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彬有禮的侍從,阻擋不住來勢洶洶的麗人,更何況後方那一隻手鐵腕般地揪住了他,他只能無奈地對上燭光餐桌上的兩人目光。
終於,無力的侍從被推出門外,龍一歡順手碰地大力關上了門。
看着眼前這對遙遙相望進行燭光晚餐,柔情蜜意般的俊男美女,白飛飛的心沉到了谷地,猜測與證實的一線之隔,將她的憤怒推到了頂端。
“阿業,你一定要用這樣的方式來羞辱我嗎?”白飛飛悽婉地聲線裡,已然哽咽,站在她身後的龍一歡,用一種痛楚而複雜的目光,盯着他的大哥。
龍一業旁若無人般,舉起杯中的酒輕輕地搖晃,淺飲慢酌,眼眸裡是冷冽而漠然的光。這是一種令人幾乎窒息瘋狂的冷漠,足以令一般女人怯然或者瘋狂。
白飛飛卻在這種無視之中笑出聲來,目光帶着絲決然與報復般道:“龍一業,若是當初我們之間沒有橫亙着一個林墨兒,你還會這樣對我嗎?如果現在我告訴你,林墨兒她並沒有死,你是不是要補償這些年對我的誤解與傷害?”
龍一業終於如白飛飛所願地把焦距轉向了她的臉龐,目光裡有嘲諷也有淡淡的震驚。白飛飛迎着這複雜的目光,悽然而委屈地道:“阿業,在我想要和你站在一起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我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甚至作好了像你母親那樣,要與別人分享你的準備,但是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冷漠呢?要這樣無視我?”
龍一業冷冷地掀起眉鋒,沉聲道:“你怎麼會認爲我會想要過我父親那樣的生活,能夠站在我身邊的那個女人,在我心裡從來就不是你。”他的目光溢出些溫柔,籠在了燕傲男的身上。
話鋒像鈍刀般切割着白飛飛的心,她不怒反笑地冷諷道:“不是我,難道會是她嗎?那麼你的林墨兒呢?你也不管不顧了嗎?你曾經不是那麼情聖地爲了她的死,不吃不喝,甚至那麼痛恨我,如今你對我也沒有一點點的愧疚嗎?”?? 女鏢師的白領生活173
龍一業傲視天下般的神情,明明坐着也令站着的人有着撐不住的氣勢,淡淡望了白飛飛一眼,如同看着一個垂死掙扎的可憐蟲,面對這連聲責問,只是冷哼一聲道:“你自己做過什麼你自己清楚,我並不關心。我想要什麼,也與你無關。”
“龍一業。”白飛飛歇斯底里地大叫,拋棄她的自尊與高傲,像俗世中不可耐的怨『婦』般,悽婉地道:“那你爲什麼還要答應他們和我訂婚?爲什麼?”彷彿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去求證,或者是期盼他能夠證實這場聯姻的價值。
龍一業飲盡杯中的酒道:“那我就祝你能夠在這個未婚妻的位置上坐得更長久吧。”言罷,起身朝燕傲男走去。
燕傲男還沉浸在眼前這場豪門恩怨大戲之中,心底感嘆,果真古往今來世家聯姻都是一樣的調調呢。看着那如山般朝自己欺近的身影,有忐忑、猶疑,和淡淡的不忍。她的腳被定在原地,心卻已經如飄『蕩』大海的孤舟,百轉千回。
“膽小的女人,別想逃。”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她對愛情的怯弱好不容易有那麼一絲鬆動,龍一業直接命令的口吻,強硬到底。
“你們的事情,我不感興趣。”燕傲男心道自己那麼遠的鏢也敢孤身一人去,怎麼會膽小,只是不願意摻和到你們之間罷了。
“我和別人沒有事,我只和你有事情。”龍一業皺眉反駁道,希望已經有和自己劃清界線的燕傲男能夠認識到自己真正的處境。
又是一個莫須有的前綴,好吧,或許她不夠七竅玲瓏心,但是怎麼可以被他說成這樣,燕傲男憤然避開他伸過來的手掌,身形如影地保持住與龍一業的距離道:“那隻能代表你自己的想法。”
這一幕看在白飛飛眼裡,又是刺瞎眼的打情罵俏,她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龍一業,眼眶裡溢滿淚水,憤然地道:“燕傲男,你別太得意,他根本就是一個無心的男人。你可知道他從十八歲開始,和多少女人上過牀?他會像他父親那樣娶上幾個老婆,你也一樣不介意?就憑你這樣沒權沒勢,不能對他有任何幫助,你們將來的孩子也會像龍氏其他兄弟姐妹一樣‘消失’掉,你也無所謂嗎?”
這一段充滿怨念的質問,如同雷擊般打在燕傲男的心上,白飛飛不知道,她越是這般說,卻越是激起燕傲男的那種淡淡的同情。
難怪他們的父親龍遠山,對每個妻兒都無親情,原來對於聖修大師而言,那就是行屍走肉般的生活。那麼龍一業呢,也要過上這樣的生活嗎?燕傲男嘆一口氣,憐憫地看着白飛飛道:“你明知道會這樣,爲什麼還要這樣……這樣折磨自己呢?”
