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凌厲的劍氣橫飛,璀璨懾人,像是一束流星般劃破蒼宇,擦熱虛空,眨眼間疾向辰凡,毫無徵兆。
“哧”
儘管辰凡已經提前躲避,但依然快不過啊裡迖的劍氣,手臂上被劍氣所傷,出現一道血淋淋的傷口,就連皚皚白骨也出現裂痕。
“你們都得死!”辰凡面目猙獰,如鬼般的皺臉異常可怖。
他手上並沒有可用的神兵利器,只憑赤手空拳與啊裡迖抗衡,但也不容小覷,一拳打出,有着氣吞山河之勢,威力恐怖無邊。
“轟”
啊裡迖瞬間躲閃開來,辰凡的一拳落空,直把三丈外的一座臺階夷爲平地,飛沙濺石,塵煙滾滾。
周邊青城派的弟子緊張到了極點,緊攥的拳頭手心在冒汗,咬牙切齒,心中爲辰凡吶喊助威,青城派今後的名譽存亡,將在此一戰。
“辰派主不會輸的!”
他們目光堅定,可看見辰凡竟在啊裡迖手上吃虧,心中信心有點動搖。
“躲,你躲得了嗎?”辰凡怒吼一聲,倨傲無比。
下一刻,他憋勁連發了五拳,迸發出五道混沌匹練的真氣,如五個幽魂,凝現在虛空之中,幽光閃爍,蘊含着懾人的氣機,令人寒毛倒豎。
緊接着,辰凡一拳打出,五道氣團頓時洶涌澎湃地疾向啊裡迖,速度如光,仿若有自主的意識,圍攻啊裡迖。
“雕蟲小技。”
啊裡迖面不改色,由始至今都是古井無波,沒有半點波瀾之色,對辰凡的猛烈攻擊不屑一顧,但也謹慎應對。
“鏗,鏘鏘”
長劍似乎有靈,微微輕顫,發出悅耳的劍鳴聲,像是聽到了主人的呼喚,劍身寒光頓時大作,晶瑩湛湛。
且,啊裡迖亦與此同時發動了反擊,軟劍橫空一揮,劍氣像是平靜的海面上掀起一陣洶涌的浪潮般,厲害之極。
“轟隆”
氣團與劍氣相碰在一起,交織出耀眼絢麗的亮光,威力極大,氣息鋪天蓋地席捲開來,把地面上的磚塊掀飛,粉碎在空中,成爲齏粉。
就連站得比較近的青城派弟子亦被洶涌澎湃的氣浪震飛了開來,遭到了創傷,哀叫連連。
在這一擊之下,辰凡被震退了幾步,胸口處血氣翻滾,強忍不讓口中的鮮血溢出,臉容慘白無光,一下子憔悴了許多,充滿驚駭之意。
戰鬥還沒結束,這只是開始。
啊裡達氣勢洶洶,手持軟劍如一謫仙臨世,凌空駕步,衣袂飄飄,如瀑的秀髮揚起,在光華消散的剎那,就已經再次向辰凡揮劍疾去。
危在旦夕,辰凡還沒有喘氣過來,眸中瞳孔驟然一縮,啊裡迖的影子已經近在咫尺。
“吼”
一聲怒吼震耳欲聾,聲波擴散開來,土崩瓦解,這是聲波攻擊,異常強勁,辰凡的必殺技。
突如其來的一幕,令啊裡迖身體一顫,心神一陣恍惚,動作驟然慢了下來,讓辰凡躲過了一劫。
啊裡迖很快就回過神來,眸中殺氣騰騰,施展了更加凌厲的攻擊,一道道劍氣橫飛,混沌匹練,讓辰凡目不暇接。
“啊”
辰凡被一道劍氣擊中,上身的衣衫破裂開來,枯皺的皮膚上印下一道醒目的血紅,鮮血淋淋。
“噗嗤”
他再已強忍不住胸口翻滾的血氣,喉嚨一甘,一口殷紅的血霧噴灑於空中,傷及根本。
“啊,老夫不甘心!”辰凡仰天大叫,不憤與怒號。
“轟”
辰凡在咆哮中連打出了幾拳,氣勢滔天,像要破裂時空,席捲啊裡迖。可惜的是,啊裡迖實力太過逆天,要比她師傅年輕時強大數倍,一道劍氣橫空而過,把辰凡的攻擊全都擋了下來。
“哧”
一道劍氣劃過辰凡的胸膛,頓時皮開肉綻,白骨森森,血珠迸濺而出。
“撲通”
辰凡跌跌撞撞,倒退了幾步後,跌了一個踉蹌,仰倒在地上,尚且還有呼吸聲,氣喘如牛。
“敗了,連辰派主亦不敵,天亡我們青城派。”
很多人都心如死灰,身體瞬間涼了半截,站立不穩,神情有點頹靡。
百年根基,成就一個超然大派,在安陽城中無人不仰望,無人不崇拜,成了青城派的弟子更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哪怕是做一名雜役。
