位置,又開始在鐵棺材上撫摸了起來。
芙莉婭別在距離門口兩米的一個拐角處,嚇得一動也不敢動,保持着那個微蹲的動作,小手在胸前輕輕地拍着,差一點就讓兩個人發現了。
她又別在牆角等了一會,仔細聽了聽門口的動靜,這才慢慢地躲在黑暗裡摸了過去,突然她的手碰在了一堵牆上,這堵牆軟綿綿,還帶着一絲溫暖,她剛想往回跑,一束集束手電光照得她眼前白茫茫一片,沒等她反應過來,肚子上傳來了一陣巨痛,她的嘴張開還沒叫出聲,一隻大手把她的小嘴捂了個嚴嚴實實。
“唔唔唔……”芙利婭掙扎着想叫出聲,肚子上又捱了兩下,痛得她眼淚水都流了出來。
“等等。”珍妮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她走了過來,一束白光在芙利婭充滿恐怖的眼睛上晃了晃:“芙利婭總研究長,你不在家裡牀上好好的睡覺,跑這來做什麼?”
“唔唔唔……”芙利婭一陣悶哼,珍妮拍了拍黑衣男人的肩膀,又附在芙利婭的耳邊輕輕說道:“我們可以放開你,但你沒有機會去通知守衛,如果想活命,就得聽我們的指揮,你明白嗎?”
“唔唔唔……”芙利婭被脖子下那冒着寒氣的微光給嚇得了,忙不跌地輕輕點了點頭,那隻大手從她的臉上拿開了。
“呼呼呼……珍妮,你到底是誰?你們來這裡做什麼,這裡可是他們嚴令禁止進來的地方。”芙利婭喘了好幾口氣,才把氣順了過來。
“芙利婭,難道你看不出,我們來這就是來偷東西的。”珍妮眼中露出不屑的目光,不是說這小妞是個天才研究員嗎,怎麼感覺智商不那麼高啊。
“珍妮,你們這是在犯罪啊,而且那個鐵棺材有什麼好偷的。”芙利婭不解的問道。
“哼,芙利婭,你怎麼知道那是個鐵棺材?”珍妮向黑衣男子一甩頭,黑衣人一隻大手死死抓住芙利婭的手臂,三人來到了鐵棺材之前。
芙利婭這才藉着窗子透進來的微光發現,那個鐵棺材的一側,有着一個鍵盤,鍵盤上方有一個小小的顯示屏,上面一個光標在不停地閃着,等待着輸入一些東西。
“這個是什麼?”芙利婭好奇地問道,她看得出,這個鐵棺材是一個設備,具體的用途是什麼,關從外表是看不出功能來的。
“這是紅河基地的一個秘密,他們管這叫技能學習機。”珍妮的話在芙利婭耳朵邊輕輕的響起,“據說,只要躺在這個鐵盒子裡,在裡面睡上一覺,就可以學會一項技能,紅河基地的人之所以會這麼聰明,完全是它的功勞。”
芙利婭的眼睛睜得老大,這東西就是在西方,她只是出現在科幻小說裡,誰曾想到在華國的一個偏僻的小城裡,竟然會出現這麼一個高科技的東西,她看向鐵棺材的眼神變得灼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