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嵐的歌聲迴盪,“洗滌”和“刺激”着每個人的靈魂,在接受了顧嵐歌聲的洗禮之後,病房內的每個人都覺得現在的自己是煥然新生。
顧嵐自我感覺非常好。
她唱的動情,唱的投入,唱的把她自己感動。
更何況,她現在已經在胥煥聞的句句誇獎之中,漸漸迷失自我。
顧嵐清了清嗓子,面對胥煥聞的誇獎,謙虛地說,“我今天嗓子不舒服,還不是自己最好的狀態。等我稍微恢復一下,再給你們好好唱幾首……”
牧林靜拔了氧氣管都要拒絕顧嵐的好意!
畢竟別人唱歌要錢,顧嵐唱歌要命啊!
病房內的氛圍已經變得很不錯,牧林靜大多數都是內傷,經過了縫合之後,她的臉上還有繃帶,女醫生叫她不要大聲說話。
一時間,這裡只有女醫生對牧林靜說話的聲音。
在這裡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女護士在聽過顧嵐的歌聲之後,莫名地感覺和顧嵐親近了一點。
女護士好像看到了顧嵐的“缺點”,感覺到了顧嵐也和他們一樣是有普通的一面的,而不是強大的讓人不敢接近的模樣。
女護士心裡也很不安,她下意識對顧嵐說。
“患者治好了,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段家那邊……我也害怕給我的家人惹麻煩……”
怕事是人之常情。
女護士這句話也說出了很多人心裡的不安,一時間病房內除了牧林靜躺在牀上不敢亂動之外,所有人都看向顧嵐。
這件事顧嵐自然也早就有考慮,她挑起脣角,“放心,這件事的後果我自己承擔。做了正確的事的人,是不該被傷害的。”
看着顧嵐的眼神,所有人也大概知道顧嵐要做什麼。
牧林靜的臉很疼,她的傷太重了,其實縫合不能讓她恢復原貌,只有各種治療和美容還有植皮才能讓她恢復原來的幾分容貌。
可是牧林靜此時不在意這個。
越是在這種情況下,她越感激在這個時候還在她身邊想要幫助她的人。
牧林靜忍不住輕聲說,“他……”
得了絕症。
所以他說的承擔一切可能不是大家想的去認罪那麼簡單。
這時,女醫生的手輕輕地放在了牧林靜的身邊,女醫生的聲音溫暖緩慢,她的聲音蓋住了其他人有些焦躁地議論聲。
“你的臉還沒有恢復,儘可能不要開口。”
說完,女醫生看向了顧嵐,她的年齡不算很大,長相不算突出,在醫院內她也是衆多醫生的一員,也只有被她負責的患者會記着她。
這個女醫生也沒有很多錦旗,也沒有多少光輝的經歷,她曾經很普通,可是此時她的身上閃爍着人性的光芒,這讓她看起來無比美麗。
女醫生對顧嵐說,“你也是個孩子。你說得對,做得對的人不該被傷害,你可能方法偏激了些,可是你也是爲了救人。”
“這些不該你去承擔的……”
顧嵐感謝女醫生。
只是錯的是這個時代,錯的不是個人。
很多時候的悲劇不是簡單的愛離別,求不得,有時候時代的給人帶上枷鎖,讓每個人清醒溫柔的人感覺到無比痛苦。
選擇幫助一個無辜的人。
卻可能讓自己無辜的家人、親戚、朋友,面臨災難。
所以女醫生此時也無法繼續說下去,因爲她也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麼,她不怕段家的怒火不怕自己承擔救人的後果。
可是她也怕段家遷怒到她的家人。
一時間,病房內的氣氛再次壓抑了起來。
女護士輕輕咬着脣,心情很複雜,不過,她走到顧嵐的身邊,對顧嵐說。
“不管後果如何,我覺得,你真的好帥啊!好爺們!保護女朋友到這份上,真的沒有別人了,女朋友毀容你也不離不棄。”
“這簡直就是愛情最好的樣子!如果我以後男朋友如果能有你一半勇氣就好了……”
顧嵐聽到這裡真的是一頭霧水。
“哈?啥?什麼?”
