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別人來說,到了晚上睡覺是休息,養精蓄銳,而對於顧嵐來說,每天晚上都是特別刺激的冒險。
她捂着身上的傷痕坐起來,下意識忽略了胥煥聞的話。
她現在更擔心地是怎麼看醫生。
女扮男裝是一個問題。
該怎麼解釋在學校睡了一晚上,身上就中彈了,這是另一個問題。
雲哲滿臉擔心地看着顧嵐,他半跪在牀邊,聲音的語氣沒有起伏,可是顧嵐和其他舍友都能夠感覺到雲哲的擔心。
顧嵐擺擺手,“放心,死不了。不是什麼大事。”
經歷了這麼多夢境,她覺得自己應該已經算是鋼鐵心臟了。
只要還能喘氣兒,那就都是小場面。
清晨的陽光從陽臺上照射進他們睡覺的房間時,已經變得昏暗了許多,這種光線照在宿舍內所有人的身上,彷彿給視頻加了特效一般。
雲哲就在顧嵐身邊,顧嵐可以說是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打量雲哲的長相。
主要是其他舍友在夢境裡雖然會長大幾歲,從少年變成各種各樣危險的青年,而云哲直接變成了和她很像的模樣。
現在又看到雲哲變成正常的模樣,感覺還真是挺夢幻的。
雲哲本身的氣質就很矛盾。
他長相帶着一股氣,像是二次元遊戲內的小奶狗,頭髮軟軟的,天然帶着一點懶洋洋的捲曲。
娃娃臉,臉上有軟軟的看着就很好捏的肉肉。
皮膚白,嘴脣紅潤,可以說是脣紅齒白。
一雙眼睛的形狀特別可愛和好看,像是貓一樣,眼神很清澈。
有句諺語說得好啊,水至清則無魚,而云哲這氣質簡直就是人至純則無慾。
長的這麼可愛,說話卻沒有任何語調一看就給人人形AI的感覺。
就是這個雲哲,在夢境裡變成了她的樣子,一直跟在她身邊,聽她的命令,似乎把她的命看得比他自己的命都重要。
就是這傢伙,和她度過了一個緊張刺激的夢境?
顧嵐忍不住擡起手熟練地捏了捏雲哲的臉。
雲哲很乖巧主動地將臉湊過去給顧嵐捏。
雲哲抿着脣,一邊乖乖被捏臉,一邊低聲說,“不應該讓主人受傷的……”
顧嵐打斷了雲哲的話,“我說過,不要再叫我……”
“咔——!”
這時,胥煥聞的聲音再次響起。
一向喜歡看戲的胥煥聞這次也看不下去了,他從牀上跳下來,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睡衣。
睡衣的衣服直接開敞着,純正的黑色襯得他皮膚雪白細膩,而胸肌腹肌要啥有啥的身材看着就色氣。
胥煥聞挑起眉梢走到顧嵐身邊,他看了看雲哲,又看看顧嵐。
“你們昨天晚上到底幹什麼去了?玩角色扮演?”
“玩的這麼野?”
顧嵐回過神來,擡起頭看胥煥聞,目光不自覺被胥煥聞雪白肌膚上的某兩個點吸引了目光……
粉的?
……(⊙o⊙)…
顧嵐趕忙將頭扭到一邊。
既然住男生宿舍,就要有厚臉皮與不要臉的精神。
沒錯。
顧嵐想着,問,“你剛纔說啥來着?”
胥煥聞見顧嵐一副不敢看他的模樣,被逗笑了,他乾脆直接坐在顧嵐牀邊,同時也接受了雲哲看向他冷冰冰的視線。
胥煥聞幽深的眸子注視着顧嵐,“你去做個夢,怎麼弄了一身傷回來?”
顧嵐不知道這能不能說,她下意識去看雲哲。
而云哲也看她,開口就說。
“我聽主人的命令,主人要說,就說,主人說不說,就不說。”
雲哲的聲音很清晰。
可是顧嵐覺得很羞恥啊!
他們只是舍友,一個舍友叫另一個主人什麼的……
嘶。
這時宿舍內又傳來一陣笑聲,花胤靠在牀頭上,笑着用手指點着他的脣。
他顏色濃烈的彷彿吸了血一般的紅脣看起來非常飽滿,看着就讓人想咬一口。
花胤的目光從顧嵐身上挪到雲哲身上,而後又從雲哲身上轉移到顧嵐身上,他幽幽的聲音帶着詭異的笑意。
“顧嵐,你是要死了麼?”