白飛飛對她的同情嗤之以鼻地道:“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這些?你不過就像是這餐桌上的開味小點。”
聞言,燕傲男若有所思的低頭苦笑一下,手腕一緊,卻是被龍一業攥住,身體不由自主地被他拉住向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那二人身側,與龍一歡擦肩而過之時,龍一歡突然伸手一把擒住燕傲男手臂,細長的鳳眼眯着道:“小燕子,跟我走吧。”
燕傲男定定地看着他,正在茫然之間,卻見他上前湊近她的耳邊,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用你欠的條件交換。”?? 女鏢師的白領生活173
燕傲男身形一震,腦海裡閃過一些片斷,只數秒便做出了決定,掙開龍一業的手掌,順着龍一歡掌間的力量,身形往外而去,把這片“海之戀”留給那兩人。
迎面的海風裡寒意十足,龍一歡脫下自己的衣服蓋在燕傲男身上,如今沒有戴龍佩,她能夠用功力抵禦。然而瞄了眼沉默不語的龍一歡,抗議的聲音堵在了嘴邊。
沿着沙灘漫無目的般地走,燕傲男不經意地往龍一歡脖子瞄,她不知道那塊龍佩是否帶給他的身體別樣的體驗。
“別看了,你的那塊破玉在我身上。”龍一歡戲謔地道,被說穿心思的燕傲男一陣懊惱,卻聽到耳邊的聲音低了下去,喃喃般道:“飛飛姐,也是一個可憐人,你別生她的氣。”
“我從來沒有。”燕傲骨男撇清關係般表『露』心跡:“雖然沒有我,他們之間也已經有別人了,但是我,真得還沒有走到那個位置。”
鳳眼側過來細細地看了她一眼,龍一歡出乎意料地沒有反駁,燕傲男覺得今天的他古古怪怪的,似乎滿腹心思般。
“當然,你是不會相信我的,在你眼裡,你的飛飛姐是最重要的。”這是一種簡單的陳述,連星星點點的醋味也沒有。
“你怎麼會知道我是怎麼想的?”龍一歡的目光投向遠處的海浪,他從未像今天這樣認清楚自己的心。
原來他也以爲,燕傲男對於自己而言是“大哥的東西”,那種但凡是大哥的必要去搶來玩玩,搶不到也要肆意破壞的心態,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或者是從他的母親,冷冷地看着自己的母親,告訴她,那個叫父親的男人永遠不會屬於她?又或者是後來,白飛飛漸漸疏離自己,不再與自己親近,立志要當大哥的女人,變得越來越不像原來溫柔善良的她。
總之,直到今天,看着燕傲男和洛風情人節在一起的視頻在網上曝出來後,他才漸漸能夠直視自己的心。但是,也就在今天,祖父爲他和劉希雅安排了約會晚餐,雖然他沒有去赴約,但是並不能阻擋婚期被提上議程。
他想起祖父在電話裡對他說的話:“如果你不能戰勝你大哥,你就必須接受家族的安排,要知道,我們大家剩下的時間不多了。”燕傲男看着席地而坐的男子,靜靜地坐在他的身旁,沒有再言語,或許大家的心都需要好好沉澱一下。
海浪一浪追逐着一浪,樂此不疲,鍥而不捨。
龍一歡感受着她的陪同,彷彿過了很長的時間,才慢悠悠地低聲問道:“如果這塊龍佩在我脖子裡掛着,而我又一直沒有生病的跡象,你會怎麼做?”
“我還沒有想好。”燕傲男坦白地道,在她沒有弄明白龍氏老家主會不會爲了這兩樣東西“廢太子”般對龍一業有影響,她還能毫無顧忌地將龍佩鳳鐲拱手相讓嗎?
“你還真是坦白,聽說我大哥戴着這玩意不適應呢,你還要堅持選擇他嗎?那我爲什麼還要像傻瓜一樣甘願當你的‘試驗品’。”龍一歡自嘲地笑笑,似乎與他大哥一樣,斷定這就是一個“拋繡球”一樣選夫的工具罷了。
燕傲男並沒有解釋,繼續沉默在這風起浪高的海邊。
“還記得你欠我一個條件嗎?”得不到迴應的龍一歡繼續說:“答應我,別去招惹我大哥好不好?這不算是違背天理的事情吧?至少在飛飛姐還是他夫婚妻的這段時間,別再和他在一起了。好不好?”
依舊是靜默,龍一歡黯然地發現,自己總是拿她沒辦法似的。有的時候,有些事,誰先心軟,就註定要失敗。就在他準備起身回去的時候,突然聽到她堅定的聲音:“好,我答應你。”
他的心裡忽然便如花開般明媚起來,她答應的事情一定會去做的,他一直是知道的。他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土,拉着她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