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蟠記事以來,與他親近的除了師父就只有失憶中的樸雙兒。這二者一個是平時沉默寡言,傳授武藝時又如活閻羅一般;另一個雖然溫柔的多,但終究有些癡呆,需要武蟠格外照顧,更別說體恤武蟠、和武蟠交心了。突然有個人如此關懷,別說是個美貌少女,就是個男子,也足以讓武蟠感動不已。
他情不自禁竟拉過了丹丹的雙手親了親,弄得丹丹滿臉緋紅。
武蟠也深情說道:“姐姐。你對我好,我自然也對你好。以後我有一口吃的,就不會讓姐姐餓着。要是有人欺負姐姐,我一定把他碎屍萬段。”
丹丹聽了噗嗤一笑,道:“傻瓜,咱家可是王府。還能缺衣少食?還有人敢欺負咱們?只要有你這份心就夠了。以後你只管好好練功,輔佐咱父王一起抵抗外敵,姐只管像今天這樣照顧你的飲食起居。還有比這更幸福的日子嗎?”
武蟠聽了才明白過來,丹丹在自己房裡是特地爲自己蓋被。而那桌早餐的烹飪手法也比過往的菜餚更爲高明,定是丹丹花費了不少心思。想到這裡,武蟠心裡又是一暖。
這時,雷德祿從一旁的門廊中轉了出來,大笑道:“好啊,好啊。小夫妻第一面就如此親日,以後日子定能過的恩恩愛愛、紅紅火火。”
武蟠聽了似懂非懂,只是陪着雷德祿嘿嘿的傻笑。
丹丹撲到父親懷裡,嬌嗔着與其打鬧。
正在三人闔家歡樂之時,王府管家引着樸御醫來了。
雷德祿歡笑的合不攏嘴的看着樸御醫,說:“樸老,你是特地來給本王賀喜的嗎?空着手來可差點意思啊。”
“賀喜?也該是你給我賀喜啊?雖然我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可喜慶的。”樸御醫沉着臉反問。
“這話從哪裡說起?”雷德祿不解道。
樸御醫狠狠瞪了武蟠一眼,說道:“剛剛皇上宣我進宮,竟給雙兒和這小子指婚。王爺,你說這叫什麼事啊。”
“指婚?陛下應該知道是我招贅在先!你怎麼給我截胡了?”
“別說的我好像要搶你的女婿一樣!”樸御醫哭笑不得的說道,“這我也和陛下又提了一遍。結果陛下說王爺你‘沒有媒人牽線,父母之命又是酒後之言,算不得數’”
“憑什麼!你家雙兒不也是沒有媒人嗎!?”
樸御醫繼續說道:“你聽我說完!這我也說了。但是陛下又說:‘我看武蟠和雙兒彼此有情有義,正是天作之合,深得朕心。今天,朕就給他們做這個媒!’,這下我也沒轍了。”
“你沒轍,我就自己去見陛下說個明白。我不能讓我寶貝女兒的幸福就這麼斷送了。”
雷德祿還穿着常服就氣沖沖的要出門,卻被丹丹一把拉住。他走的之急,險些被女兒扯斷衣袖。
“父王,你別去。陛下正在興頭上,你要是這時去跟他講理,敗了他的興致,搞不好龍顏大怒,會,會殺了你的。再說了,要女兒與武蟠兄弟長相廝守,又不是沒有其他法子。”
“什麼法子?”
雷德祿雖然震怒,但是面對女兒還是強壓怒火,停下了強硬的腳步。
“既然你我都中意武蟠兄弟,那我嫁給他做個妾,又有何妨?”
“呸!”雷德祿氣得啐了一口,但這一口卻是對着樸御醫。
“我堂堂鎮邊王的女兒,去給比人家的女婿做小妾,傳出去我的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
“是女兒的幸福重要,還是您的顏面重要?”
“都重要!”雷德祿一揪樸御醫的衣領,“大不了我把他們父女都殺瞭然後償命。丹丹你就跟武蟠好好過日子吧!”
樸御醫又急又氣,也顧不得臉面,直扯着嘶啞的嗓子嚷道:“雷德祿,你個渾蛋!咱倆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爲了這點小事,你就要跟我翻臉嗎!?”
“小事?跟我女兒比起來,你屁都不算!”
雷德祿說着,另一隻空閒的手,揮掌便向樸御醫頭頂拍落。突然,他眼前黑影一晃,手掌拍了個空。原本揪住樸御醫的手,只剩一片撕爛的衣角。
雷德祿四下搜索,竟見武蟠扶着樸御醫不知何時已經躲開十幾步遠。
“武蟠!你個吃裡扒外的白眼狼!難道爲了那個樸雙兒,你也要背叛我嗎!?”
武蟠鬆開樸御醫,對雷德祿一抱拳,正色道:“王爺,您誤會了。您和樸御醫對我都有恩,又是多年的老友,我實在不忍心看你們互相傷害。至於丹丹姐和雙兒,她們都是很好的。可若是因我牽出如此多的仇怨來,那我寧願哪個都不娶,重新當回一個流浪兒也就是了。”
雷德祿和樸御醫聽武蟠這麼一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覺得武蟠說的有理,但男人對於尊嚴一向比其他東西像是都要重視,尤其兩個均有着權勢和高超本領的男人,只會更加在乎他們的尊嚴。而友情什麼的,此時也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事已至此,要二人握手言和已經不可能了。可武蟠一說此話,無論是大大咧咧的雷德祿,還是口直心快的樸御醫,也都不好再說些什麼,只是死死的盯着彼此,都盼望對方能先服軟。
不等他們分出勝負,一位不速之客便打破了僵局。
“聖旨到!武蟠接旨!”傳聖旨的小太監朗在王府大門前聲叫道。衆人也只好暫時放下恩怨,跑去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宣草民武蟠即刻上殿面君,欽此。”
小太監說完,又看看樸御醫,道:“既然樸老也在此,就將另一道聖旨一齊唸了好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命樸御醫限今日良辰吉日,爲武蟠、樸雙兒完婚,欽此。”
待傳聖旨的小太監離去。武蟠一左一右,拉住雷德祿與樸御醫,說道:“我去見皇上,將事情明說了,求他取消婚約。還請二位安生等待,等武蟠回來若哪一位有了損傷,武蟠將以死謝之!”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雷德祿和樸御醫心中還是不悅,但也不好子再發作。
不多時,武蟠來到金鑾殿面聖。
可不等他開口,平宗先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武蟠啊武蟠。朕當初怎麼沒發現你我有緣?那天人多口雜,雷德祿和單公公再加一個樸御醫,吵得朕心煩意亂,都沒能好好看看你。”
看我?我有什麼好看的?
武蟠心裡一顫。
莫非這皇帝老兒,私下裡還有什麼獨特的癖好?不喜歡女人,反而好龍陽?!
“後來,等你負傷臥牀之時,朕一看你才猛然發現。你和一位故人長得頗爲相似。不知你們之間可有干係。”
“敢問陛下。”武蟠說,“是何故人?”
平宗鄭重說道:“失蹤多年的武林盟主,武天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