然而,這樣的一個龐然大物,卻因爲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錯事,招來了橫禍,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導致了今天的結果。
昨日種下的因,鑄成今天的果。
而辰凡更是不堪,三十年前敗於天山聖女手中,而今再一次敗在昔日聖女的弟子,想到這裡,怒火攻心,口中再噴灑了一口血霧。
他早已年邁,生機枯竭,如今再遭受了啊裡迖凌厲的一擊,傷及五臟六腑,七經八脈,功力將乎被廢,難以痊癒。
“恨,老夫恨……”辰凡此刻顯得蒼老不堪,滿臉盡是怨恨之色,心力絞碎。
啊裡迖沒有再理會辰凡,青城派已經不足爲患,並沒有再痛下殺手,因爲這時候辰凡已經斷氣,強行自斷了生機。
“逃”
青城派的人慌亂一片,人心惶惶,大難臨頭各自飛,他們知道,如果蕭雲醒過來,他們必定遭難,青城派定然會被血洗。
青城派的高手見事勢不妙,早就逃之夭夭,他們都是被請回來的貢奉,無必再爲青城派拼命。
一時間,昔日的鼎盛大派凋落,人去樓空,原在青城派稍有名氣的人都選擇隱姓埋名,生怕蕭雲會找上門來。
龐大的一個門派,除了遍地的屍體成山成海,就剩下三個活人了,而正是這三個,導致了青城派灰飛煙滅,煙滅在歷史當中。
現在蕭雲處於昏迷當中,連呼吸都變得喘延,像是隨時都會斷氣般,情況十分危急,讓兩女心急如焚,使盡各種方法,用盡有用的丹藥,都不見得蕭雲有半分起色。
“師妺,怎麼辦?他似乎變成了半死人般。”安敏焦急問道,她不希望蕭雲有事,最起碼在拿到羊皮紙之前。
“先離開這裡。”啊裡迖同樣焦慮,相對安敏來說,啊裡迖處事比較穩重。
他們離去後,很多人瘋狂地闖進青城派進行搶奪,只要能搬動的東西,都被搶走,一個小時過後,青城派被洗劫一空。
這只是其一,一些對青城派恨之入骨的人還肆意縱火,把青城派的樓房焚燒一空,大火整整燃燒了一天一夜,弄得安陽城附近通明一片。
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天,可是青城派所弄出來的風波並沒有停息,許多人都在議論紛紛,倍感惋惜,爲這一門派感到悲哀。
而原來青城派的人失去了靠山,昔日囂張無比,橫行無忌,得罪了許多人。現在如過街老鼠般,遭到人人喊打,很多青城派的弟子逼不得已再次投靠別的門派。
現在厲風派成爲了安陽城的第一門派,很多人都慕名加入,其中不乏青城派原來的弟子。而這一次蕭雲的舉動,受益最大的無非就是厲風派,嚴成在得到青城派被滅的消息後,久久震驚,心有餘悸,慶幸他當時放棄對蕭雲追殺的決擇是對的。
時光荏苒,轉眼間已經過去了三個月,地方依然時蕭雲發現的那一處山澗,煙霧嫋嫋,苒苒升起。
這時候已經是寒冬臘月之際,寒冷一片,但這裡仿若四季如春,綠意盎然,並沒有像北方草原那般出現皚皚白雪,氣息怡人。
山澗搭建有兩所茅房,其中一間乃是後來所建,而蕭雲所搭的茅房早已敗敗不堪,經不住歲月的侵蝕。
一張木架牀上,蕭雲就這樣安然躺在上面,身上的衣服血跡斑斑,自昏迷後都沒有換過衣服,寒風交加下更沒有棉被蓋體。
他的身體佈滿了污垢和塵埃,厚厚的一層,三個月來沒有打理過,更慘的是,他三個月來都沒有食物進過口中,哪怕是一滴水。
要不是蕭雲鼻孔中還有微弱的呼息,完全可以把他劃歸死屍這一行列。三個月過去,蕭雲並沒有起色,沒有回醒的跡象,依然處於昏迷狀態。
這一天,啊裡迖和安敏再一次前來探望蕭雲,但只是匆匆一瞥,便離開了這間茅房,她們實在不想待在蕭雲的身邊,要不是羊皮紙不知所蹤,她們一劍就把蕭雲性命了結了。
“師妺,這如何是好?”安敏無奈感嘆,現在她每看到蕭雲都有揍他一頓的衝動,最好能把他揍醒過來,奈何蕭雲身體邋遢,她連靠近都不敢。