顧嵐:……
“呃,可能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花胤輕輕地搖頭。
睡覺時他的長髮鋪展開,現在黑色的長髮如同綢緞一般披在腦後,隨着他的動作如同黑色的綢緞般晃動,黑髮上甚至有一圈白色的光。
花胤看着顧嵐的眼神越發幽深,露骨。
露骨是指他看顧嵐,好像能看到顧嵐的骨架子一樣。
花胤抿了抿脣,似乎覺得很遺憾,“還沒死麼?看起來你做的事情越來越危險了。”
“與其死在別人那裡,便宜了別人。不如死在我這裡,我會把你這漂亮的骨骼珍藏起來……不,我會每天帶在身邊。”
顧嵐毛骨悚然。
胥煥聞輕輕挑起眉梢,他沒說,雲哲直接站起了起來,認真嚴肅地說。
“請不要開主人的玩笑。我會保護好她!”
宿舍內的氛圍變得不一樣起來,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
雲哲是認真的。
不過景雲奎和閻霄似乎並不在意,閻霄有起牀氣,他被吵醒了之後煩躁地裹着被子翻了個身子又睡了過去。
景雲奎低頭看着手機,一如既往地對這裡毫不介意。
只是,花胤的一句話讓景雲奎擡起頭,閻霄的睡意也消了不少。
花胤笑着說,“保護好她可以啊。不過,不覺得如果不能動不能反抗的小顧嵐,也很可愛嘛?”
“或者,留下的骨頭,我們一人一根,想想,多美妙啊。”
顧嵐嚇的雞皮疙瘩在胳膊上緊急集合。
她懷疑最危險的還真不是什麼夢境裡的敵人,而是她舍友!
這不正常到顧嵐都有點害怕。
見顧嵐臉色蒼白地流着血,還要受到各種驚嚇。
不知道是景雲奎良心發現了憐憫人格上線了,還是單純覺得顧嵐這麼死了太可惜。
景雲奎放下手機,擡起頭看向臉色煞白的顧嵐,剛睡醒的景雲奎周身比別人多了很多古典貴族氣質。
深深的雙眼皮下,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隨着眨眼的動作輕顫。
他自己一個人看書的時候孤傲的讓人不敢親近,而他笑的時候,所有的冷漠就如同冰雪一般消融了,屋內的陽光似乎都隨着他的溫柔而明亮了起來。
顧嵐每次見景雲奎這麼溫柔的模樣,就會想到夢境裡那個走在滿是鬼怪的醫院走廊內的景雲奎。
這人格分裂,貌似提升了顏值,不過感覺更危險了啊。
景雲奎溫柔地笑着,對顧嵐說。
“這種傷交給我來治的就行了。”
顧嵐挺怕景雲奎把自己搞死,反正她現在還沒死,她自己也能治療,於是顧嵐帶着禮貌而不失風度的笑容擺着手說道。
“不用了,真不用了。我很快就恢復了!真的!我體質好!”
景雲奎見顧嵐這麼強烈地拒絕,他輕輕勾起脣角,彷彿因爲顧嵐的拒絕和掙扎而起了興趣。
他將手機放下,站了起來,拽了拽自己褶皺的睡衣後,景雲奎用溫潤的聲音淡淡地說。
“這種夢境中的傷你沒有辦法痊癒。我是個醫生,這種事情交給我是最快的。當然,你也可以自己折騰,折騰到花胤的停屍房也不是不行。”
顧嵐愣了一下,“你是醫生?”
住在精神病病房裡的醫生?
顧嵐一臉不相信,景雲奎也沒有解釋,只是快進浴室之前景雲奎扭過頭來看了顧嵐一眼,脣角挑起意味不明的笑容。
“等你再去我那裡看看,你就知道我是不是醫生了。不過,我可沒說我是治人的醫生。”
景雲奎說完,打開浴室門走了進去。
留下顧嵐一臉“臥槽”地坐在牀上,“這意思,難道……景雲奎竟然是個獸醫?這醫術肯定不行,我還是自立自強吧。”
胥煥聞聽到了顧嵐的自言自語,再次被逗笑了,他發現果然跟着顧嵐不光有戲看,還能讓人心情好。
他也站了起來,對顧嵐說,“你不想說也可以。等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一邊賞月一邊看花一邊喝着美酒,慢慢地說~”
看來,胥煥聞把生活安排的明明白白。
顧嵐此時卻想到夢境裡她和雲哲交流過的,胥煥聞說他懷疑自己的生活是一場實驗,所以他總在不停的輪迴。
胥煥聞肯定知道很多東西,但承擔了那麼多東西,他還能保持這種玩世不恭的笑容……
“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顧嵐搖搖頭,“沒,就是……咱們宿舍週日沒事的話,一起交流交流夢境裡的事情,我感覺大家可能活在一個世界裡啊。”
胥煥聞低頭深深地看着顧嵐,顧嵐被看的莫名其妙。
“這是不能說的麼?那我不問了。”
這時,看似睡着的閻霄突然開口。
“不是不能說,是說了也沒什麼意義。你也進去看過了,每個地方的限制不是一般的大。我暫時還離不開那個破地方。”
“你知道我夢境的邊界是哪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