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在小丁的心裡,深深地埋藏着一份恨意,一份愛意,對於某個他一直不願意提起的名字,他很愛她,可是他又很恨她,因爲,她讓他覺得恥辱,覺得痛恨,可是他知道,在他的心裡,他依然有她的位置,他很想念她。
小丁撫摸着手裡的日記本,從封面的圖案,他知道,這是他送給一個人的,一個讓他痛恨的人的。小丁的眼裡突然有一絲懷疑,他記得當初他送給她的時候,應該是一本乳白色的日記本,外面的花紋圖案跟這一本很相似,爲什麼秦葉會把這本相似的日記本交給自己呢。
小丁把鼻子湊近了日記本,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這本日記本上面散發着一股很濃重的血腥味,再看了看紙質,他驚駭地發現,原來這本日記本是乳白色的,只不過被鮮血染成了黑紅色。
小丁小心的打開這些被鮮血浸溼過的紙張,很快他抱着日記本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當任強找到秦葉的時候,他正坐在山洞口前面不遠處的一塊大石板上,手裡正拿着一根菸,兩眼呆呆地看着一縷縷向上飄起的輕煙出神,香菸那一點火光,在黑暗裡一閃一暗地如同天空裡閃爍的星星。
“其實我想,你之所以幫我們,恐怕是孫萌的意思吧。”任強聽到山洞裡的哭聲,自然明白了秦葉之所以幫助他們的原因。
秦葉沒有說話,只是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包香菸遞給任強,任強搖了搖手,他又縮了回去,秦葉拿着煙,默默地吸着,從他嘴裡鼻孔裡冒出的淡淡輕煙,把他的臉籠罩在淡淡的煙霧中,在菸頭那一點亮光下,顯然特別的孤寂。
“你不說,我也知道,小丁是孫萌的女兒,恐怕你也是因爲這個原因纔會理我們這些人的死活,你知道,如果不治好他們,並帶他們離開這裡,以小丁的性子,她是不可能跟你們走的。”任強想通了原因,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雖然這樣的結果,讓你在我心裡的形象,大爲降低,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你,必竟,你是第二個在基地裡真心幫助我們的人,這樣也好,至少我不用費盡心思去猜你倒底爲什麼要對我們好了。”
“有時候,糊塗一點,不是更快樂一點嗎?”秦葉把吸剩的菸頭從手指尖上彈飛,菸頭劃了一條曲線,砸到了地止,火花四濺。
“我這個人,就這點怪毛病,如果不問清楚原因,我還真接受不了別人的幫助。”任強自嘲地說道。
“那現在你就安心了?”秦葉瞅了一眼這漢子,還真虛僞。
“不安心,只不過也只能接受你的幫助了,大不了,以後還你就是。”任強坦然的說道,根本沒有什麼不好意思了。
“那不就結了……”秦葉又抽出一根菸,點燃繼續抽着。
從黑暗之中突然閃過了一串串燈光,照在秦葉和任強後面的牆上,那刺眼的燈光,讓任強的臉一下子蒼白了起來,這樣的強光是汽車的大燈,在這裡,除了軍隊,就只有山井家的人有汽車。
秦葉站了起來,把菸頭一丟,長長地吐出了一口煙,對着任強說道:“你們都進山洞裡去,如果不是我來敲門,千萬別出來。”
“秦葉,你這是說哪裡話,我任強好歹也是個帶把的……”任強雖然臉色蒼白,可是還是站在了秦葉的後面。
“好了,這裡我會處理,你只要保護好他們就行,知道嗎?”秦葉拍了拍任強的右肩,一束淡淡的綠光浸入了他的肩膀,很快消失了。
秦葉把一隻突擊步槍遞給了任強還給了他兩彈匣,問道:“會用吧?”