“實在不行,就把他帶回聖地,看聖地的前輩有沒有辦法。”啊裡迖淡淡的說道。
“這怎麼行,聖地規定不許男子進內。”安敏反對道。
“那就叫聖地的前輩屈身前來吧!”啊裡迖改變主意,亦深知聖地的規則。
……
一個月悠悠過去,蕭雲依然處於昏迷之中,不過這與前三個月的情況截然不同,蕭雲的身體發生了變化,海嘯聲,驚雷聲,火山噴涌聲,風聲……不絕於耳,每天都會迴響一次,讓兩女驚喜兩憂。
她們知曉蕭雲定是不凡之人,天資稟賦,可以修出神通來,足可以媲美一些蓋世人傑。相傳在千年前,那些人傑亦同樣是年紀輕輕就能修出神通,實力強勁。
盡是如此,擁有強盛的生機,但蕭雲依然是沒有醒過來的跡久,像要永久沉眠下去。
在他的體內,繚繞着密密麻麻的雷電之力,交織在一起,時刻在維持體內細胞的精力旺盛,讓蕭雲得以生存。
而今,蕭雲的丹田再次發生變異,龐大的洪荒世界漸漸地縮小,天消了,海散盡,風乾,火熄,歸於一片混沌,大小如丹田一般,鵝蛋般大。
但威力卻比以往強大多了,像是把一個世界壓縮而成,有着毀天滅地之能。重要的一點是,蕭雲的經脈再次涌現能量,把經脈塞得滿滿的。
這一次與以往不同,有着翻天覆地的變化,那些真氣變成了真元,如水銀般,但顏色並不是銀白,而是金光燦燦。
在四個月前蕭雲被辰凡抓起時,本以爲會就此死在辰凡的手上,百般無計之下,蕭雲決定引爆丹田,準備與辰凡同歸於盡。
丹田是強行強引爆了,但蕭雲卻沒有事,當時強勁的元氣充斥全身,以至於辰凡不能捏碎蕭雲的喉嚨,更令蕭雲的眼睛發生詭異的一幕,把體內的元氣全都從雙眸消散而出。
不破不立,破後而立。
正因爲如此,蕭雲並沒有死去,只是處於迷糊的狀態,他的丹田自主修補,四個月過去終於變得完好無損,不過丹田內的異像卻消失了,而且打回了原狀。
隨之而來的是,蕭雲丹田的元氣被壓縮成了液體,形成了真元,這要達到二元境才能做到的事情,才能令真氣發生質的改變,而今蕭雲卻詭異地做到了。
這一天,天山聖地來人了,是一名老嫗,實力低下,只是煉神化虛一重天的境界,但她的醫術卻在天山聖地屈指可數,高超精湛。
然而,任她醫術通天之領,亦無法令蕭雲甦醒過來,當她地真氣渡入蕭雲的體內時,那些雷電之力被引異出來,差點遭到反噬,心中駭然,不敢再接觸蕭雲。
連聖地的神醫亦回乏術,啊裡迖頓時黯然失色,她不是在關心蕭雲,而是擔心那一塊羊皮紙不知所蹤。
“他的意識自主封閉了,人力無法打開,這要看他的意志力,或許一兩天能醒來,亦有可能一輩子都處於這種狀態。”這是老嫗的判斷。
送走了老嫗,山澗中又只剩下三人,這時候已經是春天,處處瀰漫着生機勃勃的氣息,春意盎然。
“師妹,你打算如何?”安敏語氣中帶有絲絲的怨氣,蕭雲的事把她們折騰得太慘了。
“再等上一陣子吧!”啊裡達無奈答道,她亦不知將如何處置蕭雲。
但就在這一天,蕭雲終於有了反應,雷電之力慢慢地注進他的腦袋裡面,打通腦袋堵塞的經脈,令無數的腦細胞重要充斥了生機。
一幕又一幕的過往片段在他的腦海之中回放,有驚,有喜,有悲,有離,有合,一生中充滿了坎坷,在磨難之中成長。
塵封的記憶被打開,他們眸子驀然張開,電芒閃爍,但很快就閉上了,打回了原形。
兩女再次來到蕭雲的茅房,依然是很隨意瞥了一眼,像是每天的例行檢查般。但這一次啊裡迖格外留心,黛眉緊蹙,最終望着蕭雲無奈地搖了搖頭。
“都快半年了,他不吃不拉的難道成仙了?”安敏喃喃自語道。
……
“半年了嗎?”
兩女走後,蕭雲心中駭然,他竟然昏迷了半年,回想起與青城派的一戰,蕭雲心中此刻的怒火依然沒有熄滅,一個和藹可親的臉孔浮現,可惜他已經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