顧嵐疑惑三連。
而女護士說到這裡,她彷彿想開了什麼,她彎下腰,撩起耳邊的碎髮,壓低聲音湊到顧嵐的耳邊說。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哈,你不要告訴別人。”
“我其實被你現在綁來的那個小王八蛋搞大過肚子,強的,因爲怕家長覺得丟人我沒有聲張。”
“我一直是護士,也怕因此丟了工作。”
“然後,他就找人把我打了一頓,打到流產爲止……因爲這件事,我以後也不能生育了。”
“我原來也幻想過會有一個很帥的,在我被欺負時會站出來保護我的男朋友,而那個時候我的男朋友知道這件事直接跑了,還不停地在羞辱我。”
“也是因爲這件事,所以在這個時候,我也站了出來。幫助你,也是幫助曾經的我。”
女護士此時的眼神很難形容,她又帶着恨,又帶着難過,還有一些釋然。
她微微後退一些,去看顧嵐的側臉。
這個男人年齡還小吧,可是真的好帥啊,這種帥是屬於“承擔”的帥,會在自己的女人被傷害時站出來,哪怕承擔一切,哪怕瘋狂……
這種美好的愛情,真的好讓人羨慕啊!
她這輩子都不會有了。
女護士滿臉的感慨。
顧嵐在女護士滿是羨慕的目光中,忍不住輕輕抓了抓自己的臉。
護士明顯誤會了什麼啊!
女朋友是什麼鬼啊!
她這只是路見不平一聲吼啊,該出手時就出手啊!
她覺得聽到這麼慘的故事,讓對方對於“愛情”有一個美好的幻想倒是也挺好的,畢竟這個世界這麼糟糕,人還是需要夢想才能生活的。
顧嵐想到這裡,還是沒有戳破少女的夢。
而胥煥聞就沒有顧嵐這麼細心了,他身爲顧嵐的舍友,此時一定要宣誓自己的主動權纔可以啊!
胥煥聞走到兩人身邊,狀似不經意地說。
“顧嵐,現在那個患者叫什麼名字?我們幫了她這麼久,一直不知道她的名字,貌似不太禮貌。”
女護士聽到這裡愣住了。
(°ー°〃)
哈?
顧嵐知道胥煥聞這是在給她解圍,她笑着說,“啊,我也不太清楚。你問問?”
女護士:……
女護士發現自己芳心錯付了。
不對,是發現自己搞錯了什麼。
她的臉紅了起來,像個小兔子一樣往後退了兩步,差點踩在胥煥聞的腳上,胥煥聞敏銳地躲開,他挑起眉梢,眼底的笑意有點壞。
其他人看着女護士和顧嵐竊竊私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擔憂,沒什麼人說話。
這時,胥煥聞的手機響了起來。
胥煥聞看到手機來電人顯示的號碼,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就像是有人抽乾了他的快樂,在他的軀殼中填充滿了煩躁和厭惡。
胥煥聞沒接電話。
顧嵐知道電話是溫琪琪打來的,她走到胥煥聞的身邊,手搭在胥煥聞的肩頭,很自然而言地像胥煥聞的好哥們一樣對胥煥聞說。
“我建議你接一下。”
胥煥聞感覺到顧嵐的手搭在他肩膀上,整個人好像都從這個小動作中得到了力量。
其實胥煥聞也會害怕。
他每次都很害怕自己的身體失控。
這不是簡單的恐懼,而是對自己無能爲力的憤怒和無奈,而在顧嵐身邊,他這種糟糕的情緒無形之中就被驅散了。
於是,胥煥聞接起了手機。
他還沒說完,電話那邊溫琪琪焦急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胥煥聞,你現在在哪裡?裡面怎麼樣了?”
胥煥聞微微蹙起頭,他下意識去看顧嵐,顧嵐對他點點頭,示意他實話實說,於是胥煥聞再次壓抑着厭惡說道。
“我在醫院內。患者已經沒事了。”
溫琪琪站在醫院外。
天氣漸冷,她裹着昂貴的大衣,小臉在夜晚還是被凍的有些發紅,她蒼白的手拿着手機,滿臉焦急地看着被包圍的醫院。
她好擔心胥煥聞啊。
胥煥聞那個傻子,自從遇到了那個男寵一樣的傢伙之後,就一直被帶着幹一些瘋瘋癲癲的事情!
胥煥聞現在怎麼能綁架段家的人呢?
他是不是想毀了段家和胥家之間友好的傳統,從而來毀掉胥家,以此來報復她嫁給了別人是麼?!
胥煥聞太瘋狂了!
他怎麼可以這樣?!