看着他點了點頭,秦葉一聲胡哨,從山洞裡走出了李飛白,兩個人朝着燈光的來源之處走了過去。
張全從來沒有這麼得意洋洋過,雖然他跟在汽車後面跑,可是隻要一想到事成之後的那五噸淡水,他的心裡就充滿了憧憬。
就在剛剛出來之前,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山井家的家主竟然會來到自己在的那間小小的房間,親切地接見了自己,並送上了香茶美女,讓張全一下子感到自己身價倍增,雖然對方言語有些傲慢,可是張全幾乎把腰都給彎到地上了。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啊,只要能和山井家的人沾上一點邊,自己在這個基地都會受用不盡,至少張全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如果不是對方不同意,恐怕張全想認山井家的家主做曾爺爺都有可能。
看着坐在汽車裡那個白髮飄飄的男人,張全的心活發了,他可以預見,只要這一次能順利的把那兩個華國人抓住,他就可以平步清雲,也許有一天,他能風光的回到華國去也說不一定哦。
這個機會,張全打算死也要抱住,只有這樣,才能活出個人樣來。他的眼裡只有坐在汽車裡的那個男人,完全沒有發現他以前的那些兄弟們看他的眼神已經悄然發生的改變。
秦葉和李飛白就象是吃飽飯,出來溜灣一樣,緩緩地在一堆臭氣熏天的垃圾旁邊走過,再走百十來米,就可以到達前面的那個街口,在那裡站着一排排荷槍實彈的黑衣人,他們的槍口全都瞄準了緩緩走來的兩個年青人。
“小子,有些害怕了嗎?”秦葉偏過頭,對着李飛白一笑。
“哪能啊,小舅,這些傢伙,在我面前,就象泥捏的一樣,我會怕他們?呵呵。”李飛白蠻不在乎的看了那些緊張瞄準着他們的黑衣人,好象根本沒看到他們手裡的槍一般。
兩人在街口站定,這裡是去垃圾場的唯一通道,除非那些人願意從小洞裡爬進來,要不然,他們只能從秦葉他們這裡過去,才能達到任強等人所在的山洞中。
在秦葉兩人的對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擡着槍的黑衣人,雖然他們的槍口都對準了秦葉,卻沒有立刻射擊,似乎在等什麼人的到來。
只過了兩分鐘,黑衣人從中間讓開了一條道,一輛汽車從外面開了進來,在距離秦葉兩人五十米開外的地方停住了。
先從副駕位上下來一個粗壯高大的黑衣人,他象頭人熊一樣的身軀緩緩地走到了後排,打開了門,躬敬地等待在一旁,彷彿下來的人是他的神,是他的主宰!
一隻瘦小的腳穿在一隻木屐裡從車門裡探了出來,穩穩地踩在了地面上,從車上下來一個身穿黑色和服的男人,雖然他的頭髮已經發白,可是他的面容卻宛如只有四十出頭的樣子,一對鷹目顧盼生輝,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久居上位的那股高傲和雍和。
他臉上帶着一付圓形的眼睛,讓他的方臉看起來又多了一份圓潤,挺得筆直的腰,彷彿永遠都不會彎下一般,隨着木屐與地面之間發出的踢踏作響的聲音,他在站了秦葉兩人的對面。
“我是山井龍太,初次見面,兩位李君的大名,我已經聞名已久,今天才得以相見,實在是讓人高興!”山井龍太很嚴肅地向着秦葉兩人微微欠了一下身,一付正人君子的樣子。
“我姓秦,他才姓李,只不過是爲了方便,才自稱姓李的,失禮了!”秦葉也是微微欠了一下身,有些抱歉地說道。
“哦,姓名這東西,只不過是一個符號,叫什麼都無所謂。”山井龍太雖然心裡氣得要冒煙了,可是他的臉上看不出一點的怒氣,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秦君讓我們找得好苦啊,沒有想到,我們找遍了基地的各個角落,卻沒有想到,秦君竟棲生於此污垢之所,實是出人意外。”山井龍太輕皺鼻子,似乎有些不太習慣從垃圾場裡散發出來的臭味。
“無所謂的,反正我們也就在幾天而已,住在哪都一樣,倒是象山井家主這樣位高權重的人,能親自光臨這裡,纔是異事!”秦葉搖了搖手,輕輕地說道。
“秦君,我想你們心裡都明白,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們雙方都沒有了坐下來和談的可能了,如此,就讓我們在這裡一決生死吧。”山井龍太看着秦葉的眼睛,突然眼中的寒光大作,他來這裡,就是想親眼看着這個把他苦心精營多日的基地毀掉的人,他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痛苦的呻吟,直至他的生命終結。
山井龍太話音未落,他已經向涌上來的黑衣人身後退了過去,那頭人熊忠實地護衛在他的身後,兩眼緊盯着秦葉兩人,根本不給他們偷襲的機會。
看着他們如此如臨大敵的樣子,秦葉不由啞然失笑了,還真是啊,真以爲佔着人多,就能欺負人少了?秦葉看了李飛白一眼,兩人的右腳同時往地面上一跺,身體象閃電一樣從向了那些黑衣人。
快!太快了,黑衣人們還沒來得及反應,五十米的距離,就讓秦葉兩人一閃而過,等他們會過神的時候,秦葉和他們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快快快,擋住他們……”
秦葉兩人的速度,讓人熊的眼中一凝,這樣的速度,是他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恐怕除了西方的那些非人類的東西纔能有這樣的速度,人熊雙手擋在山井龍太的後面,對着旁邊的黑衣人大叫着。
“哈哈,晚了……”秦葉的狂笑聲在人羣中傳了出來,他的笑聲就象死神的嚎叫,充滿了殺伐之氣,整個街道上頓時如同刮過一陣刺骨的怪風,讓手裡拿着槍的黑衣人也感到漱漱的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