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心……”
悟心從雲灼華的眼眸中,看到了憐惜,他笑了笑,“小僧本就是佛門中人,原本也是要將這一生都留在佛門的。”
“先前小僧所見所想,也都是佛祖對小僧的考驗,是小僧的修行。”
“今天小僧來之前,心中還殘有癡念,可是見到了皇上,和皇上說了這些之後。”
“小僧纔算是真正的悟了。”
“小僧只望着皇上和任施主能相守白頭,方不負小僧這紅塵中走過了一回。”
悟心手裡捻着佛珠,對着雲灼華微微躬着身子,道了一句,“阿彌陀佛。”
再擡起頭來之時,他面上的神情已經釋然平靜了許多。
青雲寺其他的大師們這會兒也從佛堂裡走了出來,都站在了外面的院子中。
悟心和雲灼華又道了一聲,“小僧告退。”
他留下雲灼華一個人在房間裡,就轉身要邁過門檻,朝着青雲寺其他的大師們走過去。
雲灼華看着悟心的背影,禁不住的想要叫住他,然而,嘴巴張開,卻沒有發出聲音來。
她不知道,自己爲何要叫住悟心,也不知道叫住他之後,要說些什麼。
可悟心卻像是感應到了,或者是想起了什麼,跨出門檻的一隻腳,頓了一下,又收了回來。
他偏轉着身子,露出半邊的側顏來,眼睛低垂着看着地面,輕笑了一聲。
“說起來,小僧還曾有一個俗名,名爲江生。”
“這個名字是師傅爲小僧取的,因小僧在江邊被撿到纔有了這麼個名字。”
“至今爲止,也就只有師傅和小僧知道。”
“爲何忽然說起這個來?”雲灼華默默地問道。
“或許是因爲,小僧想在這紅塵俗世中,留個痕跡吧。”悟心說完,輕聲的又笑了起來。
他的笑容十分的純淨,清爽,氾濫着陽光的味道,可卻讓雲灼華莫名的疼惜。
“我們的紅塵俗世中,一直都有你。”雲灼華揚起脣角,也笑了起來。
悟心後背一怔,這才真正的轉過身子來,脣角含笑的對着雲灼華到了一聲,“多謝”。
而後,他單掌一豎,道了一聲,“阿彌陀佛”,這才頭也不回的走了。
等着悟心和青雲寺的大師們匯合之後,主持慧智大師才朝着雲灼華這才走了過來。
“先皇一週年的法式,定在十日之後,皇上以爲如何?”
雲灼華從房間裡走出來,站到了佛堂門前,看到伯燁還守在裡面,許久未見,伯燁像是忽然之間老了許多。
“十日之後,勞煩大師了。”
慧智自是連忙躬身,“皇上折煞老衲了。”
不知不覺的,蘇豫竟是已經駕崩一年了,伯燁當真依着先前所說,就在這佛堂裡守着,哪裡也不去。
他原本一頭烏黑的頭髮,如今竟是一片花白,整個人也沒有往日的風采。
蘇豫故去之後,伯燁也甚少讓雲灼華來此,就算來了,伯燁也儘量避着雲灼華,留下空間讓她和蘇豫說說話。
慧智大師離開之後,伯燁也準備出去,卻被雲灼華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