溫琪琪想到這裡,忍不住來氣,聲音也急躁了起來,“患者?你是說段家少爺成了患者?你們對他做什麼了?!”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才響起了胥煥聞壓抑的聲音。
“患者是被他打傷的女孩。”
溫琪琪聽到胥煥聞壓抑低沉的聲音,心裡不知道爲什麼,鬆了口氣。
胥煥聞和她說話的時候總是顯得很拘謹。
男人面對自己在意的女人時都是這樣。
這說明胥煥聞心裡還是有她的,既然心裡有她,那麼事情就不會太失控,說明胥煥聞還有救。
溫琪琪雙手捧着手機,將手機貼到耳邊,對胥煥聞說。
“那段家的少爺怎麼樣?胥煥聞,你是胥家的二少爺,你不能這麼任性了。你快將段家少爺放出來,威脅人這種事不是你能做的。”
“你年齡不小了,不能再這麼任性了……”
胥煥聞這次說話很快,他壓抑的聲音像是即將噴發的火山,每一個字似乎都壓抑着憤怒。
“我不是胥傢什麼少爺,我是個人。”
“醫院內很好,那個姓段的還沒死。”
說完,胥煥聞實在忍不住,掛了電話,他掛斷電話後看着手機,似乎想把手機給直接丟出去,這裡傳出溫琪琪的聲音他都覺得噁心。
胥煥聞對於溫琪琪的瞭解很深,可是他也沒想到,身爲這個世界的“中心”,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溫琪琪竟然滿腦子都是什麼胥家段家?
這可是一條人命啊!
這是一個被欺凌受傷的人啊!
顧嵐倒是沒覺得有什麼意外,或者說,溫琪琪是什麼反應也影響不到顧嵐,她打着胥煥聞的肩膀,眯起眸子明顯在思考什麼。
顧嵐檀色的髮絲有些凌亂,而她的眼睛亮的像黑夜中的星光。
“胥煥聞……不管後面出什麼情況,你記住,你要站在原地。”
顧嵐突然這麼說。
胥煥聞聽到這裡,就知道顧嵐又要做什麼。
胥煥聞蹙起眉頭,低聲說。
“不可能,你要做什麼?”
顧嵐挑起脣角,她輕輕湊到胥煥聞的耳邊,低聲說。
“做點有趣的事,來個轟轟烈烈的退場~”
胥煥聞在顧嵐湊過來之後,注意力就無法集中在顧嵐的話語中了,他聽着顧嵐的聲音,感受着在他耳邊拂過的呼吸。
兩個人靠的近了。
他能夠用耳朵感受到顧嵐的呼吸,感受到她說出每個字時不同的呼吸頻率,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隨着她的呼吸而跳動。
彷彿兩個人在此時心跳都成爲同一個頻率一般。
胥煥聞感覺到酥麻。
他本來貴氣風流的臉,此時眼神有些迷離,在兩個人狹小的空間內,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若隱若現——
顧嵐擡起手抓了一隻蚊子。
“爲什麼這個地方會有蚊子?!”
胥煥聞彷彿被猛然喚醒。
“蚊子?哪兒呢?”
胥煥聞失神到根本沒有聽到蚊子鳴叫的聲音。
顧嵐伸出手,“蚊子在這兒呢,我已經打死了,你別怕。”
胥煥聞被逗笑了,“我怕什麼?”
說着,他盯着顧嵐的的掌心,那裡有蚊子的屍體和一點點血,看到這,胥煥聞的眼神就變得危險起來。
那眼神,似乎要將蚊子的屍體挫骨揚灰似的。
“它吸了你的血?打了蚊子,卻流了你的血……”
他還想和顧嵐心跳同頻。
接着這蚊子直接有了顧嵐的血肉?!
有點嫉妒啊。
顧嵐完全沒感覺到胥煥聞在想啥,她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對胥煥聞說。
“也許這是你的血呢。對了,你把那個昏迷的傢伙弄醒,估計一會,我們就要出去了。”
顧嵐看着緊閉的手術室門,緩緩眯起了眼睛。
醫院內。
溫琪琪裹着大衣,戴着口罩墨鏡,像個怕被跟蹤的明星一樣走了進來。
她是通報了自己的身份才進來的。
她腳步不停,被警衛跟着,直接走到被三個保鏢保護着的,還站在醫院內的段蔚身邊。
段蔚心煩至極,他無法接受這種事情不受控制的事情,如果不是擔心自己的兒子,他甚至想找人把這個醫院給拆了。
讓裡面這羣不聽話敢忤逆他的人都去死!
段蔚這麼想着,耳邊響起了有節奏的腳步聲。
段蔚越發心煩,“這種時候,你不要過來添亂了好不好?!”
段蔚沒回頭,以爲這個時候過來的是他的情人,而最近他有個情人挺受寵的,難免做事沒有章法,可能會古來看他。
而讓段蔚沒有預料到的是,對方停在了她身邊。
少女揭開臉上的口罩,對段蔚說。
“我是胥煥聞的大嫂,胥煥聞很聽我的話。這件事,我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