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的將所有的郵件大致的又滑看一遍,她回去之後是要好好思索一下未來的選擇。
返程的飛機倒是沒有什麼意外發生,自從那日的事情發生以後,邢安妮也再沒見過楚銳澤的身影,當然——她也不關心,只不過,回到了公司,還是要面對他。想到這裡,邢安妮的心中一陣煩躁。
儘快解決下家的問題吧,這楚楚平臺,也是呆不久了。邢安妮暗下決心。
九個小時的旅途結束回家,三人的靈魂都還遺落在巴厘島,面對即將而來的緊張的工作,三人不約而同的陷入了‘假期綜合徵’當中。
“明天不想上班,可是咱們有好幾天不播了,加上上次海島直播給咱們拉過來的人氣,這次不播人就都跑光了。”程又菡嘴上說着理智開播,但是表情卻是戀戀不捨。
“誰喜歡工作啊,就像誰喜歡學習啊,不過說實話,這兩天這邊的海鮮和烤肉我也有點吃膩了,就有點懷念家裡街邊的煎餅果子了。”許源在地鐵上說着。
“啊!對了,你們消費的發票什麼的,或者開的單子都給我,我明天去公司把該報銷的都報銷了。”邢安妮既然決定要離開楚楚了,這些報銷得趕快走完。
“另外——我想問問你們,假如,我是說假如,假如我要換家公司工作,你們會,會怎麼看?”邢安妮攥着地鐵防滑桿的手收緊,有些緊張的問道。
“啊?怎麼突然這麼問。”許源空着的那隻手撓了撓頭,“挺突然的。”
“我跟你去啊!”程又菡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表態。
“不過不知道你去的地方能不能看上我,安妮姐,一定要帶上我一起哦。你知道的,咱們楚楚的那些主播,就說那個……,聽說她剋扣助理的工資,還有那個……他只喜歡男助理,誰知道他在想什麼,還有還有……”程又菡滿臉的擔憂,生怕邢安妮丟下她,任她被其他奇奇怪怪的主播糟蹋,就是‘糟蹋’——程又菡自己總結的。
“行了行了,我就是先問問,你別急啊。”邢安妮安撫的摸了摸程又菡。“許源呢?”
邢安妮認真的看向許源,她等着許源的答案。
“嗯,安妮姐,你知道我來楚楚平臺本意是想要打工掙點錢,這邊公司離學校近,我比較好兼顧,暫時的話,我可能不考慮吧,不好意思啊安妮姐。”許源鄭重的看着邢安妮,他拒絕了她。
邢安妮有點詫異,因爲向來許源都是跟着程又菡走的,她其實在問的時候並沒有想到他會拒絕。而且,這個距離遠近的問題,她着實有點不太相信,於是她追問道,“如果到時候覺得遠的話,可以打車回家,這個我都可以一起去和新公司談,你和程又菡一起回家,你們倆有個伴多好。”
許源定定的看了恆又菡一眼,然後低下了頭,垂下了眼瞼,他輕聲但是堅定的說道,“不用了,我就在楚楚就好。”
“如果開的工資比在這邊高很多呢?不考慮嗎?”邢安妮急了,被拒絕以後她才猛然間意識到,她原來是這麼依賴這個比自己小一些的助理的。
許源低着頭,並不接話,無聲的沉默代表着拒絕。
氛圍就這麼冷了下來,直到三人各自從地鐵下車,只是微妙的說了聲,“我下車了。”就這麼尷尬的分道揚鑣。
邢安妮在跨下地鐵的時候,突然想起了坊間的一個說法,這個車站叫做‘布李’,一面通往機場,一面通往高鐵站,說是‘不離’,但是可能一個南,一個北,也許再也不想見。
邢安妮看着站牌,突然腦海中就竄出來了這個說法, 牢牢紮根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她有些無所適從。
原來,他們並不是一體。原來,做選擇的時候就是這麼殘酷的麼?
命運的選擇題就這麼攤平放在每個人的面前,每個不同的選擇導向不同的路。她真的應該去做這種變化的選擇嗎?她到底是爲了更大的平臺而換地方還是僅僅爲了躲避楚銳澤這個人呢?
如果爲了楚銳澤這個人,那她又憑什麼要求許源和程又菡做出和她一樣的選擇?
在這種反思中,她猛然間發現,她是自私的。僅僅因爲自己和楚銳澤之間的私人齟齬,決定離開的時候,自以爲是的認爲他們就應該是無條件的跟隨自己的。
哪怕她每每表現着照顧兩人感受的樣子,哪怕是徵詢他們的意見,但是她刻在骨子裡面的理所當然就是讓她不停的追問着許源,其實她一直獲得了太多他們的幫助罷了。
邢安妮痛苦的抱着自己蹲下,她是很自私,但是她更想要走向更大的舞臺,她想要變成最好的帶貨主播,她又很糾結於現在大家之間的感情。
對於成功的慾望和對於友情的慾望交織在一起,她很想用友情來‘脅迫’許源繼續來當她的助理,這對於她的直播事業,顯然是最美好和經濟的方式。作爲朋友,許源做的決定,她應該去支持,他不願意,她不能拿友情捆綁他。
邢安妮蹲在地上扭成一團,淚水糊滿了她的臉。旁邊的路人看到邢安妮的情況,以爲她是身體不適,友好的過來問她,“女士,你是哪裡不舒服嗎?要我找工作人員嗎?”
邢安妮聽到有人詢問,趕緊鬆開自己,站起來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沙啞着聲音說道,“我沒事,謝謝你。”她迅速的抹了一把淚水,然後疾步走出了地鐵站。
晚上,收拾完行李,洗漱完以後,邢安妮對着許源x信的界面發呆,良久之後,終於艱澀的打了幾個字,“明天你來把你那邊報銷的事情報銷了吧,我當然會尊重你的選擇的。”
過了很久,久到邢安妮快要睡着,視線模糊時,看到手機噌的一亮,許源寫道,“安妮姐你幹嘛這麼悲觀,說不準的事情呢!說不定咱們楚楚平臺給出的條件極其誘人,你也捨不得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